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麟,这明明就是你的孩子,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你不怕孩子会在夜里找你索命?!”
向麟脚步顿了一下,但是依旧懒得回头看一眼,朝着套房走去。
心如死灰都不足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腹部的绞痛,一阵阵的跟着来,我头上、脊背上,瞬间就疼出了冷汗。
腿间溢出温热的感觉,量不多,也足可以让我恐慌,我挣扎着哭叫:“阿麟,救我,救救孩子……”
冰瑜走到了套房门口,向麟拦住她,两人小声争执着,我的目的达到了。
可我,付出的代价,也太惨烈了。
我继续叫道:“救救孩子,阿麟……”
冰瑜看了我一眼,眼神说不出的复杂,怨恨,不甘,声音却楚楚可怜,哀怨无比:“阿麟,你让我冷静一下……放我走……”
说着她用力推开向麟的手,向楼梯方向奔去,向麟立即追过去。
“阿麟……”
我不信,向麟会这么残忍,连孩子的死活都不管了。
可是,我再次低估了向麟的残酷无情,他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就算当年我和他感情最好时,他也没有对我惊慌失措过,可冰瑜一生气,他就慌了,宠溺得没有边际。
难道是我一直以来太纵容向麟了,对他的期望值太低,以至于,他觉得我的付出都理所当然?而他却把这种付出,给了别人,从来没有给过我。
我不甘心的叫道:“向麟,你为了外面那些女人,不管自己孩子的死活了吗?”
向麟终于停了下步子,回头森寒无比的瞥了我一眼:“陆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生的孩子。”
我浑身一震,不敢置信。
他脸色阴沉道:“知道你这么多年,为什么总是怀不上吗?不是你落下病根怀不上了,而是,你吃的那些药里,我调换了一部分避孕药。”
我如坠冰窖:“不!不可能!你怎会对我这么残忍?你知道器械检查有多疼痛吗?吃药吃得有多难受吗?你怎能这样对我?!”
“那你继续做梦吧。这个野种,要么是意外,要么就是其他男人的。便宜你了!”向麟丢下这句话,就追进了电梯里。
看着合上的电梯,我万念俱灰。
腿间的血,还在止不住的流淌,我惊恐欲绝,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按着走廊墙壁上的紧急呼叫铃求救。
很快,走廊上响起警笛声,其他房间的客户,听到这警报声,纷纷走出来看热闹。
当看到倒在地上的我如此惨状时,都有些愕然。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普通人没多少人认识我,可住得起这个酒店的,一般非富即贵,生意圈子里,多少见过我,打过交道,我这样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到,足以成为明天江城日报的头版头条。
可我,已经顾不得世人的异样目光了,他们的窃窃私语,我就当听不到。
既然向麟这样不留余地,那我就陪他闹大,我生命扫地,他也别想好过。
最起码,我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甩了我,娶冰瑜。
去想,向老太太他们,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向麟不期待,他们不会不要。
只要他们要这个孩子,就会为我做主,不会纵容他把外面的女人娶回家。
酒店服务生很快赶来,见状赶紧拨打电话叫救护车。
四周乱哄哄的一片,不少客人拿出手机拍照,我却没有力气阻止,昏厥过去。
醒来后,我得知,孩子没了。
我来酒店捉*奸出事的消息,果真成了头版头条,传遍大街小巷。
短短一天,各种刺激纷至沓来,孩子就这么化成了血水,血块,从我体内剥离。
我的手,抚在小腹上,不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恨我一辈子。
作为妈妈,我没有能力保住他,甚至,以为他是筹码,可以帮我保住婚姻。结果,却害得他来不及成形,变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去酒店捉向麟和冰瑜的时候,我不管不顾,可事后,我却开始惶恐,后怕,孩子没了,接下来,向麟会怎样?更加肆无忌惮了吧?
流产期间,医生说他没有出现。
过后,他也没有来过医院。
他现在,还在哄着冰瑜吗?
病房里,只有向老太太和我婆婆询问孩子的声音:“孩子真的没了?摔一跤就能把孩子摔没?”
医生不满的道:“你们是在怀疑我专业水平?”
向老太太继续问:“那她以后,还能再怀上吗?”
一句话,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我疲累的不想睁开眼睛,紧张的听着。他们估计以为,我还在昏睡中,说话毫无顾忌。
帮我调整吊瓶速度的护士,都惊讶的看着向老太太。
大概无法想象,在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后,竟然没人关心病人的身体情况,而只在意,这个女人能否再生。
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怎么可能在豪门里站得住脚呢?
