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空微微挑眉，眯着眼睛，表情惬意：“这里的规矩，来此用餐，吃什么要看厨师做什么，不能自己点菜。”
黎晰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惬意的秦明空，有些呆滞。
很少看到这般样子的秦明空。
似乎，和他了解的秦明空，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秦明空，显得更有人气，而在皇宫之中，却显得有些不似真人。
一时之间，黎晰竟然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秦明空。
秦明空也并未理会黎晰，而是眼带满足的品茶。
黎晰好奇之下，也为自己续了一杯茶。
浅尝一口，方才发现，这茶水很不一般。
并不让人觉得有苦味，反而十分甘冽，一口下去，有种唇齿留香之感。
黎晰眼中闪过些许惊讶：“千岁爷，这是什么茶？”
秦明空扫了一眼黎晰，方才开口道：“此茶名为珍味，是珍味阁独有的茶水，由多种茶水混合而成。”
黎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窜了进来：“明空哥哥！”
清脆的声音，随着那鹅黄色的身影，一起传入房间之中。
黎晰一顿，这才发现，一个少女，已经挂在了秦明空的身上。
秦明空眼里带着些许无奈，拍了拍少女的手臂：“小然，别闹。”
第一次，黎晰看到秦明空如此宠溺一个人。
似乎，眉眼间都是包容。
黎晰莫名的想到，如果让满朝文武发现在这样的秦明空，怕是都不会相信吧。
少女嘟了嘟嘴：“明空哥哥坏，来到了珍味阁，竟然不找小然，小然要生气了！然后跟姐姐告状！”
秦明空无奈的看了一眼少女，接着便开口道：“你不也已经知道了吗？”
少女这才接着秦明空的力道，放开了秦明空，这时候，才注意到黎晰：“他……他是铃音哥？”
黎晰微微皱眉：“不好意思，我不是铃音。”
仔细听，便可以听出来黎晰语气之中的冰冷。
秦明空看了一眼黎晰，接着便开口道：“这是黎晰，铃音的侄子。”
少女诧异的看着黎晰：“你是拓跋皇室的后裔？难怪明空哥哥把你待在身边，不过你长得真像铃音哥！”
黎晰面色一沉，声音微微压低：“放肆！”
看黎晰忽然变了脸色，少女哼了一声：“亡国后裔而已，有什么可骄傲的？”
秦明空扫了一眼少女：“苏七然，道歉。”
苏七然看着黎晰：“才不要，还不是靠着铃音哥的面子，来投靠明空哥哥的，我又没说错，凭什么要道歉！”
黎晰面色一沉在沉，却只是看着秦明空不说话。
秦明空微微拧眉：“小然，道歉，他不是拓跋皇室后裔。”
苏七然哼唧一声：“才不要，反正只不过是铃音哥的代替品而已，凭什么要我道歉？”
黎晰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却被秦明空打断：“你先出去，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说着，秦明空直接一个用力，将苏七然推出了门。
接着，便扬手将门关上。
‘哐当’一声，不只是吓到了黎晰，更是吓到了苏七然。
秦明空深吸一口气：“陛下，小然年纪尚幼，不懂事，平时臣有过分宠溺，还望陛下看在臣的面子上，莫要跟小然动气。”
黎晰深吸一口气，视线平淡的看着秦明空：“所以，朕就不能生气了对吗？”
秦明空微微皱眉：“陛下打算如何？臣今日便保了苏七然，陛下又打算如何？”
黎晰低笑一声：“是啊，朕不能如何，朕只是一个代替品，能如何？
朕能坐稳这个皇位，还要仰仗千岁爷的支持，怎敢与千岁爷在意的人冲突？
就算是大不敬，朕也得忍着，因为那是千岁爷在乎的人！”
说着，黎晰微微攥拳：“这顿饭，朕怕是没那个福分和千岁爷一起吃了，朕还是不耽误千岁爷的正事，这就回宫了！”
