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空看着黎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揉了揉黎晰的发：“臣不会讨厌陛下，陛下无需担忧。”
黎晰轻轻点头：“嗯，听到千岁爷这么说，朕就放心了，朕最怕的就是千岁爷讨厌朕。”
热水送入了房间，秦明空抱起黎晰，将黎晰放入浴桶之中：“陛下忍耐一下，可能会有点疼，臣会尽量轻一点，不会弄疼了陛下的。”
黎晰点了点头：“没关系，朕不怕疼。”
但是，黎晰紧抓着秦明空衣袖的手，却出卖了黎晰怕疼的事实。
秦明空无奈的摇了摇头，单手撑着黎晰，动作及其轻柔的帮黎晰清理身体。
黎晰皱着眉，头整个埋入了秦明空的怀中，身子也微微颤抖。
热水刺激产生的刺痛感，让黎晰很想让秦明空在轻一点，但是，黎晰也知道，这已经很轻了，便没出声。
明显可以看出来，秦明空也很紧张。
单枪匹马面对敌军数万之时，秦明空觉得，他也没这般紧张过。
怀里的人，在秦明空看来，就像是一个陶瓷娃娃，一碰就会碎裂。
不过，速度却不慢，很快就帮黎晰清理干净。
这才将人抱起来：“臣这里有一些外伤药，先给陛下擦一些，然后让人再去抓药，给……给陛下身后的伤调配一些药膏，陛下有些发热，臣会让人熬好了退热消炎的药，给陛下送去。
陛下用过早膳……早膳吃一些清淡的，然后就把药喝了。”
看着秦明空紧张的样子，黎晰忽然笑出了声：“朕哪有那么脆弱？无事的，大概是昨天淋了雨着凉了。”
秦明空叹了口气，这时候暗卫已经拿来了龙袍和冠冕。
秦明空挥退了他人，亲自为黎晰穿戴。
黎晰全程唇角挂着笑意，忽然开口道：“千岁爷，朕很开心。”
秦明空帮着黎晰上腰封的动作一顿：“为何？”
黎晰顺势靠在秦明空怀里：“因为，千岁爷现在这般在意朕，而且，朕……能和自己喜欢之人经历那些，也很愉悦，朕……还没碰过那三位贵妃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黎晰将自己并未临幸过贵妃的事情，对秦明空讲了出来。
当然了，黎晰也相信，就算是他不说，秦明空大概也知晓了。
秦明空的唇角，几不可查的上扬，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
但接着，便是皱紧了眉头：“陛下可知，皇室人丁兴旺，也是代表着国运昌隆？”
黎晰委屈的扁了扁嘴：“朕还小，又不会马上暴毙身……”
暴毙两个字一出口，黎晰便看到秦明空的视线，开始变得阴沉。
让黎晰后面的字，没了说下去的勇气。
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明空。
秦明空视线微冷，声音似乎也带着寒意：“陛下，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臣希望陛下能清楚，那不吉利之言，陛下若是再说，臣便要代替先帝，惩罚陛下了。”
黎晰白了秦明空一眼：“朕也是说的实话啊，而且，朕就是不想碰别人！”
“那顾惜朝呢？”
秦明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说出来了。
一瞬间，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黎晰傻傻的看着秦明空，不知道秦明空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秦明空则是莫名有些尴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许久，只听黎晰开口道：“那是朕欠他的，该还。”
秦明空暗沉的眸子，盯着黎晰，却不知道为何心里会有不痛快之感。
黎晰看着秦明空，忽而一笑，笑意略微有些苦涩：“朕欠惜朝的一切，此生怕是还不起了，千岁爷，朕想求你一件事。”
秦明空微微挑眉：“何事？”
黎晰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拳，神色颇为紧张，像是害怕惹怒了秦明空一般：“朕求你，若有那么一日，能绕过惜朝不死，能善惜暮。”
秦明空看着黎晰，缓缓点头：“只要顾惜朝不做什么吾国吾民之事，不触犯天辰律例，不做欺君罔上之事，不通敌叛国，若只是单单与臣过不去，那么，臣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会对顾惜朝下手。”
得到秦明空的承诺，黎晰方才松了口气，伸手，环紧了秦明空的腰：“那就好，只要惜朝能保住性命，朕便安心了。”
忽然，秦明空神色一暗，捏住黎晰的下颚：“陛下不怨臣对陛下做了此等之事，可是交换？交换顾惜朝一条命？”
黎晰颤了颤，视线之中忽然浸染了悲伤。
深吸一口气：“你要朕如何回答？若朕说不是，想必千岁爷是不会信的，若朕说是……也许，才是千岁爷心中的朕该有的做法吧。”
说完，黎晰打开了秦明空的手：“时候不早了，朕该去上朝了。”
秦明空神色不明的看着黎晰。
黎晰放开秦明空，抬脚，准备离去。
腿一软，身子一晃，便朝着地面栽倒。
秦明空在黎晰即将与大地接触之时，将黎晰拉起来，打横抱起：“臣送陛下去太和殿。”
黎晰并未挣扎，而是默默的靠着秦明空，闭上了眼。
很快，就到了太和殿。
黎晰这才挣扎着要从秦明空的怀里出来：“让朕自己走过去吧。”
秦明空放开黎晰，给李德全使了个眼色，让李德全扶着黎晰。
李德全连忙上前，扶住了黎晰。
黎晰一步一步，步态略微僵硬的走进太和殿。
每一步，都觉得牵扯的伤口疼的让黎晰丧失了全身的力气，但是，黎晰知道，他现在，必须如同平日里一样，走到那个位置上，然后端坐其上。
冷汗，已经爬满了黎晰的全身，背后似乎也有些潮湿。
秦明空抿着唇，在后面跟着黎晰。
他忽然有些后悔，同意让黎晰来上朝。
终于，黎晰走到了皇坐之前。
转身，李德全顺势放开黎晰。
黎晰身子一晃，就这么跌坐在了皇位之上。
瞬间，黎晰面上血色尽褪。
朝堂之上，气氛也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黎晰这可算是出了丑。
只有秦明空，眼中带着担忧。
就在这时，通传声传来：“首辅大学士归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