我的手紧紧抓着床单,过大的力道,连指甲掐入肉里,我都浑然不觉。
因为,在手术室时,在被麻醉以前,我迷迷糊糊中就已经听见医生的话了。
他说我的情况危急,先兆流产,大出血,子宫膜受到了极大损伤,这种情况,我能保住命,都已经是万幸。
以后想怀孕,差不多得靠奇迹了。
这个消息,对向家意味着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可我依旧有些奢望,希望向老太太和婆婆站在我这边,毕竟这些年,我对向家,劳苦功高,付出了太多太多。
然而,医生和向老太太的对话,却浇灭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医生说:“孕妇很难再有孩子了,不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病人好好调养,别再受刺激了,以后也许还能怀上。她现在这么弱,如果不好好照顾,让她再经受各种打击,牵连到伤口,她就真的,再也怀不了。”
向老太太震惊的道:“一个不会再生育的女人,我们要她有什么用?我们向家这些年,对她不薄,她却怎么都怀不上,好不容易怀上了,还给弄掉了。这样的女人,不能再留着了。”
我婆婆附和道:“妈说得是,可你别气坏自己身子啊。”
医生不可思议的道:“你们怎能这么说?这好歹是你们的儿媳妇,刚刚经受过各种打击,还动了手术。”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向老太太不悦的道。
医生摇摇头,离开了病房。
我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向老太太和婆婆。
真是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痛到麻木了。
那些我觉得对我还好,会站在我身边,帮我说句话,帮我挽留婚姻的人,原来比向麟更无情,更现实。
我婆婆赶紧扯了扯向老太太衣袖:“妈,柠柠醒了。”
向老太太恶狠狠道:“醒了就醒了,我该说的还是要说。”
我冷冷看向她:“奶奶,你想说什么?”
向老太太一脸嫌恶:“别叫我奶奶了,我受不起。陆柠,我们向家养你这么多年,给你最好的生活,一个个都宠着你,可你想怀个孩子都这么难,怀上了也不好好爱护,以后也不会再生了,你觉得,你还有脸待在向家,让我们堵心,丢人吗?”
“老太太,你这样说,不觉得太绝情,太强词夺理了吗?你们对我好,我对你们不好?我付出了多少,你们看不到?还是觉得,我的所有付出都理所应当,你们随便的一点点示好,就是大发慈悲?”
向老太太哼了一声:“你既然明白,那就别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我们的态度,你应该清楚,趁早和阿麟把离婚手续办了,别耽误他再娶。”
我呵呵出声,真是够渣的啊,难怪向麟这么自私残忍,原来家学渊源,骨子里遗传下来的。
我的嗤笑,让向老太太更加生气,义愤填膺道:“看看,看看,这就是你的态度?难怪阿麟不要你。”
我婆婆赶紧道:“陆柠,你别这样,赶紧给老太太道歉。”
“道歉?我有什么错?是你们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的声音也冷沉下来。
这些年收敛起来的脾性,和委屈,全部爆发,再也不要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因为再隐忍,都求不了全!
他们婆媳俩不敢置信的瞪着我,一直乖顺隐忍的我,会突然变了个样儿,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你们对我只存了利用之心,换做是你们自己的亲孙女,亲女儿,比如向鸢,经受我这样的遭遇,你们会作何感想?”
“你不是鸢鸢,别拿她和你做比较,你不配!”向老太太怒不可遏:“你这种不会下蛋的鸡,有什么脸叫嚣?”
“还在怨我?我不能受孕,你们去问问,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向麟的问题!他用避孕药换了我的药,却让我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你们这帮恶魔,人渣!”
我激动的怒吼,挣扎中,手背上的针头偏移,血开始倒流,手背上鼓起一个包,我却愤怒得忘记了疼痛。
向来恭顺胆小的婆婆,赶紧劝向老太太:“妈,咱们赶紧回去吧,别气坏了身子。”
向老太太恶狠狠指着我:“我今天非得把话给这个贱女人说清楚!”
我冷笑:“说清楚?说什么?向麟一直偷偷给我吃避孕药,让我怀不上,好不容易怀上了,也是他动手,让孩子掉了。从头至尾,错不在我!”
向老太太反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力气之大,疼得我眼冒金星,脑子嗡嗡直响,刚动过手术的伤口,更加疼痛,手术后的淤血不断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