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太太咬牙切齿道:“不要脸的贱人,阿麟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因为他是野种!你和别的男人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赖在我们向家不走?败坏我们向家家风,我不打死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从现在起,你和我们向家,再也没有丝毫瓜葛!”
终于将最丑恶的嘴脸,完全曝露出来了。我真是太高看向家人了,一点人性都没有,就算是条畜生,都比他们有良知。
我心寒无比的闭上眼睛,婆婆还在劝我,劝向老太太,让我们别吵了,别打了。
好不容易,才把向老太太给拉走了。
也许,这个谨小慎微的婆婆,对我,还有一丝怜悯?她的心,并不像向家其他几个人那样黑透?
病房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多了多久,护士过来过几次,查看我情况,我疲累心塞到了极点,一动不想动,也没有睁眼,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他们带着怜悯的嘲笑,传出我耳中:“现在的豪门真可怕,还以为向家口碑不错,对儿媳会比较好,没想到,会是这样。”
“唉,真可悲啊,居然都结婚三年了,可是连婚礼都没有举办,这是向家舍不得花这个钱,还是,瞧不起她,不愿意给她这个脸?”
“也许,是为了向总玩女人更方便?还以为他单身呢。”
呵呵,我换来伤痕累累,几次三番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可向麟,从来都是以单身钻石男的形象出现在大众眼前。
我真是太可笑,太可悲了。这三年多来,陪着向麟一次次出现在谈判桌上,出现在商业酒会上,有几个人叫过我一声向太太?几乎都是叫我陆副总。
我这个向太太,只是个拼死拼活帮他打天下的炮灰。就像古时候为帝王打江山的忠臣良将,功成后,被最残忍的手段弄死,还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种社会,我还有幸,体验了一场这样的出生入死,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明凯酒店事件,社会反响太大,影响到了向氏集团。
向麟一直没有露面,所有的公关文稿都让公关部的人发出,那些文件,冷酷至极,将所有事实,都颠倒过来:
关于明凯酒店事件,我公司特此声明,这次事件的女人,是我们公司的原副总陆柠,她跟着向总太久,以至于产生了非分之想,想要爬上向太太的位置。因为她的经济问题,此前就被公司开除了,她想报复向总,想破坏向总和冰瑜小姐的感情,就故意演出了酒店捉*奸一幕。我们公司业绩交给警方处理这次案件。希望坊间不要再传出任何不实的流言,对向总和公司造成不良影响。
刷着手机上的新闻报道,我气得心脏一阵阵绞痛。
向麟这个人渣,竟然将脏水全部泼在我身上,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我成了一个恬不知耻,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女人。
呵呵,多年痴心付出,出生入死,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回报。
是我太可悲,还是向麟太可恨?!
我只能这样,任由他们践踏欺凌?不!极度的绝望过后,我的心终于在灰烬中冷静下来,疯狂的报复念头,不可遏制的滋生出来。
想撇清和我的夫妻之实,和冰瑜在一起?想得美!向麟,我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只要他敢喝冰瑜结婚,我就告他重婚罪!
就算没有举行过婚礼,可是领过证,我就不行,结婚证帮不了我!
然而不等向麟来找我,医院就先找我了:“陆小姐,这是医院的消费清单,你已经欠费好两万多了,麻烦你先交费,否则我们只能赶你离开医院。”
我一愣,继而惨烈的大笑出声。
真是失敬了,向家的狠绝无耻,居然如此登峰造极,就连我流产的费用,都可以不管。
一堆收费凭据,在我眼前晃动,如此刺眼,刺心,无情的嘲笑我现在悲惨可笑的处境。
护士被我笑得发毛,皱眉道:“陆柠,如果你不交费的话,我们马上就得请你办理出院手续离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没有钱交手术费和住院费。
这是江城最好的私人医院,收费自然昂贵,一场手术费,和特护病房,最起码五位数起步,何况我当时情况太危机,住了两天,还一直输液。
可我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副总,手里其实没有一点积蓄,我的工资,都用来买各种奢侈品,孝敬向老太太和公婆,以及给向麟向鸢买生日礼物了。
除了工资,我没有一分钱的额外零用。
拼死拼活了这么多年,我除了落得一身疾病,没有任何存款,怎么交得起怎么昂贵的医疗费?
