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我瞎,我对一个不值得的渣男鬼迷心窍这么多年,活该得到这样的下场,行了吧?!你凌慕川就是什么善男信女吗?你和他,都好不到哪里去!”
凌慕川眼神微眯,不悦的用手掌扣住我后脑,将我搂在怀里:“我当然也不是好人,但是最起码,不屑于做人渣。陆柠,就算我没有拆穿这种关系,你和向麟,就能在一起?今天的种种遭遇,你就能避开?切!别自欺欺人了!”
“……”我被问住,是呀,不管我和他的关系有没有被彻底捅开,向麟都会踢开我。
片刻怔愣后,我用力推他,他偶尔表现出的温柔,都是带毒的,一转眼就会发生更不好的事。
他也不是我的依靠,更不是良人,我挣不开,就捶打他的胸膛:“放开我!凌慕川,我不需要你来看笑话,更不需要你同情,滚……”
“让我滚?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凌慕川霸道的圈紧我。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凌慕川,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头发也弄得凌乱不堪,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让我的头发黏合在脸上。
我的鼻间,是这人好闻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我的掌心,是这人的心跳声,一下下沉稳有力,意外的让我暴躁绝望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我闭着眼,不想看他。
他也不在意一般,就这样伸手,温柔的把我黏糊糊的凌乱发丝勾到了我的耳后,再把手指把头发梳理整齐。
我真的愣怔了。
我以为我的歇斯底里会换来这人的暴怒修理,结果,却是这般的温柔体贴。
我忍不住问:“凌慕川,你到底想怎样?”
好一会儿,他才认真的看着我:“陆柠,和那个人渣离婚,跟我。”
兜兜转转这么久,他要说的,竟然还是这句话。
我一时愣住,陷入沉思。
他也没有催促,只是静等。
我观察着凌慕川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他太平静,如深海静渊,看不出丝毫端倪。
我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他从来都是这样高不可攀,也深不可测。
他轻唤我的名字:“陆柠,和他纠缠下去,只会越发不堪,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懂得止损?明知是错,还不肯死心?不愿意离开?”
我现在,当然不会再对向麟报以任何希望,可我怎能甘心,就这样,被利用了这么多年,被践踏的这么惨烈?
我的沉默,让凌慕川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陆柠,我的耐心有限,别再做出让我不高兴的选择。”
我太明白凌慕川的说一不二性子了,整个江城,谁敢忤逆他一个字?我却一而再的无视他离婚跟他的要求。
在医院的这几天,应该是我思考的最后期限。
我该离婚跟他吗?明知道,他也并非良木。
他能给我什么?爱情?婚姻?
呵呵,怎么可能,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
一个还没有混到万人之上地步的人渣向麟,都不可能给我最想要的这些,一手遮天的凌慕川,又怎会成全我的梦想?
跟他,也只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深渊。
我迟迟没有表态,凌慕川就保持着禁锢住我的姿势,手臂撑在我的两侧,静静看着我。
忽然,病房外传来脚步声,我猛地一惊,回过神来。
这是向麟的脚步声,就算我化成灰,也忘不了他的脚步声,忘不了他的一切特征。
那是无数个他彻夜不归的夜晚,我绝望的等待。就等着他回来,可他,回来的次数,这几年加起来,也屈指可数。
那时,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那首歌的歌词,就是我血淋淋心境的最佳写照。
这么多天,他都不曾过来看我一眼,为什么会在凌慕川出现后,来到医院?
对他的期待,也许已经成了根深蒂固,尽管已经心如死灰,我还是下意识的顾不得身体状况,猛地推开凌慕川,起身想下床。
凌慕川脸色一沉。
我惊慌的拉住他的手,不为撒娇,更不是想亲昵,只是为了让他赶紧从病房里消失,别让向麟看见。
可病房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只有洗手间。
我没有时间多想,立即忍住身体的虚弱疼痛,赶紧把他推到洗手间里,冷静急切的交代:“千万别出来,拜托了。”
“……”凌慕川欲言又止,脸色铁青。
我手心里都是冷汗,知道这样命令凌慕川,让他屈就在洗手间,简直是找死,可我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不想让他和向麟面对面的撞上。
一个婆婆,就可以搅乱我的心湖,何况是向麟本尊前来,谁知道会爆发出怎样的惊涛骇浪?
