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晰未曾看到，顾惜暮眼中的疯狂。
只见，顾惜暮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向黎晰：“臣妾只是担心陛下，担心秦狗会不会伤害陛下，所以，便出来寻陛下了。”
黎晰忽略了，为何顾惜暮今日会知道他在街上。
而是开口道：“朕无事，惜暮无需担忧，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千岁爷很快就会来寻朕了。”
顾惜暮垂了眼，忽然开口道：“陛下，臣妾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带着陛下离开秦狗，臣妾也不想着为兄长复仇，只想完成兄长的遗愿，带着陛下离开，然后带着陛下去治病。”
黎晰呼吸一滞，猛然想到顾惜朝。
那个连命都可以给他的男人。
脸色，也有些苍白。
声音勉强的道：“朕无事，朕现在过得也挺好，你还是快走吧，朕不想你和千岁爷遇到，那时候，朕怕朕也救不了你了。”
顾惜暮忽然垂了眼，放开了黎晰：“陛下当真不走？当真要雌伏在秦狗的身下，任由秦狗折辱吗？”
顾惜暮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平静的让黎晰有些头皮发麻。
黎晰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事情不是惜暮想的那样……”
顾惜暮忽然抬头，然后对着黎晰笑了一下：“好，臣妾都听陛下的，陛下不愿意跟臣妾离开，不愿意活下去，臣妾也都依了陛下。”
说着，顾惜暮眼里落下一串的泪珠：“可是陛下，臣妾可以请陛下抱臣妾一下吗？”
看着顾惜暮眼里的那份期盼和脆弱，黎晰叹了口气，竟然无法狠心拒绝。
算了，总归是他欠了顾家兄妹的。
想着，黎晰走进了顾惜暮，然后，伸手抱住了顾惜暮。
胸口，传来一阵凉意，接着便是剧烈的痛楚。
黎晰低头，看向顾惜暮。
眼神之中没有什么不可置信，竟然也是一片平静。
顾惜暮趴在黎晰怀里，呜呜的哭出了声：“对不起，陛下，对不起……臣妾不能看着陛下被秦狗糟蹋……对不起……对不起……”
黎晰轻咳一声，身子有些发软。
其实，没有那么疼，只是感觉冷。
黎晰费力的拍了拍顾惜暮的背：“朕不怨你，也不恨你，这是朕欠了你们兄妹二人的。”
说完，黎晰放开了顾惜暮：“你快走吧，若是被千岁……”
还没等说完，一道阴森恐怖的声音，便钻入了黎晰的耳中：“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黎晰只觉得呼吸一滞，想转身去看秦明空，却又不敢，只能勉强的站在原地：“明空，放了顾惜暮吧。”
秦明空冷笑一声：“支开了臣，就是来见陛下的贵妃吗？”
秦明空的声音，像是浸着冰渣，让黎晰只觉得全身发冷。
似乎，胸口插着的匕首，都没了存在感。
顾惜暮还是搂着黎晰，不肯放手：“秦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黎晰强忍着眼前一阵一阵的漆黑，还有越发虚软的身子，现在他该感谢那些被蛊虫折磨的日子，不然，怕是也没有这份忍耐力，还能撑到现在。
黎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明空，放了顾惜暮，好吗？”
秦明空此刻，已经走到了黎晰的身边，一把抓住的黎晰，将黎晰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同时，一掌打飞了顾惜暮。
下一刻，秦明空便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
黎晰的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同时，衣服前襟已经尽数让血液打湿了。
顾不得顾惜暮，秦明空一把抱起黎晰：“陛下……”
只是说出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其他。
黎晰轻轻的闭上眼：“朕有些累了，明空，朕想休息一会。”
说着，黎晰的声音，越发的微弱了。
此刻，秦明空已经抱起黎晰，直接轻功朝着摄政王府而去：“将御医都给本座带到摄政王府！”
一句话，人已经没了踪影。
接着，几个黑衣人，分别朝着御医所在的太医院而去。
李德全只看到一个瞬间，似乎黎晰的状况不好，也顾不得其他，而是朝着摄政王府而去。
秦明空此刻，已经点了黎晰的止血穴位，一边不断的跟黎晰说话，不让黎晰睡过去。
这时候，一旦睡过去了，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秦明空放下黎晰，然后伸手按住黎晰的胸口，手腕沉稳的将刀拔了出来。
处理外伤，怕是那些御医，也及不上秦明空。
血液喷出一股，秦明空连忙以内力，封住了黎晰的血脉，血液便瞬间止住了。
秦明空可以确定，黎晰这只是伤到了心脉，并非是刺穿了心脏。
不然，黎晰是断然也坚持不到这么久，便会直接死去。
可是，情况却也不容乐观。
秦明空一把震碎了黎晰的衣衫，却并未伤到黎晰半分。
这可比御医们用剪子剪开衣服，要快的多。
伤口，便暴露在秦明空的面前。
这时候，御医也纷纷被逮到了摄政王府，这房间的外面。
秦明空深吸一口气，拿出一枚白色的药丸，就塞到了黎晰的口中。
这，暂时可以吊住黎晰的命。
秦明空这才伸手，为黎晰把脉。
摸到微弱，但却仍然还在的脉搏，秦明空也算是松了口气：“传御医进来！”
听到秦明空的声音，御医方才鱼贯而入。
正要对秦明空行大礼，秦明空就直接打断了：“先去给陛下诊脉！”
说完，秦明空就要起身，让开床边。
这时候，才感觉到双腿发软，竟然有摔到了床上。
沉了口气，方才能站起来。
御医们连忙上前，去给黎晰诊脉。
秦明空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端起茶水。
手抖得让茶水几乎都洒出来了。
只能又放下茶水，死死的盯着黎晰，不敢错开半分。
刚刚带着黎晰回来，以及拔刀止血的秦明空，可不像现在这样，连一杯茶水，都端不起来了。
很快，御医们便接连为黎晰诊断完了。
这才推出一个御医，对着秦明空跪下：“皇上……陛下他……”
秦明空抿了抿唇，沉声说道：“说，朕不会迁怒。”
秦明空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御医这才开口道：“陛下身子本就虚弱，又有大损伤，此刻，在……中了一刀，伤了心脉……怕是……怕是油尽灯枯了。”
‘油尽灯枯’四个字一出，秦明空脸上仅剩的血色，也退了个干净。
但是，声音却依旧平淡：“陛下还有多久。”
其实，不用御医说，秦明空自己也清楚，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御医顿了顿，方才继续道：“陛下此番必然会发烧，但若是能退烧，在后续调理一番，照顾得当，三五载该是没问题的。”
秦明空神色平淡的点了点头：“下去煎药吧。”
御医互相看看，见秦明空并未发怒，便安下了心。
就在要退下去的时候，秦明空在度开口道：“方子拿给朕。”
一个御医留下来，为秦明空写方子，剩下的则是纷纷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