这两三万,不够向家去酒店吃一顿饭,可是对我而言,却是致命的难题。
向家这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我走投无路,签下离婚协议,给向麟迎娶冰瑜扫清障碍吗?
我不想妥协,就算死,也绝不让他们得逞!没有钱,那我只能现在出院。
正在这时,病房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来,面无表情的对护士道:“陆小姐的住院费,已经交了,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护士一愣,我也愣住。
护士打量了一下这男人的穿戴和派头,立即出去了,一句废话都不敢说。
这个男人我认识,是凌慕川的心腹助理。
他出现,自然代表凌慕川的意思。
没想到,我以为已经断的干干净净的男人,在我最山穷水尽的时候,拉我一把。
为什么?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护士走后,这个男人郑鑫道:“陆小姐,你只管放心住吧,养好身体再走。”
说罢他就要走,我赶紧叫住他:“为什么要帮我?”
“抱歉,凌少的心思,无人敢揣测。陆小姐如果有什么疑问,不妨直接问他。”
郑鑫是凌慕川最器重的助理,一向口风很紧,这将近一年的见不得人关系,郑鑫是唯一知情的。
谁也别想从他嘴里套出和凌慕川有关的话题。
算了,那我就等着凌慕川出现吧,我摸不清他的心思,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
我又住了七天,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过,因为凌慕川的影响力,护士医生对我的态度,都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敢再有丝毫怠慢,毕恭毕敬。
我的世界,总算暂时清静,不用面对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
那些想挖向氏内部的记者们,也无法再靠近我的病房区半步,我却能通过巨大的落地窗,看清楚病房外的一切,记者们蹲守好几天,都没有任何进展,终于死心,销声匿迹了。
网上和明凯酒店有关的那件事相关报道,也全部被删除了,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除了凌慕川,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让媒体删除所有帖子?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天天等着凌慕川的出现,可是,他没有出现,反倒是我婆婆来了。
因为觉得她可能对我还有一丝温情,我就叫了她一声妈。
她一直看着我,神情复杂。和强势狠绝的向老太太比起来,我婆婆一直都显得懦弱胆小,从不敢说一句忤逆向老太太的话,说话声音都从来没有大过。
我沉默的看着她,终于,她被看得有些受不了,才开口:“柠柠,老太太那天的话,你别放在心里,她就是那样的人,改不了的。”
“妈,你坐下说。”
“不用做了,我只是想劝你几句。”
“说吧。”
她的表情有些为难,我多少猜到了她的来意。
在我怀孕之前,婆婆就曾经劝过我,如果我不能生,就别计较向麟外面有多少女人,让那些女的帮他生孩子,向家不能绝后,不然,我的太太位置就得拱手相让了。
我以为她今天来,又要重提旧话,让我妥协,允许外面的女人生养。
没想到,她却从包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床头柜上,我没有接过来看,只是看着她。
“柠柠,你和阿麟这么多年,也算不容易,不过,你已经不适合留在向家,阿麟也不喜欢你,这支票,你拿着,把离婚手续办了吧。离开江城,你去哪儿都行。”
我不禁呵呵冷笑,要赶我离开从小长大的城市?做得真够绝的。
我依旧不吭声,只是看着她。
她的表情越发不自在:“柠柠,这点钱,是我的私房钱,虽然不多,可是也能让你暂时维持生活。你听我一劝,主动提出离婚吧,这样老太太和阿麟才会给你该有的补偿。你离开江城时,才会有房有车,过得舒坦,再找别的男人,也不是难事,对吧?”
我冷冷看着她。
她硬着头皮继续劝:“何必在阿麟身上吊死?你这样,只会反目成仇,害了自己,也拖累了阿麟,何必呢?”
我只是沉默,冷笑,她说了半天,都是劝我主动离婚,终于,她不再劝了,小心谨慎的问我:“你怎么了?没有听清我的话?”
“听清了。”
“那你什么时候去离婚?”
不等我冷笑,就听得病房门口,一道似笑非笑的好听声音,磁性,却充满嘲讽:“我来的似乎不合时宜,听到了逼着离婚的好戏?”
我婆婆愣住。我也愣住。
门口这高大秀挺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很多天不见,已经说过要了断的凌慕川。
他怎会选在这种时候,出现?
我婆婆有些发抖,颤声道:“凌……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