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之中风卷残叶,有一人持剑阻挠余惊鹊的去路,却在余惊鹊停下脚步后将剑收起,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望着她。
余惊鹊在看到人脸后收起了伞叶上的尖刀,冷笑一声:“石公子这是做什么?”
石凌眼中含着愧疚,轻道:“三年前,余伯父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对不起,但是请你不要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他那时太懦弱了,妄自有个大侠梦,结果自己还成了帮凶。
他以为的江湖原来和真实的江湖截然相反,他诧异他怨!可那是他父亲!他除了离开和保住这个秘密其余他都不敢做!
余惊鹊冷眼看他:“对不起?石公子以为一句对不起能有什么用?是能唤回我爹还是能让一切复原?你不觉得太天真吗?”
接着咬了咬牙又道:“无辜?谁无辜了?我爹何其无辜!我逐月门何其无辜!不错,人是被圣邪教抓去,可火是你爹让人放的,人是你爹杀的!我像个傻子一样被所有人戏耍,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你告诉我,谁无辜?”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灵台山所有人都曾是帮凶!你认为我能放过谁?”她连放过自己都做不到!她还没那个肚量去放过旁人。
石凌看着和从前截然不同的余惊鹊愧疚感更深了,握着手中的剑,忽然一把丢开发出一阵声响,轻声道:“杀了我,能让你放下仇恨吗?”
“石公子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你一人怎抵得上我整个逐月门!我当然会杀你,我要让你爹也尝尝满门被屠,妻离子散的滋味!”这三年她除了恨还是恨!她当初包含赤子之心走上断崖,换来的是什么?是算计!妄想一个人的命就想抵过那么多错,真是可笑!
转过眼看着地上的剑,嘲讽道:“石公子的剑还是拿起来吧,等那一天我想杀你了不用丢剑我自有办法取你性命!”
“他们的毒一个时辰后自会解。”言罢轻点足下,飞身上了树尖终于是消失在了石凌眼中。
石凌单膝跪下捡起剑,自嘲一声笑。
他的确太高估自己了,他爹犯的那些错太多了,怎是他一人就能弥补的?不过,余惊鹊有余惊鹊的恨,他也有他的责任,他做不到真的无情无义。
圣邪教总舵
红衣女人因为没有灵药护体,这几年衰老的越发厉害,这也让惊鹊加深了心中的猜想,她也许就是当初爱上她爷爷的“疯丫头。”
可自始自终唐俞都带着痴恋的神情望着她,这让余惊鹊恶心了好几次。
这不刚回总舵见到唐俞就翻了个白眼,唐俞也没什么好脸色,冷道:“教主刚睡下,你莫进去打扰。”
惊鹊还记着当初他算计过逐月门的仇,半个字都不想和他说,朝天翻了个白眼将他推开自行走了进去,谁让她吃了灵药内力大增呢!
进去就见到,一层红色的纱帐围着软榻,隐约能瞧见里面有人影起身,见到惊鹊轻声道:“回来了?感觉如何?”
女人的声音没有之前的细软,而是混着沙哑,像是那种中年妇人的声音。
“不够!”她要做的不仅仅只是恐吓,她是真心要所有人下去陪他爹。
女人看出她心中所想,摇摇头:“杀人诛心,你不用亲自动手,你只要把他们最丑恶的一面摆在明面上他就会癫狂。去吧,为你自己复仇,也为了我报复那些伪君子!”
惊鹊抬眼看她,却只能看到人影随又低下去:“是。”
……
石凌回到海棠园的时候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所有人都醒了,不少人都以为余惊鹊的警告而有些退缩想要离开灵台山,以免被石承万牵连。
但参与过当初那件事的几个老人都不约而同的进了石承万的书房。
石凌拿着剑一进来就瞧见盯着余惊鹊站过的海棠书发愣的谢珩,抬脚想要过去时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回头就见石映瑕正一脸喜悦的看着他。
“哥哥!秋儿说余姑娘回来了可是真的?她现在人在哪儿?”石映瑕自听说余惊鹊失踪后每日笑脸都少了,今日竟然笑的如此好看,不禁令他头大!
抬眼责怪似的瞪了一眼身后的丫鬟,后者后怕的退了一步。
覆手拿开石映瑕的手,轻声道:“是回来了,是来杀人的,她要报复我们所有人的。”
“报复?什么报复?哥哥在说什么?余姑娘那么善心的人,怎么会杀人啊!”似是生气了,一下子甩开她的手。
石凌叹了口气,一时也说不清楚,只好道:“你好好待在山庄,别乱想其他的。”
石映瑕气石凌把余惊鹊想的那么坏,瞪了他一眼提着裙子转身就走了!
而那边,谢珩捏紧了双手遏止住自己快要冲出体内的思念,他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情景,却没想到这一种,就像陌生人一样,就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忽然动了动身子,却被沈垣抓住肩膀。
“你要做什么?”
“找她!”
花言眼角有泪,将沈垣的手从谢珩身上拿开,轻道:“让他去吧,惊鹊最想的人也应当是他,即使她装的再无所谓,眼神也骗不了人的。”
不再多留,转身离开了人前,花言叹了口气抱紧了孩子:“走吧,回家过日子去!”
“可余惊鹊今天…”实在不对劲!
花言摇了摇头,让他别再说了,她始终相信惊鹊一定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一定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把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变成那样,何其残忍啊…
她不想她参与进去,她就不参与,最后她累了还有个地方能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