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背我，然后把我扔下山？等着你把我扔下去啊！”
本来陆擎苍抱着我抱得好好儿的，听了我的话作势要把我往山下扔。
人，都有活命的本能。
我急忙抓紧他的衣领，不让自己掉下去。
陆擎苍轻笑，把我抱回去：“胆小还嘴硬？”
我就因为刚才他逗弄我的那一下，心跳加速。
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出来。
我现在抓着他的手指都是无力的。
脸，有些热。
陆擎苍冷哼一声：“还不把我抱紧点？”
我只好老老实实照做。
下山不比上山容易，陆擎苍抱着我回到别墅。
绿毛站在外面不肯进去。
“苍祖，我一身脏兮兮的，就不进去了，我去山下找个酒店……”
“进来吧！”我从陆擎苍身上下来，“进来！要是想洗澡，上二楼，我让人给你找干净衣服！”
陆擎苍眉眼抬起，鼻梁上面抬出三条纹路。
“苍祖……”绿毛有点为难，“我还是去纹身店吧！”
陆擎苍指了指屋内：“你嫂子让你进来你就进！”
“可是……”
“我惧内，你不进来，她会怪我。”
陆擎苍装得一本正经。
如果他现在下达命令，让绿毛滚进来，绿毛也不会不听。
偏偏他这么一来，绿毛倒是笑了。
他刚上楼，陆擎苍就搂着我。
“你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我没搭理他，给绿毛烧水喝。
本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绿毛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一分一毫。
而且，他还帮过我一些，我应该尽一点绵薄之力。
绿毛下来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
“苍祖，大嫂……”
“过来坐！”我冲他招手，“就没给你泡茶了，晚上可以早点休息！”
“给我泡！”陆擎苍指了指桌子，“今天喝龙井！”
他突然抽什么疯！
绿毛看桌上有茶叶，立马要开始泡茶。
陆擎苍扫了他一眼，他立马就放下了。
他看到自己的苍祖黑脸黑成这样，绿毛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泡茶！”陆擎苍又催了我一遍。
我偏不是个听话的人，直接把东西一扔：“不泡了！”
陆擎苍起身上楼，不再理我。
是什么情况？
我招他惹他了？
一秒变脸？
我和绿毛四目相对，两人没明白陆擎苍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嫂子，你和我苍祖怎么了？你们两个。”
“我跟他从来就没什么！”我剥水果塞进嘴里，“陆擎苍以前脾气也这么说变就变？”
“没有，苍祖刚才这个也不叫脾气！他脾气上来比这个来劲多了。”
“是吗？那他可能是抽风了吧……对了，你那纹身店收入不错？有没有考虑收个门徒什么的？”
“我有徒弟，不过我那店……苍祖有别的用处，我不能瞎玩。”
“上来！”陆擎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上面楼梯口。
我和绿毛同时回过头去，陆擎苍看的是我。
“你就在这儿休息，我先出去了！”我很客气地跟绿毛交待了一句就出去了。
谁知道他陆擎苍会抽什么疯。
就听到身后陆擎苍在叫绿毛上去。
而且，语气特别不好。
我把这事儿说给明婉儿听的时候，她笑得花枝乱颤的。
“我姐夫这是吃了醋了！你不知道？”
吃醋？
他吃哪门子醋？
“你对他态度那么差，对绿毛这么好，他当然不乐意！”
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他有什么身份和立场吃醋？
明婉儿给我夹菜，她现在被袁力打造成了炙手可热的歌手。
现在网络上她的歌点击率贼高。
大街小巷都是她的歌。
不过，她还算好，没有因为成名了，就有改变。
只是，她身上的衣服鞋子，提的包包，都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就连表情都没有以前丰富了。
“大歌星，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我逗她。
之前状态不好，也不敢找她。
现在因为从别墅出来实在不知道去哪儿，就找她了，
“袁老板要送我去国外，学跳舞，然后……还有学专业唱歌技巧之类的，所以……所以我可能不是有太多时间待在渡城了，一年之后才会回来。”
她出去学习一年，应该是很好的机会。
可偏偏，傍晚我们出去的时候，下着雨，刚上车，一辆机车玩儿命地从我们对面冲过来。
机车车灯特别刺眼，我下意识反手遮挡了一下。
刚好那机车就撞过来了，往旁边一横，拦住明婉儿的车。
