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伯似乎叹了口气，“这件事，我爸本来让我别告诉你，但既然你问到了……他本来就是一位科学家，他的学术高度和理论研究深度，在当年，全世界的这个领域里，都是无人能及的。”
他的父亲……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从贾伯嘴里听到他。此前他也问过，可是贾伯一直都只告诉他，他父亲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
那时候他太小了，很多东西都不明白，也想不到。
可是现在想来，怎么会只是普通工薪阶层，工薪阶层的家庭，怎么会没事频繁搬家，怎么会从小跟自己父亲接触的机会都很少？
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贾伯是过去这些年，在这个世上，他最信任的人，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那您说，怕我数据不正常，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父亲跟我讲过，你身上这支药，跟别人的是不同的。这是唯一一支……”
“唯一一支？”
“对，当年关于基因的研究计划，其实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启了。但是二十年前，就是你查到的那宗拐卖案，从那时候起，那个特大集团被一举歼灭之后，那些残渣余孽就四处逃窜，所以基因计划也不得已被迫中断。因为做那种事，需要巨大的资金支援，当然，做成之后，背后也是巨大的市场和利益。甚至……”
贾伯的语气变得越发严肃，“现在你自己的身手，你自己最清楚，可是你想，如果一个国家的军队，全都是这种战斗力……或者说，用在别的地方，太多太多，产生的后果也是十分可怕的。”
“可是父亲……”
“不，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误会你父亲。”贾伯打断他，“你父亲他是个好人，他只是热爱学术研究，太过热爱，所以被人利用了。”
“可是后来他知道了真相，就立即要喊停。他研究这项技术，只是想为人类造福，这世上有太多未可知的疾病，如果这项关于基因的研究能够成功，也许以后能成为攻克许多疾病的利刃，但是……那些人想的却不一样，他们想要制造一种反自然反人类的药物，企图达成自己的野性，金钱、权势，太容易让人迷惑。
但你父亲经受住了诱惑，他并没有被这项研究背后巨大的利益吸引，跟那些人同流合污，可是，他发现那些人的阴谋时已经太迟了。那时候那种药物成品都已经出来了，但还有个瑕疵，这种药在人体内，并不是跟人体完全融合的，两种基因你死我活，最终也没办法达到共存。而他们的项目也卡在这个瓶颈，再也进展不下去。”
“所以……他走了吗？”
“没有。”贾伯摇头，“他一直觉得内疚，觉得研究那些东西他也有份……你知道为什么二十年前那个案子，警方会那么快破案吗？”
苏立辰没有说话，倒是江心屿很配合地问了句：“难道是因为叔叔？”
一百六十三
贾伯点头：“就是因为他，那些孩子的事，他劝阻不了，气愤至极，最后就想到跟警方合作。但是他又是个科学研究狂魔，害怕警方得知这项研究，会一起捣毁。所以……
他就隐瞒了研究的事，警方那边也只作为儿童拐卖案结案。但这件事，上面还是有极少部分人是知道的，因为当时你爸告诉了我，我怕他走歧路，所以把这件事报上去了。不过，在官方资料上肯定查不到。”
“那后来呢？”江心屿好奇心越重。
“后来那个集团被查封，那些人就都作鸟兽散了。所有的研究资料早就被你爸偷偷收集起来，剩下的就全部都毁了。你爸以为，没有了那些资料，这项技术他们也没法拿出去害人了。
可他这样做，却招到那些残余势力的嫉恨，那些残余势力企图恢复集团鼎盛时的荣耀，所以一直在找你爸的下落。”
“所以那些年，我们经常换居住地点。”
“那也是没办法，那些人心狠手辣，要是让他们找到你们，肯定不会放过你们。不过，他们没想到，那件事过后，你爸整合了那些资料，自己偷偷研究，竟然让他研究出了最关键的一个环节，让两种基因达到真正完美的融合。”
只可惜，他也只是在理论上达到了，如果要合成药水，还需要大量的资金。你爸那些年为了做研究，早已经一贫如洗。所以最后他来找我了。”
“所以是您给他提供的资金？”江心屿问。
贾伯摇头，“上面的人对这个也很看好，给他提供了部分资金，我又筹了剩下的部分，终于让他有条件去做这个实验。但是我们的资金有限，最多只能容许三次失败……而你爸，他正好在最后一次的时候，做成功了。那些药水，他本来已经跟我说好了，几天之后让我来取，到时候再交上去。”
贾伯的语气似乎有些遗憾，看了眼苏立辰，“那时候你就生病了，你爸简直焦头烂额，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你死，所以就……其实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那我妈呢？”
苏立辰终于又开口：“我妈她也知道吗？”
“知道。”贾伯再次把头转向窗外，“那时她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是眼看着你就不行了，在她怀里，手脚都开始发凉了。”
所以她没办法，他们都没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可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他也算是他爸研究出那种药以后的第一个试验者。
“那后来呢？”
高烧的事，苏立辰虽然已经只有模糊的印象，但是听父母给他提起过。只是，这件事过了之后不久，他就被绑架了。
然后出现了那一系列的事。
“后来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那些人也知道了，而且不知从哪里查到了你家的地址，然后绑架了你。”
这些事，贾伯都知道，但他一直没有告诉苏立辰，其实他爸爸在走之前，给贾伯打过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