黎晰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去。
秦明空伸手，抓住黎晰的手臂：“陛下，莫要闹脾气。”
黎晰不回头，只是沉默的挣扎。
秦明空皱着眉，片刻，方才开口到：“臣送陛下回宫。”
黎晰甩开秦明空的手：“朕用不起！朕就是个代替品，哪里敢劳烦千岁爷啊！”
明显，黎晰这就是在胡搅蛮缠。
但是，黎晰却不知道，当看到那苏七然与秦明空如此亲近之时，心里那火气压不住是为了什么。
黎晰清楚，他绝不是因为什么目的，方才如此。
而是他的理智，已经基本没了。
秦明空在度抓住黎晰：“陛下，臣欠了苏七然的兄长一条命，臣发过誓，此生对苏七然像是对待自己亲妹妹一般爱护。
如果陛下还要生气，那臣就送陛下回宫。”
黎晰一顿，猛然转头：“只是妹妹？”
秦明空微微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妹妹。”
黎晰挑眉：“真的？”
秦明空叹了口气：“自然。”
黎晰忽然就觉得，自己那份火气，瞬间都散了。
甩开秦明空的手：“今天这顿饭，千岁爷请客，朕就不气了。”
秦明空摇头失笑：“陛下怎么同小孩子一样？”
黎晰昂首挺胸：“朕还未曾弱冠，也未曾亲政，本身就是小孩子！”
秦明空叹了口气：“是是是，陛下是小孩子，臣该让着陛下，哄着陛下。”
黎晰微微扬起下颚：“千岁爷知道就好！对了，那个苏七然的哥哥，和千岁爷什么关系？”
说着，黎晰的眼里，带着些许紧张。
秦明空微微挑眉：“陛下这般，臣会以为陛下吃醋了。”
黎晰狠狠点头：“朕就是吃醋了！”
秦明空那开玩笑的神色，忽然收敛，气场也换回平时在皇宫时候的样子。
整个房间之中，似乎都弥漫着一层压力。
黎晰颤了颤，下意识的远离了一些秦明空：“朕……朕是开玩笑的，朕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听着黎晰的话，周围的压力，方才逐渐缓和。
秦明空开口，声音平淡：“苏七然的兄长是苏六梓，也就是十年前的长青将军，曾经和臣一起出征塞外，那次遭遇了埋伏，是长青舍命相救，方才让臣得以活下来，并且打败敌军。”
秦明空的声音之中，不带丝毫起伏，像是在说一件毫不在意的事情一般。
但是，黎晰却清楚，秦明空并非这么想的。
他的心里，实际上是及其在意那个叫苏六梓的人。
只不过，长久的习惯，让秦明空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轻易的露出来。
黎晰忽然伸手，轻轻的抚摸秦明空的侧脸：“千岁爷，别难过，朕会一直陪着千岁爷的。”
秦明空顿了顿，将黎晰的手拉下来：“臣没有难过，长青能战死沙场，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荣耀。
只是，臣终究欠了长青一条命，所以，臣不可能让陛下治罪小然，那是长青唯一的妹妹了。”
黎晰顿了一下，微微点头：“朕不会生气，对千岁爷重要之人，朕都不会伤害，因为朕舍不得千岁爷难过。”
秦明空微微叹了口气：“臣让陛下受委屈了。”
黎晰浅笑摇头：“怎会？朕能多了解千岁爷一些过去，就已经很满足了，之前那些，都不重要了。
对了，苏家就剩下苏七然一个人了吗？那个‘七’是不是排行？”
秦明空微微点头：“苏家原本也是大族，但只剩下小七还尚在人世，其余五子，均殉其职了。”
黎晰顿了一下：“原来如此，只是，朕觉得，苏七然喜欢千岁爷，千岁爷……”
秦明空微微摇头：“臣不会和小然如何，若是小然真想进入秦家门，臣的弟弟，倒是和她还算年陪相当，臣比她，可是大的多了，小然今年方才十六岁。”
黎晰眯着眼睛，微微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一不小心，黎晰就将这话给说了出来。
秦明空只是挑了挑眉，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