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空轻轻描绘着黎晰的眉眼,看着此刻异常安静的黎晰。
黎晰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呼吸到时平缓了少许,显然是有些好转的。
秦明空微微叹了口气,眼中神色泛出些许迷茫:“陛下,你要臣如何对陛下呢?”
秦明空微微附身,以额头抵着黎晰的额头,感受那灼热的温度。
这个人还有温度,他就安心了。
似乎,从未有此刻,让他那般安心。
在看到黎晰的身子栽倒之时,秦明空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也要随着那人落在地上。
想也不想,就这么将人接住了。
想要训斥一番,却在发现黎晰毫无生气之后,竟然将道口的话,吞了下去,只剩下浓重的担忧。
就在那一刻,他忘记了辰亲王是被眼前之人害死的,忘记了一切,却只想着让他活下来。
秦明空伸手,轻轻的环抱住黎晰,将人搂在怀里:“陛下,您快些醒来吧,臣发誓,只要陛下醒来,辰亲王之事,臣便不追究了,直接以先天不足早夭结案,绝不会牵连到陛下的。”
秦明空微微闭上眼,掩盖掉眼里的苦涩之意。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仇人,竟然能够妥协道这种程度。
辰亲王不仅是秦明空的外甥,更是秦明空嫡亲姐姐唯一的精神寄托。
秦明空做出这样的决定,足够让人无法想象了。
只是,秦明空怕是不清楚,这番结案,却让黎晰的清白,无法被证明了。
若是秦明空他日知晓,怕是要后悔今日的决定吧。
一连三日,秦明空都衣不解带的照顾着黎晰。
这日,寝殿的门猛然被推开,顾惜朝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冲了进来,手中还抓着一个面容柔和的……少年?
见到正抱着黎晰,给黎晰喂药的秦明空,面色当即一变:“千岁爷这般亵渎陛下,怕是于理不合吧!”
秦明空将剩下一半的药碗放在一边,视线淡淡的扫过顾惜朝:“大学士那日对陛下所做之事,便是恪守礼节了?”
听着秦明空这句话,顾惜朝面色一变:“总之,现在神医已经来救治陛下了,千岁爷还是回府吧,毕竟,陛下今日躺在这里,也和千岁爷脱不开干系。”
虽然顾惜朝对之前的事情不清楚,但是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事情。
黎晰动手对付辰亲王,秦明空又怎么好心对待黎晰?
怕是黎晰今日这般样子,便是被秦明空逼得。
所以,顾惜朝对秦明空,可是半分好颜色都没有。
秦明空轻弹衣袍,接着便起身:“既然大学士已经带人来救治陛下,那本王也乐的清闲。”
说着,秦明空指了指一边的方子:“那是本王前些日子给陛下用的方子,神医可以参考一下。”
说着,秦明空便离开了这里。
李德全站在一边,看着秦明空离开,欲言又止,却终究只是跪在地上:“奴才恭送千岁爷。”
秦明空并未回头,而是直接离开了皇宫。
既然能救黎晰的人来了,他倒也不需要在守着了。
顾惜朝这才对着少年拱了拱手:“小师叔,劳烦小师叔出手了!”
少年挑眉,展开折扇,但是声音却极为清亮,听起来像是少女一般:“行了,你退下吧,本神医看病,可从来不让人旁观的。”
顾惜朝微微点头,看向李德全:“都下去吧,莫要打扰了神医。”
虽然李德全担心黎晰的情况,但却相信顾惜朝,当下便跟着顾惜朝一起,带着内监宫女退了下去。
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里面却出来一个角色少女,少女神色颇为凝重:“子谦,你说,你这陛下是怎么回事?他体内还有中毒,而且还不止一种,此刻昏迷,倒也有这一层关系。”
刚刚留在里面的,明明就是一个少年,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少女?
而这少女,此刻正用一种十分有磁性的声音说话。
这反差……
让李德全都抖了抖身子。
顾惜朝微微抽抽嘴角:“小师叔,陛下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陛下应该也中了一种蛊,不知小师叔可有办法?”
只见,少女合上折扇,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翁,就连衣服,都变了个样,从水粉衣衫,变成了青灰色麻衣:“怎么说呢,那蛊是拓跋皇室有的玩意,我可对那玩意没啥研究,恶心吧啦的虫子,我才不研究呢,估计我师尊能有办法吧……
不过,也不见得,我先让他醒过来吧,还有那人留下的方子虽然不能让你那陛下醒过来,但却吊住了他的命,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不然,看这样,我来了也只能对着一具尸体发呆了。”
顾惜朝轻咳一声:“那就劳烦小师叔了,不过,陛下醒来之后,劳烦小师叔变一个正常的样子,莫要吓到了陛下。”
眼前之人,正是被江湖上称作千面神医之人,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但是,其医道之高深,却让人不可小觑。
顾惜朝去请坐镇在淮南之人,但却并未请到,他与天辰有仇在,自是不可能帮着黎晰。
所以,顾惜朝又去请了他的小师叔,一个在三十年前就得了神医名号的千面神医。
老翁微微挑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晚辈,行了,我知道了,接下来我就用这个样子不变了。”
顾惜朝:……
即便是顾惜朝,也不清楚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千面神医打了个哈欠:“跟你日夜兼程的赶路,可是困死本神医了,这方子你们拿下去,煎好了倒入浴桶,药浴用,保持水温,大概泡上一个时辰,就能醒过来了。”
说着,又拿出一张方子:“这个,等他醒了就让他喝下去,以后每天按照这个方子,持续一个星期,就没啥大问题了。”
神医打了个哈欠:“子谦啊,师叔就去你家休息了啊。”
顾惜朝连忙拱手:“劳烦师叔了,师叔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这时候,哪里还有神医人影了?
顾惜朝叹了口气,看向李德全:“药送回下去,按照神医的吩咐去做,陛下应该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