这车不差，但也不是什么好车。
明婉儿说是袁力给她买的。
可现在车前横着一辆车，明显是等明婉儿很久了。
看清车上的来人时，我9额总算明白为什么了。
罗小亮！
他比我上次见来，还要瘦很多。
感觉就像每天营养没跟上的人一样。
这个季节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他偏偏穿得特别单薄。
嘴里吃着一根烟，皮肤黄得出油。
大概也好几天没洗了。
一身衣服穿出了破洞。
明婉儿不是个躲躲藏藏的人。
她本来要拉车门的手突然松了，走到前面去。
她今天的衣服颜色鲜亮，特别好看。
和他形成了对比。
罗小亮反反复复打量着明婉儿，眼中都是光。
“我，找你拿点钱！不是大明星吗？给我三万五万，行？”他开口就是要钱。
明婉儿把头偏到一边，她眉目都是干干净净的东西。
她是属于那种，不管发生多少故事，也不会有亮光从她眼睛里消失的这种姑娘。
她适合鲜衣怒马，也是个粗茶淡饭。
“怎么着我们也好过一场，你怎么能这样？”罗小亮伸手去摸明婉儿的脸，被她一把拍开，“哟，怎么嫌我脏？你别忘了，你还有过我们的孩子呢！”
罗小亮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借五万，五万给我，我就不缠着你了！”
明婉儿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了一阵，转身回车上了。
罗小亮耸肩，看向我：“你知道，现在我哥的老大，魏宗，双腿被废了，黑虎堂情况不容乐观，没什么钱！我也是没办法！谁都不愿意自讨没趣！我明明知道明婉儿现在是我高攀不起的人，但我还是来了！这特么就是为了生活！”
罗小亮就是个这样性格的人。
他或许不懂得什么叫自卑，所以才死皮赖脸过来找明婉儿借钱。
明婉儿从车上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叠钱。
“这儿有五千，你拿去！咱们就到这儿了，你也别折腾，我不可能给你多少钱的！我马上要出国了，我们就当是，到这里，好好告别吧！我只能说我没有后悔喜欢你，也没有后悔跟过你！”
钱塞到罗小亮手里，明婉儿就上车要走。
可是罗小亮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尤其他现在没有罗铭给他撑腰，或者说没有罗铭给他收入来源。
所以，穷是万恶之源。
罗小亮拉开明婉儿的车门顺便把她也拉出来了。
就眨眼的功夫，他把明婉儿抵在车门上。
我拿着包就跑过去砸在罗小亮身上：“你别胡来啊，放开她！放开！”
现在明婉儿是公众人物，要是被人拍到在大街上跟一个这样的男人纠缠，那就完了。
大家不知道又要扒出多少深不见底的黑料。
罗小亮抗打，被我打了无数下也还是不松手。
明婉儿实在被他欺负得紧了，低头就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罗小亮这才把她松了。
“明婉儿，你还记不记得给你做人流那个医生？”
罗小亮一句话，成功把明婉儿刺激到了。
她眼中的光闪了一下，刚才还挺直腰板还咬了他，现在突然就，想被打了脸。
她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眼中突然多了悲戚。
这种悲戚是外人没有办法体会的。
“罗小亮，整件事的受害者，不是我吗？”她保持冷静，眼睛都没看着他，“怀孕的是我，受苦的是我，挨痛的也是我！你有什么资格再拿这件事来跟我说？还威胁我？”
看着他们两人，明婉儿比我小一点，罗小亮跟我差不多。
虽然我没有过他们一样的爱情，但是我明白明婉儿有绝望。
也，同样，有我的错。
如果不是张婕的人认错了她，以为是莫白，也不会……
“好了，罗小亮！我给你钱！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你以后，不要再找明婉儿麻烦，更不要威胁她，尤其，不要提这件事！不然我会让你比魏宗还惨，我说到做到！”
我从包里拿出纸笔，给他写了一张条子。
“今天我身上没带钱，你明天找个时间打给我！然后地方你定……”
“姐姐……”明婉儿冲我摇头。
罗小亮兴奋坏了，他接过纸条就说好，然后骑着机车走了。
我和明婉儿回到车上，她说我不该这样。
我看了眼她平坦的肚子，点了烟。
“不管有没有下次，这次我先帮你解决了！不然今天晚上，他不会善罢甘休！以后，你反正要走了，他找不到你自然就放弃了！”
明婉儿开车送我回山上：“万一他来找你呢？”
“来就来啊，我怕他？”
“姐……谢谢你！”
“谢什么？”
这一切，难道不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扔了烟蒂，看着前面的路越来越偏僻。
山上风景虽然好，但是前往山上的路却很难。
