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个牙尖嘴利,得饶人处不饶人的青居士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的幻想罢了。
葛如意冷哼了一声,瞪着北倾城。
她总会不让这青居士好过的,竟然敢这般折辱她!
季昆仑殷红的朱唇缓缓勾起,扬起了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
这青居士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北倾城见好就收,若是惹得这个郡主不顾一切当场发难就不好玩了。
一转眼便到了下午,可是这位逍遥王却完全没有半丝要走的迹象。
难道,季昆仑要留宿无名山?
北倾城甩了甩头,不可能,平日里季昆仑整日整日地泡在书房里面,怎么可能会在这荒山野岭中留宿?
可是,让北倾城失望的是,这个季昆仑还真的留下来了。
无名道长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了几个小道士给季昆仑和葛如意等人准备好厢房。
而这厢房都在一片,所以季昆仑等人的厢房离北倾城的厢房并不是很远。
“青居士居然也居住在厢房?”季昆仑出门之时方巧碰见了北倾城。
北倾城依旧是那副道姑的打扮,听见季昆仑的声音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来,看着季昆仑。
“怎么?王爷有意见?”北倾城头一偏,眸中满是疑惑的模样。
“自然是不敢有意见的,只是有些好奇居士居然住在厢房罢了。”季昆仑唇角一勾,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贫道平日里鲜少待在这无名道观中,前几日方才回来。所以,我就让无名道长不用给我留住所了,留了也是浪费。”北倾城声音清冷而脱俗,就好像空谷中的回响,荡漾在人心头久久不绝。
若是不给季昆仑解释一番,怕是季昆仑会起疑心,到时候若是不小心暴露的身份就得不偿失了。
季昆仑轻笑着,倒也没瞧出,他是信了,还是没信。
不过,他信不信,关系不大,只要他不知道青居士就是他的王妃就好。
管他信不信呢。
北倾城没再多留,抬步向前走去,沿着回廊离开了季昆仑的视线。
季昆仑站在走廊上,负手而立,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眯,目送着青居士消失在视线中。
山野的天色黑得早,特别在这山林中。
周遭被参天的古木围绕着,更是一到入夜,便越加漆黑。
所以,无名道观里的道士傍晚的时候便早早做完了要做的功课,吃完饭便早早睡下了。
北倾城入乡随俗,自然也跟随他们一样,早早睡下了。
而至于她娘亲藏起来的密卷,她却碍于季昆仑在这里,迟迟没有动手去寻找。
毕竟这季昆仑是王爷,而这密卷是前朝的东西,若是让季昆仑知道了,怕是不太好。
那葛如意自从斟茶道歉之后,就好像安静了不少,不吵也不闹了。
但是,北倾城心里知道,这葛如意必定不会那么轻易就能够咽下那口气的,所以现在说不准在想着法子对付她呢。
北倾城正躺在床上,回忆着今日下午看过的前朝的一些书籍,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些书籍不过都是些这样那样的书籍,根本就没有瞧见提及南羡山脉的只言片语。
南羡山脉,真的那么难找?
突然,北倾城突然听见厢房外面有细微的声响,当她静下来认真听的时候,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是她听错了?
不可能,方才她明明就……
北倾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起了身,往门那边快步走去。
她抬起手,用手指对着门框的纸戳了戳,戳出了一个小、洞。
北倾城透过那个小、洞仔细地看着外面的状况。
果然!
北倾城发现有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在回廊上走着,夜里瞧不真切,看着背影像是个男的,似乎还有些熟悉……
她轻轻地开了门,借着夜色,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跟在那个黑影后面。
北倾城不敢跟太近,生怕对方一个警惕便发现了自己,若是穷凶极恶之徒,倒是将自己陷入危险之地。
没过多久,北倾城便跟着那个黑影转过了几条长廊,借着枝叶中露出来的月光的点微弱的光芒,亲眼瞧见了那个黑影进了藏书殿中。
那人进藏书殿做什么?
北倾城知道这人定然不是无名道观里面的人,必定是季昆仑和葛如意那一群人,但是北倾城也不敢确定是谁。
北倾城像小尾巴一样,跟着那个黑影也进了无名道观的藏书殿。
北倾城屏住呼吸,听见那人在翻动着那些书架上的书籍,偶尔还扬起阵阵灰尘。
这无名山的道士偷懒了,竟然没打扫藏书殿!
北倾城让那些尘土惹得鼻子有些发痒,但是还是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嘎吱——”一声细长而尖锐的声音响起,传到了藏书殿的每一个角落。
竟是有暗格被打开了!
黑衣人怕是已经渐渐放下了戒心,所以拿出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根他从怀里掏出来的蜡烛。
北倾城算是瞧真切了,这个黑影竟然是季昆仑!
一身夜行服早已被那些灰尘弄得黑不黑灰不灰的颜色,而脸上的那块遮住容颜的布料也被他扯开了,怕是那些灰尘实在是有些闷。
他来这里做什么?
北倾城很是疑惑,皇宫里面什么书籍没有?非要跑到这荒山野岭来盗人家道观的书籍。
可是,当季昆仑翻手的时候,北倾城也坐不住了。
那个标记!
北倾城借着那微弱的暗黄色的火光,她瞧见了她娘亲的那个记号。
那是她母妃的东西!
难道那就是无名道长口中所说的密卷?
不行,这密卷绝对不能落入季昆仑的手上。
她娘亲亲自藏的,连无名道长都没有告诉,这说明这密卷怕是重要至极,怎么可以让这么重要的密卷落入季昆仑的手上呢?
北倾城轻手轻脚地移动着,屏息凝神,必须先要将季昆仑手中的密卷抢过来才是。
北倾城躲在暗处,卯足了劲,出其不意地蹿了出来,一把夺过季昆仑手中的密卷。
季昆仑也吓了一跳,方才就觉得有人,但是瞧了几眼也没有发现,便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疑神疑鬼的。
但是,这青居士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的警觉性何事变得如此低了?
季昆仑有一秒的错愕,愣愣地看着北倾城。
北倾城此时也看着季昆仑,两人大眼看小眼的,相顾无言,或者说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