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慕时心心念念的女人,正疲惫的窝在沙发里,丁咚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师母的遗骸要火化,还要选择办葬礼,可是现在她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原本遭到枪击的落地玻璃窗已经在她离开之后换成了新的,浅色的纱幔随风缓慢的摇曳着,空气里似乎还流淌着花的香味,丁咚却像是死了般的,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她的手心里还抓着一把精致的折纸,这是汪时雨准备送给她的孩子的,桌子上还散落着一堆包装好的礼物,这些全部都是汪时雨准备给她每一年的礼物,从汪时雨知道自己生病了以后,就开始着手准备的。
还有就是一把钥匙,一个柜子的钥匙,那柜子里面锁着老师和师母的爱情,以及那件丑闻的真相。
老师,死了,师母,死了,丁延平也死了。
呵,现在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自己的亲人了。
其实,丁咚是想要哭的,这样的悲痛的时候,她原本是应该哭的,可她的泪腺像是干涸了似的,只是怔怔的看着茶几上的钥匙,空荡荡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房间里也是空荡荡的,死寂一般的空荡。
突然,丁咚站起身来沿着房间的每个角落缓慢的行走着,纤细的手指滑过冰凉的墙壁,置物架,雕花装饰。
她就像是个孤独的漫步者,细细的看着这座将自己关了一年多年的坟墓。
里面的每个装饰都是她在结婚之后细心挑选的,丁咚慢慢的将这里装饰的像一个家,这些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房间里只有一张婚纱照,只因为当初摄影师在有新郎的所剩不多的几张照片里,只能挑出一张,看起来像夫妻二人合影的照片,其他的都是她一个人的,现在正放在地下库的角落了,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而她她那套昂贵的婚纱,再也没有机会穿给慕时看过。
人们都说,结婚时的女人是一生当中除却生产时最美丽的时刻,可对于丁咚来说,那不过是她凋零的开始!
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下班,一个人逐渐习惯了一个人。
也许这心里终究有些不甘,可那又怎么办呢?
“咕咚~~”突然,阿瑾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间,伴随着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苏瑾高挑的的身子飞也似的向着丁咚的方向扑来。
那熟悉的声音将丁咚拉回到现实当中来,抬头看着把自己抱在怀里的苏瑾,丁咚喉头的酸涩越发的浓重起来。
苏瑾本来和妈妈在外地度假,刚刚接到纪伯翰的电话,得知噩耗她不敢有丝毫的耽误的赶回来,生怕丁咚会崩溃!
丁咚努力的想要在唇角攒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可尝试了几次最终以失败告终。
丁咚有些疲倦的靠着苏瑾,苏瑾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后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每个动作都机械着轻柔这,像是生怕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将丁咚吹垮似的。
“阿瑾~~”轻声的呢喃着自己好友昵称,丁咚原本紧绷着的肩膀颓然的落下来。
“阿瑾,我爸爸死了,师母也死了,我现在再也没有亲人了。”
伴随着这句话音落下,丁咚的眼泪终于颗颗的落下,她起初如同一只小兽般的呜咽,可到最后却像是不再顾及旁边的一切,沉痛的哭泣声响彻整个别墅。
这么多年来,丁咚从来都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宣泄自己心里的难过,就连苏瑾也从来不曾见到过这样的丁咚!
在苏瑾的记忆里,就算是再苦再痛的事情,这个女人都可以咬着牙挺过去的。
可又有谁知道,女人终究是水做的,只要是女人,她就有害怕的东西,只要是女人,她就有脆弱的时候。
“咕咚不哭,我和我妈妈就是你的亲人啊!”苏瑾拍着丁咚的后背,任由她发泄着。
看着丁咚的样子,苏瑾也跟着落下了眼泪,这么多年来她怎么可能不懂她的委屈,慢慢的蹲下身子伸出手来揽住丁咚削瘦的肩膀。
两个人抱在一起,呜呜的哭起来。
*
“面具”别墅楼在暗夜里显得尤为的锋利,整体的钢化设计如同,此时坐在室内的那个男人般,冷冽而又阴沉沉的。
墙上的指针走向已经缓缓的向着十二点的方向移动了起来,“面具”修长笔直的双腿搭在桌面上,铮亮的黑色真皮皮鞋倒映着昏黄壁灯的光,整个氛围都是如此的安静,唯有将身体全然倚靠在皮椅内的男人唇角带着诡谲的笑容。
整个屋子设计风格是鲜明独特的,纯黑色的设计走向不难看出“面具”性格内的阴郁。
那张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昏暗灯光的映衬之下更显冷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只见“面具”只是轻抚着怀中的盒子,像是对待着自己情人般的温柔。
“让你不开心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那张涔薄的唇瓣微微的张合着,带着十足的恨意。
“很快的,很快他们就会受到惩罚了。”他微微的笑了,阴柔英俊的脸颊流淌着浅浅的温柔。
“面具”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多年来的痛苦挣扎之中他也早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的方法,保护自己最好的就是把可能伤害到你的人都剔除。
“慕时,死亡接着死亡来喽!”接着“面具”将脸贴合在木盒的上面,像是对待什么珍贵之物一样,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心,他修长的手指来回的在木盒的边沿轻抚着,而价值几千万的合约他随后扫在地上毫不怜惜。
此时的“面具”,眼神迷离而又无助,深邃的眼眸逐渐的阖上,就着那个木盒贴近着自己的脸颊,就这样享受着片刻的安静。
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这难能可贵的寂静时刻。
拧紧了眉心将手机接起,电话那头一个声音传来。
“老大,克鲁斯死了,祁囿与古巴政府谈判成功,慕时恐怕很快就要回来了。”这是“面具”派去古巴的下属,也许那边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对方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我知道了。”“面具”很快收敛了眉宇中的脆弱,又恢复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恶魔样了。
“老大,您看?我……。”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犹豫。
“你只要管好你那边的事,其他就不用操心了,解药我会派人给你的。”“面具”低醇的语调透过话筒传进了那人的耳中,对方千恩万谢的挂断了电话。
希拉啊希拉,我给你制造了这么大好的机会,如果你不善加利用的话,怎么对的起你自己?别担心,我会再帮你一把的。
“面具”突然就这样的笑了,修长的手指将盒子搂入在怀中,眉宇之间透出不同以往的温柔情调。
“父亲,你会看到儿子为你报仇的那一天的。”
若不是四年前出了那样的差错,慕时怎么还会活着?
您再等等我,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打电话把之前让你报给媒体的事,传出去,还有慕弘文的那件事要开始准备了。”“面具”冷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