明婉儿说，现在张婕也不去茶室了，就天天在黑虎堂照顾魏宗。
“魏老大也是可怜，年纪这么大了，还遭这种罪，以后一辈子都在轮椅上过了。”
我沉默着，不提再讨论这个话题。
人活一辈子，谁不苦？
芸芸众生，众生皆苦。
我突然不想回山上了：“调头。”
“啊？去哪里？”
“喝酒！”
“哦，好啊！那去我那儿？”
“随便，有酒就行！”
***
明婉儿和我现在都不敢去公众场合，只能去她现在住的地方。
还好我们明天都没什么工作安排。
喝到凌晨，就在她家地板上躺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六点醒了，头痛欲裂。
罗小亮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十点钟就要钱。
明婉儿，还没醒，我晃了晃头，去洗脸，然后翻出包里的帽子口罩，出门了。
打车回山上，还好司机没认真看我。
刚进卧室准备拿卡去取钱给罗小亮，躺床上的陆擎苍翻了个身。
“舍得回来了？”
“这是我的地方，为什么不回来？绿毛呢？昨天他走了么？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帮我招待他……啊……你干……干嘛……”
陆擎苍不等我说完话就直接过来抓住我，将我拦腰抱起。
我本来喝了酒就晕乎乎的，现在突然腾空，脑子更晕了。
就那么一瞬，我怀疑我大脑缺氧上了天。
可是又一瞬间，坠落到地上。
陆擎苍抱着我进浴室……
“喝酒了就不要急着赶回来，老子还没死不需要你奔丧！”
他垂眼扫了我一眼。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我刚认识陆擎苍这天，也是回去很晚，被梁渊拖进浴室……
恐怖么一幕出现在我脑海里，特别恐怖。
“啊，二爷，放开我，二爷……我错了……我只是去清吧……”
可能是我酒还没醒，可能是我在那一瞬间太想梁渊了。
所以，我失口了。
“你叫我什么？”陆擎苍当真把我放下了。
可是，他把我放在浴室的镜子前。
我吓得一身都是冷汗。
虽然，我昨天挺牛气的转身就走，但现在我绝对说不起这个硬话。
体力上，我就没办法赢了他。
陆擎苍没有对我语气生硬，而是把我双手抓着放在洗漱台上。
我乍一抬头，镜子里的我戴着帽子口罩，一双眼睛疲惫不堪。
他把我帽子摘了，我头发直接散开。
口罩被他取下，唇妆都花到了嘴角。
“你刚才，叫我什么？”
镜子里，我身后，陆擎苍的脸就在眼前。
他盯着镜子里的我，嘴唇凑到我耳边：“告诉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有事，很着急……”
“我的事更着急……”
陆擎苍咬住我耳朵，手开始脱我衣服。
他的腿把我抵得死死的，我根本跑不了。
“刚才，你叫谁？你在给谁解释？”
“我……我喝多了。”
“是么？”
“说，现在每天陪着你，爱你的人，是谁？”
“你，陆擎苍，是你……”
“陆擎苍，你听我说，有人找我……有急……啊……”
我刚要回拨过去，罗小亮再次打电话来了。
“你言而无信啊！现在我就在明婉儿家里！别以为你们可以言而无信我就一定会上当受骗！少废话，十万，我要十万！不然，明婉儿的各种隐私，就会在一个小时之后暴露出去。”
“我刚才在给你准备，你等着，我这就把钱给你送过来！”
“十万块钱，一分钱都不能少！”
“好，好，一个小时之内，我一定过来！”
我挂了电话就从保险柜里拿出卡包。
找到之前梁渊给我汇款的卡，上面应该十万块绰绰有余。
可是刚转身，陆擎苍裹着浴巾出来，抓住我手腕。
“撒手！”我瞪着他。
就因为他，我白白损失了好几万！
“谁？”
“关你屁事！”
“拿钱赎人？谁？”
“我再说一遍，关你屁事！”
陆擎苍直接把卡从我手里抽走。
我一脚踢过去，踢在他下身。
不过，没踢准。
“我救明婉儿，她被罗小亮……威胁了，问她要钱！陆擎苍，如果你是个人的话，就撒手，让我去！还有，都是你，你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他，魏宗也不会有事，罗铭也不会窘迫，罗小亮就不至于又卷土重来，为难明婉儿。
陆擎苍把卡还给我，果真一副不想管我的样子。
“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确定要去？”
“确定！”
我先让明婉儿脱离危险再说，这事有我的责任。
原以为陆擎苍会阻止我，谁知道他直接去抽烟了。
看来，我还真是自作多情。
拿着卡赶到明婉儿家，罗小亮开门，我一眼看到被他用皮带捆住手的明婉儿。
“钱带了？”
“带了，跟我去取！”
“行啊……”罗小亮胆很大。
“取什么？取命吗？”
身后，传来绿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