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不吃鸡蛋！”
“你妈妈最喜欢吃蛋，你怎么能不吃？”
我僵在原地没动。
他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我扶着楼梯扶手下去。
这楼梯是梁渊花了大价钱的，红木。
任何季节摸到它，都是同一个温度。
不会凉手，也不会有不好的触感。
梁渊……
这别墅的一砖一瓦都是他的功劳。
“妈妈，吃蛋！”小野在那边热情地招呼我。
我咽了口唾液，顺便瞥了陆擎苍一眼。
他似乎很满意，擦了擦手，拿起一个还没剥壳的鸡蛋：“儿子让你吃蛋，吃我这个？”
我脸一下就红了。
该死的陆擎苍，怎么就骚包成这样！
“不吃你的，我自己剥。”
我瞪大眼睛，生怕他突然又说一句什么不健康的话出来。
还好，陆擎苍微微一笑，虽然有心痞，但总归没在小野面前太过分。
他把蛋剥好放在干净的碗里：“就吃这个。”
小野笑嘻嘻的：“爸爸爱妈妈，爸爸爱妈妈，羞羞！”
“小野，你从哪儿越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以后不准说这些没用的！”我语气不好，有些凶巴巴的。
本来小野才这么小，我不希望他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其实，我是个传统的女人。
骨子里，不太能接受把很多话挂在嘴边。
总还是以为，含蓄点好。
陆擎苍已经吃完了，但没有离席：“一会儿带你买车，要车还是机车？”
“不要，我自己爬山，运动！”
“不，妈妈很娇弱，需要车！”小野又开始帮腔，“妈妈不能走路太多，脚底会有茧！”
我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小野会被陆擎苍收编。
“买车，我不会！”
“我教你！”陆擎苍起身，在我肩上拍了拍就往沙发走，“反正你学过我不少东西……”
我：“……”
床上那些东西需要学？
不过倒是真的教会我很多。
差点，鸡蛋黄就哽在嗓子眼下不去。
***
饭后我本来要去关心打官司的事情，可是陆擎苍强行把我拉上他的机车。
“穿卫衣，把帽子口罩戴上！我不想明天看到新闻说我拐骗当红女星！”陆擎苍扔给我一个崭新的口罩。
其实，他真的很细心。
虽然看起来，不三不四的，有时候说话也不是那么成熟，总喜欢逗弄人。
但是，他却从来在做事上，没有掉过链子。
“注重隐私，就买车！想玩机车的时候我带你！”他直接帮我做了决定。
该死的，那还问我做什么？
我瘪嘴，什么话都没说。
以前梁渊不是不给我买车，而是他觉得，有了车我就会不听话，就会到处乱跑。
所以，他一直不想我学车。
陆擎苍的想法却不同。
他现在生怕我不好，当然是一种伪善而已，我并不觉得是因为他爱我。
爱这种感情，对他来说，不存在的。
只有某一天，他做完自己想做的每一件事，内心空虚到需要增添一味感情的时候，他才会真的释放自己的爱情。
对他来说，兄弟情比爱情更重要。
最终，他给我定了一台SUV，说是安全系数高，而且也适合山路。
我无所谓，不拒绝，也不是那么想要。
就是想知道，他还有多少花招。
买了车，我跟他说我得去公司找赵霖北。
他指了指车子：“我让人开回去！”
“随你！”
“凉凉……”
“什么事？”
他把我拉着，手指在我手心里抠，很轻，也很撩拨。
“你什么时候，才会对我放松一点？或者，主动一点？”
好像从认识他那一刻，就一直是他在主动。
我从来都是退缩，顶多不拒绝。
“陆擎苍，不可能的，你不知道你有多讨厌！我不喜欢你这类型的男人！之前说爱你只是为了骗你和我上床！”
我甩开他的手就走了，打车去了公司找赵霖北。
赵霖北见到我立马就笑了，问我喝茶还是咖啡。
“白水。”
他摇头：“还是第一次遇到指示老板的员工！”
“不好意思！”我道歉，“我见过那个品牌的渡城区负责人了，她故意给我下套的，官司没办法不打了，就算我输了，大不了赔上名誉！”
我之前无数次差点死在这条路上，可现在不也活着吗？
我就不信，我这次就因为这么个左小，折断了自己的腿！
赵霖北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安慰我放松点。
他说他给我接了两个剧本，问我要不要看看。
“你选一个感兴趣的！剧本我看过，都没什么问题！”
“好啊，既然没什么能让我开心，那就赚钱！”
“还有两个综艺请你上，不过说让你打扮成剧中的形象。”
“好啊！几位数啊！”
“你不知道你现在身价七位数？”
我实在吓了一跳，竟然这么好赚钱吗？
“好，既然有钱，那就上。”
半个钟头过后，赵霖北把白水放在我面前。
“其实我想你放松。”
“我要钱。”
天天待在家看着陆擎苍我怕我哪天真的把他杀了。
赵霖北拿了一张卡给我：“这是你应得的，之前一直没给你，现在你拿着！”
