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很累的丁咚窝在沙发上睡着了,纪伯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看着那蜷成一团的小小身影,他的心就不停的抽痛,为什么当初他捧在手里的姑娘,会被别人伤成那样,他那么珍惜的人,为什么会变成不断咬着牙坚强的人呢?
如果不是半夜的风涌入到大厅内,吹得到处呼呼作响恐怕丁咚也不会惊醒过来。
她醒过来,看见纪伯翰坐在她身旁,目光里有些伤感。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无言。
曾经在法国,每次在阳光下醒过来,丁咚看着正在画画的纪伯翰,心里就会涌上股幸福的感觉,要是时光定格就好了。
可是,现在……
现在的她只会担心着另一个男人。那个一次次为了别的女人而放弃她的男人。
丁咚刚才做了个梦,梦中似乎又回到一年前,慕时救她的时候,可是在梦里,那个叫史密斯的人劫持了她和希拉,慕时正要选择的时候,梦醒了,也许自己的潜意识里知道慕时会毫不犹豫的选希拉,所以才那么不愿意接受。
“咚咚,你醒了?喝点牛奶吧!”纪伯翰把桌子上保温杯里的牛奶递给丁咚,看她有些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不知道是做什么噩梦了。
丁咚接过牛奶一口口的抿起来。
心里的颤抖还在继续,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这时,她脑海里全是慕时的样子,上次那么凶险的情况慕时差点连命都没了,这次对方的人都已经找到家里来,要枪击他,那他在那边会不会出什么危险?他到底在哪儿?
丁咚想到这儿,放下手中的牛奶,站起身来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拍打着自己的脸,努力的让混沌的脑袋清醒起来。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撑在白色的洗漱台上,望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眼神当中涌动着浅浅的哀伤情绪。
丁咚用手指抹了把脸上的水渍,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从这如水般平静的外表下看出任何端倪。
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一阵熟悉的音乐响起,只见纪伯翰坐在钢琴前弹奏着《微风曲》,丁咚有些惊讶,这首曲子是她写的,但是曾经在纪伯翰的画展上,他却进行了填词,这曲子伴着他温和的嗓音是那么令人安心。
丁咚不由得走过去,也坐下来,和纪伯翰四手联弹。
在丁咚记忆中,自从慕时送了她这架钢琴,她就没弹过,一方面是因为那段不太愉快的回忆,另一方面是因为没有人听她的音乐。
“伯翰,你是什么时候学的钢琴?”一曲之后,丁咚抬头问着纪伯翰,伯翰的手指修长灵活,是个弹钢琴的料。
“你走后第二年就学了,或许是因为当年耳濡目染,也或许是这音乐这曲调已经深深的刻在我的心里了,说到底还是只会弹这一曲。”
对你的思念,已经深入骨髓了,如余音绕梁般的萦绕在我周围。
见丁咚一直沉默着,纪伯翰又补了一句:“也许是赎罪吧!盼望着有一天可以在安你心。”
丁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伤感,伯翰啊,现在能安我的心的就只有慕先生啊。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丁咚像是鼓足勇气似的,缓缓开口道:“伯翰,我想去找他!”
“找他?他去哪了?你知道吗?”很令丁咚意外的事,纪伯翰并没有震惊,并没有极力阻拦,而是安安静静的问出这个问题。
看着丁咚眼里的惊讶,纪伯翰解释道:“要是你知道,就刚才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叫了多少次他的名字,你就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不惊讶了。”
“伯翰……”丁咚有些歉疚。
纪伯翰贴心的摇摇头,说道:“他是你丈夫,应该的,你应该担心他的。”
说完,握住丁咚的手,叮嘱道:“咚咚,你现在身体不好,多注意休息,汪师母那边你不用太担心,我会照顾好的,时间不早了,既然你已经无大碍,你也不愿意去酒店,那我就先回去了。”
之后不等丁咚说完就转身,毫不眷恋的打开门走出去。
纪伯翰走出去,打开自己的车门坐进去,打开广播就这样听着,就用这样的方式陪她一夜吧!
似乎广播也感觉到了纪伯翰的心事,自动播放出了一首《爱情》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
每个念头都关於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有不安的情绪;
每个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不停揣测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爱是我唯一的秘密让人心碎却又着迷;
无论是用什么言语只会思念你;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不经意就叹息;
有种不完整的心情爱你;爱着你。
……
值得吗?呵,谁知道呢?
丁咚对着空气坐了很久,像是下来很大决心似的,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出去。
可惜手机那头一直都是忙音,怎么拨打电话都接不通似的。
丁咚将双手合十到唇边,唇边呵出的热气令她泛着凉的指尖略微的回暖,接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停的徘徊。
此时的丁咚终于体会到了,不久之前慕时的焦急心里。
不过这一次,电话那头很快就被人接起,一个沉冷的声音透过电话那头传来。
“您好!”很明显这不是慕时的声音。
“您好,我是……丁咚,慕时的太太,可不可以麻烦你把电话给他,我想……我想来找她。”丁咚低头思虑了片刻,将事情简单的陈述了下。
“你是慕太太?”听筒那边的祁囿,语调有些奇怪,丁咚敏感的捕捉到了。
导致祁囿这样怪异的语调,主要是因为慕的太太竟然说要来找慕,就连他现在在那儿,这个女人都不知道,就敢来找他?
“对,我是慕太太。”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回应着。
这个人虽然语气和慕时同样寒冷,但是丁咚还是很明显的听出他在说“慕太太”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中透着惊讶于亲切,这个人应该是慕时的朋友吧!
“我是慕的朋友,祁囿。慕太太,我理解刚刚你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枪击,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慕所处的地方比你刚才经历的要危险恐怖了很多。”祁囿很直接的以为这个女人受了恐吓,希望自己的丈夫安慰保护自己而已,这慕口中的坚强女人也不过如此嘛。
不过,很快,祁囿就从心底推翻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