我绝对没有精力和本事,对付向麟。
向麟威胁我的话,还言犹在耳。
他打我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
他让我指控凌慕川,如果看到我和凌慕川单独待在病房里,后果可想而知。
我不敢赌,不敢面对。
凌慕川铁青的脸上透着说不出的讥诮。
我哀求道:“拜托了,凌慕川,你千万别出来,过后你想怎样都行,别让我更狼狈,更凄惨。”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了,我真想给他跪下,求他高抬贵手,别再让情势更加恶化。
向麟的脚步声已经到了病房门口,我赶紧关了洗手间的门,在关门的瞬间,我的心都要停止跳动了,比死亡更窒息的感受。
向麟推门而入,甚至没有敲门。
我看向他,他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
谁也没有主动打破沉默,就这样互相看着,他的眼神只有冷漠无情,我的心,不可抑止的刺痛了一下。
我正想先发制人,打破被动局面,可是不等我开口,他的手机却响了。
我的话,就这样,不得不咽下,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毫不避讳的接听手机。
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发指:“冰瑜,怎么了?我正在处理一点麻烦,好,等会就去陪你,别生气嘛,好了,乖。”
对冰瑜,对我的态度,真是天壤之别,我的心在极度疼痛中,更加麻木,连愤怒的感觉,都有些麻木了。
他生怕我不知道他对外面女人有多么温柔深情似的,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向麟,那个冰瑜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背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和经营不易的婚姻?”
向麟冷冷瞥了我一眼,一副不屑作答的样子。
电话另一端,我不知道冰瑜和他说了什么,只知道向麟无限耐心,不断温柔的安抚着她。
就在这时,洗手间传来轻微的声音,我一下子紧绷起来,向麟也第一时间敏锐的看向洗手间方向。
他的眸光沉的可怕,一边接听着电话,一边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我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跳却紧张得快停止了。
在向麟走到洗手间门口时,冰瑜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动作停下来,声音有些无奈,但是却显得纵容:“好,那我现在就过去,可以吗?”
而后,他挂了电话。
我冷笑一声,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刺激向麟,但是我却怎么都忍不住内心的狂躁:“向麟,我和你还没离婚,你就一再明目张胆去别的女人床上?”
向麟看着我,无动于衷。
我更愤怒了,冲了过去:“我是你妻子,你却不敢承认,还要在外面制造我各种丑闻。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和你这么多年的夫妻,你就一点情意都不念,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新仇旧怨交织的痛苦,让我彻底发飙。
向麟看我的眼神极其不耐:“你冷静了再和我说话。”
“向麟!”我怒吼出声。
“陆柠,你不是像男人一样拼命工作,就是像泼妇一样歇斯底里。”向麟嫌恶无比的道:“只会败尽男人的胃口。”
说完,凌慕川一秒钟也懒得再逗留,就转身离开了。
在他走出去的瞬间,我全身的力气就好似被人彻底的抽空了一样,软绵绵的瘫在地上,但在下一秒,我倔强的扶着墙壁,再一次的想站起身。
可是不知道是太虚弱了,还是被刺激得太狠了,竟然站不起来。
凭什么,我一直这么狼狈凄惨,那些贱人,人渣,却活得春风得意!
洗手间的门,也在向麟离开的第一时间,被凌慕川打开了。
我猛的回过神,看着走出来的凌慕川。
他嘲讽的眼神落在我身上:“陆柠,你是第一个敢把我关在洗手间的人。”
我没说话,咬着下唇。
“你真是贱出新高度。”凌慕川刻薄的道:“那个人渣的狠话说尽了,丧尽天良的事也做尽了,你竟然还会恬不知耻的贴上去,你脑子里灌的都是什么?水,还是硫酸?”
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居然敢呛他:“那我有什么好?让凌少一再纡尊降贵,缠着我不放?”
凌慕川淡淡嗤笑:“我只是看不惯你这么贱,这么蠢,更讨厌你对着我竖起一身刺。我要把你的刺都拔掉,让你在我身下屈服,而不是匍匐在那个人渣脚下继续作死。”
“……”他的回答,让我一个字都对答不上来。
“陆柠,你只有在和我做的时候,才会像个女人,娇媚动人,其他时候,就一潭死水,枯燥愚蠢得让人厌烦恶心。”
我被贬低得一文不值,不过仔细想想,这些年,我确实活得像个死人。
早已经被向麟耗去了所有天真快乐的心思和小女人的情态,满腹怨念憋屈,比男人还要拼命的驰骋在商界,加班加点,靠事业来排解焦虑绝望心寒的种种煎熬。
可是,认识到自己的可悲,却不代表,凌慕川这样毫不留情的撕开我表皮后,血淋淋的不会痛,不会羞愤。
我攥紧拳头:“呵……那凌少的口味蛮重,蛮怪,居然对我这样无趣恶心的女人怎么都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