丁咚的手中抱着一打的花,味道并不浓郁,但这花看在旁人眼中却有些奇怪,来医院送这花?
这花儿只有红花没有叶子,包裹着一大束从后座拿出来搂在丁咚的怀中,慕时眼角的余光落在丁咚过于平静的脸上,他原本以为她会拒绝自己来医院看希拉的要求,没想到她还是愿意站在自己身边,想起刚才自己发烧慕太太,眼神中透出的心焦,慕时心里好受了许多。
此时的丁咚细致的小脸上星眸无波,浅色的唇瓣微微的抿着,之前因着慕时在墓地里肆意的拥吻自己而留下的伤口还落在上面,与身旁慕时薄唇上的伤口相互辉映着。
竟说不出来的暧昧。
丁咚冷着脸自下了车之后就没有任何的表情,而慕时宽大的墨镜戴在脸上,得体的西装彰显着他一贯的气势,让行走在两人四周的行人不着痕迹的隔开距离。
慕时紧紧的跟着丁咚,眼神未从她身上离开一刻,这一幕被路人看到一定会猜想这是一个深情的男人吧!
慕时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丁咚,她那长长的青丝自然的垂落在身后,伴随着阵阵凉风拂过将她的发梢吹乱,丁咚是那么的美,可她却仿佛对自己的美丽一点都不自知。
慕时突然有一种想要建造个金屋将丁咚藏起来的冲动,以前他看到金屋藏娇这个故事时只觉得荒诞,现如今当他也同样的在内心里升腾起这股念头的时候,他终于能够理解那种荒诞里的真实。
“慕太太,你的外套呢?”
听到慕时的话,丁咚回过头,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套落在车上了,随口说道:“在车上。”
慕时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停在不远处的轿车走去。
丁咚有些错愕的看着慕时的背影,他是为自己拿外套?这男人发烧烧傻了?还是在旧情人面前得表现一下?
很快慕时拿着丁咚的外套走过来,丁咚正想伸手去接,慕时避开她的手,打开衣服,这架势想要为丁咚亲自穿上。
丁咚有些奇怪,不过看到周围的人投过来的眼光,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得乖乖打开手让慕时为自己穿上,慕时低头看着丁咚眼里的促狭,一时心头一动低头咬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满意的听到她的一声惊呼,嘴角弯起来。
丁咚有些生气的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用手摸摸自己的锁骨,还留着慕时嘴唇的余温,这下好了,都快要离婚的人了,锁骨上却被种上人生中第一个草莓。
看着丁咚慌不择路的向前走去,慕时笑着假装没看见她气恼的表情,急急的更上去,不管不顾的搂着丁咚向楼上走去。
到了病房门口,门是敞开的,慕时看着一直想要挣脱开自己怀抱的女人,涔薄的唇微张开口道:“慕太太,要是你不愿意见到她,就在门口等我一小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要是我不愿意我还会和你来?”丁咚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慕时看不见的视角里不自觉的冷了几分。
虽然师母已经安详的走了,可是自己永远也忘不了纪伯翰递给自己的DNA化验报告单以及那枚纽扣。
时隔半个月,再次见到希拉,丁咚心里有些感慨,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在墓地那里呢?希拉,老天有眼,你真的会遭到报应的。
而你对师母的伤害,我势必要讨回来的。
慕时听到丁咚的回答,大手一揽带着丁咚走进去,刚走进去,里面的特护就一脸焦急的走上前来向他汇报着,最近这两天希拉不吃不喝的,晚上还接连做着噩梦,在这样下去精神就要崩溃了。
丁咚趁着慕时不注意挣脱出他的铁臂,沉默的站在慕时的身旁,安静的听着,淡色的唇微微的抿着。
呵,到底希拉在古巴边境的时候经历了什么,竟然让她害怕成这样?
这间房间里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而这样的味道难免勾起了丁咚些许不好的回忆,让她有些皱眉。
丁咚走上前去将曼珠沙华插进床头的花瓶处,任由淡淡的雅香蔓延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丁咚纤细的手指轻抚在细细的花瓣之上,唇角勾着浅笑,令人心里说不出来的压抑。
慕时的视线一直落在丁咚的背影上,那纤瘦清冷的模样着实令他有些心疼。
希拉躺在床上,早晨刚刚打过镇静剂,看样子片刻后就会醒过来。
突然“嘤咛”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希拉翩然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几乎是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看到了立在床边的慕时。
白色病号服将希拉的脸色映衬的更为苍白,更不要说是她眼角越发凝聚出的泪水顺着脸颊自然滑落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惹人心疼!
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出现,希拉“阿时!”还没叫出来,眼神就暗淡下去,这人倒是来了可是身边为什么还有那个她最不想见到的女人呢?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脖子上会有红印子?
希拉似乎立刻就看见丁咚锁骨上的红印,眼神更是十分愤怒,想起慕时对她的警告,以及那句“谁说我不爱她!”
呵,他真的爱上这个贱人了!
“你——丁咚,你怎么会来?”希拉起初还以为是慕时将自己在边境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心里百感交集着。
“怎么?希拉小姐,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不来看看你?本来慕先生就说我们来看看你就行了,我呢觉得空着手来不好,这不刚才才扫完墓的我们,顺道从墓园带了一束花来!”丁咚一边说着一边将花瓶端起来,让虚弱的希拉能够看的更清楚。
盛开的曼珠沙华芬芳妖娆,一如此时丁咚的眉眼般。
她的话夹枪带棒的,听得希拉脸色红一阵紫一阵子,可希拉抬眼看着慕时,却见他皱着眉什么都没有说。
“慕先生,我手机好像忘在车里了,麻烦你去帮我去拿来可以么?”丁咚抬起头来用着温柔的语调对着慕时开口说道,甚至脚步缓缓的踱到他的面前,像是顺手似的帮他将衬衫衣领抚平。
“慕先生,你帮我”,这样的话听到一心相求丁咚原谅的慕时心里,只觉得心口处涌动着难掩的激动情绪,别说是去帮她拿个手机,就算是让他帮她去摘天上的星星自己都也是愿意的!
“好,慕太太,你在这里等着我,别乱走!”撂下这一句话,慕时就走了。
希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丁咚在自己的面前表演着,而慕时眼神里的关切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让希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慕时的那句话。
“谁说我不爱她?”
呵,阿时,你是在告诉我,你爱她,她的一句话你就可以赴汤蹈火是吗?
希拉还打着点滴的手指紧紧的攥紧,尖锐的疼痛顺着手背蔓延进血管内,随后又涌入到她的心口!
待到慕时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丁咚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湮灭干净,直到确定慕时离开之后,她面无表情的慢慢转过脸来看着躺在病床上警惕的望着自己的希拉。
“曼珠沙华,花语是死亡的前兆与地狱的召唤。”突然,丁咚走到希拉的病床旁坐下,希拉只觉得床边响了一声,就连神经都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