“好啊！”
我想攒钱，攒多一点，就可以……
可以找人，帮我查很多事。
例如，梁渊安葬在哪里。
现在我连他的坟墓都不知道在哪，他有没有坟墓。
左小没有听陆擎苍的，放过我。
而是竭尽全力想让我赔钱以及付出名誉的代价。
我又一次成功地上了热搜。
这次热搜的内容简直把我黑到死。
放了无数张我的黑照丑照以及冷漠脸的照片。
我拍了一张很美的照片，还把白水捧在手上。
配了文案，矫情无比。
我真特么适合做一个婊子，明明不够贞洁，却像是烈女。
并且，做婊子还立牌坊。
很快我的那天动态就被淹没了。
下面骂声一片。
不过公司有很多工作人员到下面装成我的死忠粉给我告白。
我看着看着就笑了。
“你请的这群员工还真是敬业啊！”我嘲笑赵霖北，“把那些骂我的人都骂回去了。”
赵霖北给他办公室的绿色植物浇水：“嗯，那当然，我跟他们说了，谁骂你，就拼命维护，工资翻倍！”
我更乐了：“你不怕破产？”
赵霖北没再回答我。
打官司那天我没有亲自出庭，而是赵霖北给我请的代理律师去的。
很明显，左小有陈局撑腰，我输了。
品牌让我公开道歉，我这人也没什么文化，连大学也是梁渊砸钱让我进去的，我能写出什么好的道歉文来。
赵霖北请公司的人写了给我，让我发出去。
内容我简单看了，特别真诚。
说什么，最近因为状态不佳，导致拍摄的时候没有精力，并且因为自己粗心，泄露了品牌的设计……
荒诞，真特么荒诞。
***
两天后，陈局亲自在综艺录影棚找到我。
他自己过来的。
我刚录完综艺，换下古装准备走人，他就出现了。
“陈局找！”经纪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了我一眼。
我挂好耳环从镜子里看过去，陈局穿着西装，领带却有些散了。
看得出来，他有些急躁。
脸都偏红了。
“左小在哪里？”
我松开抓着耳环的手：“陈局在问我？”
“这里还有别人？”他反问。
我直接看向我的经纪人。
陈局皱眉，不耐烦：“左小在哪里？”
我终于转身，不再从镜子里看他。
“陈局可以问问我经纪人，我最近挺忙的，有空也在公司看新的剧本，准备拍戏，所以……左小是谁？她怎么了？跟我什么关系？”
一个局长，公然在外面问别人自己的情妇在哪里，成何体统？
我过去拎包要走，陈局却挡在门外。
他不会做什么绑架人的事，更不会在这种地方为难我。
毕竟他的身份会给他带去便利，自然也会限制他的某些行为。
“回去告诉陆擎苍，绿仔还关着，他要是想自己的心腹不受苦，就把左小安全送回来。”
我完全不懂为什么陈局这么喜欢左小。
按理说，他的性格不是个轻易动感情的人。
可是，陆擎苍把左小带走，为什么？
为了我？
不至于！
陆擎苍这次演戏给我看，演得有点过了。
“好，既然陈局这么认为，那我帮你问问，现在我要回去了，麻烦借个路。”
回到半山别墅，陆擎苍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新闻。
他比较感兴趣军事类新闻。
我直接把手上的包砸到他身上。
他把我的包拿起来放到旁边：“怎么？工作不顺利，回家拿我这个无业游民撒气？”
我过去拧住他耳朵：“陆擎苍，我不是不让你管闲事？你特么怎么把左小带走了？”
陆擎苍抬头看我，又因为我拧着他耳朵所以没办法直接把头抬起来。
“谁让她给你添堵了。”他语气不悦，“我警告过她，现在后果不是自找的？”
我松开他的耳朵，去茶几前倒水喝：“现在好了，陈局亲自找到我，说你要是不放人，他就让绿仔在里面受苦！”
“他不敢！”陆擎苍沉默了两秒才说这话。
他多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陈局会用绿毛威胁他。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到底为什么？
就因为，左小让我受苦了？
我怎么就不信呢？
“陆擎苍，绿仔为了你已经受苦很多了，麻烦你善良一点，好不好？”
我也不想因为我连累绿毛。
至少，绿毛对我的态度，从来没差过。
能像他那样对我的人，已经不多了。
陆擎苍拿起水果刀很随意削水果。
第一次看他做这件事，为什么连削水果，他也能削出杀人的气势？
明明俗气的事情，在陆擎苍手里，就成了别走味道的东西。
“绿仔轻几斤几两，我就让姓陈的还回来！如果绿仔有任何事，他不要想在做什么陈局，滚到街上乞讨！他叔叔魏宗都玩不过我，他凭什么？”
陆擎苍声音凉凉的，很低。
他不抽烟的时候，说话稍微快一点点，没有若有所思的感觉。
只是，他削完水果递给我的那一瞬间，我真觉得他是个可以过日子的男人。
“吃干净上去睡觉，事情不用你操心。”
我接过水果。
所以，还真的是他动手的？
左小是他培养出来的人，现在说对付就对付，这让我怎么放心信任他。
“自己吃吧！”我把水果放回桌上。
我知道劝不动陆擎苍，可是我又想让她把左小放了。
不是因为同情左小，而是因为想让绿毛少受苦。
谁知道，陆擎苍比我担心绿毛多了。
他第二天就把我从床上拉起来。
“宝宝，陪我出去。”
我直接往下倒，倒回床上。
没想到他直接蹭到我脖子：“陪我出去，好不好？”
“不好，我要睡觉！”
“宝宝……陪我……”
“你烦死了！”我睁开眼，就看到他一张邪气的脸。
“不烦，陪我出去！”
我听烦了，直接答应。
真觉得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是被陆擎苍磨死的。
他简直太磨人了。
人家说，千人千面，一人一面。
陆擎苍这人，一个人就有一千面。
冷酷是他，邪气是他，无赖是他，霸气是他……
脑子有病，也是他！
最后因为他的软磨硬泡答应跟他出去。
谁知道，他就把左小藏在这座山上。
太恐怖了。
他怎么可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藏在山上，而且，还是山洞里。
也不让人看着，就捆得紧紧的扔在里面。
陆擎苍不是一般的路子野啊！
我打了个寒颤。
左小浑身脏兮兮的，到处是伤口。
就算是皮糙肉厚，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况且，左小也算得上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
“怎么，陈局不明目张胆让人找你？”陆擎苍特别坏，“哦，我忘了！如果他大张旗鼓找你，那你的身份暴露，他工作就会没了……”
左小靠在山洞崖壁，讲话有气无力地：“那我宁愿死在这里！”
“死有什么意思？活着才能成为任何。”陆擎苍总是一针见血。
之后，我才终于领略到陆擎苍这句话的意思。尤其是……
尤其是活着才能成为任何。
有时候很想知道，那些自杀的人到底是想开了还是没想开。
或许，也算是被逼上绝路。
陆擎苍点了支烟，没多久陈局就到了。
山路难走，这儿也没办法通车，所以，陈局带着绿毛是走路上来的，只是把车停在半山腰了。
看到绿毛，陆擎苍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他冲绿毛招招手，绿毛立马就笑了。
他确实瘦了。
陆擎苍嘴里骂了句脏话。
“左小呢？”陈局确实够喜欢左小的。
左小听到陈局的声音，立马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陈局要过来用绿毛放人，他说程序已经走了，绿毛可以出来了。
但是，左小安全，完好无损，他才肯放人。
“陈局，你是不是忘了，当时我说过，绿仔要是瘦了，无论几斤几两，我都会讨回来？”
陈局没接话，而是往山洞里面看。
“我估摸着，这小子瘦了五六斤，所以，从左小身上讨回来，也算是公平！”
说罢，陆擎苍就从地上把他刚才闲着无聊扎土玩的刀拔出来。
刀上还有泥，左小虽然不是什么精致的人，但她也算讲究。
现在让她被有泥的刀折腾，她当然激动得发出猪叫声。
陆擎苍冷笑：“瞧瞧，这就是我培养出来的人。”
左小嘴被堵着，也说不出话，只能疯狂地“呜呜呜”让陈局救命。
“陆擎苍，你不要他过份！”
“过份？”陆擎苍皱眉，“不让我过份，我也已经过份这么多次了！”
“你……”
“左小是我培养出来的人，被你拿去，已经犯了我的忌讳！我仁慈，放她一条生路，结果她为难我女人！再说你，本来可以好好合作，结果……你……为难我兄弟！我让你好好照顾，是给你面子！当初，我可以不让他跟你走的！”
陆擎苍说话不快，但是字字清楚。
他说得也不是没道理。
他做的事说的话，他会认。
这也算是他光明磊落的一点。
“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白小？”
“至少让我女人自己决定！”陆擎苍把刀递给我，并且在我耳边说，“不要让我失望！每次给你讨回公道，你都放弃权力，以后我可能……就不会护着你了！”
我知道，这种机会如果错过，那要给我讨回公道的人就不会再有积极性了。
我过去，想了想。
抓起左小的头发，拿刀……
一刀，两刀……
我知道整个过程很幼稚也很搞笑，但是我把她头发全部剃干净了。
左小没办法尖叫，陈局也没办法过来救她。
因为，陆擎苍拦着。
最后，我还在左小胳膊上扎了一刀。
我说：“这是替绿毛扎的，他瘦了，你就必须流血！”
陆擎苍似乎很满意。
他之前说过，我是个有血性的人，如果我是个男的，不会比他柔弱。
偏偏我是个女的，所以骨子里的这点东西，没办法完完全全被放出来。
最后左小哭哭啼啼就被陈局带走了。
绿毛冲我笑：“谢谢嫂子。”
他确实瘦了，在里面怎么可能不瘦。
我把刀子扔在地上，也不太说话，就往半山腰走，准备回去。
可是，没走几步身体腾空。
“我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