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屿跟着苏立辰一同去了医院。
那个叫孙倩的女生已经在镇定剂的作用下睡着了，她父母也来了，都在床边守着。
有警员在门外守着，见苏立辰来，把情况给他简单汇报了一遍。
医生已经检查过孙倩全身，几乎没有出现受伤的情况，只有脸上和手上有被抓破的痕迹。
当时死者指甲里也有凝固的血，已经采样送回警局了。
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是大家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苏立辰跟孙倩的父母大致了解了她的情况，孙倩的母亲抹着眼泪直摇头，“我真是没想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孩子平时在家里也不是这样的，连杀鱼都不敢看，我……”
旁边的男人轻轻捏着她的肩膀，“倩儿还没醒，等醒了咱们再问问吧。”又抬头看苏立辰，“我们一定竭力配合警局办案，这件事也希望警官多费心查一下，倩儿这孩子虽然平时脾气大，但却不是硬心肠的人，要说她做了这种事，我们实在是……”
说着，男人的声音也有点哽咽。
苏立辰的态度倒是挺随和，又聊了几句就带着人走了。
已经是正午，苏立辰和林沣都是习惯了忙起来就不要命的。但有江心屿在，出了医院就让林沣去找了家吃饭的小餐馆。
趁林沣去卫生间的功夫，江心屿才问：“有没有看出什么？”
沉默几秒，苏立辰才开口：“奇怪的味道，孙倩应该是有问题。”
“是她杀的人吗？”
沉吟片刻，苏立辰摇头，“不好说，还是等化验结果出来再看吧。”
顺手点了几个菜，基本山都是江心屿的口味。
吃过饭江心屿又搭了便车，顺便去趟律所，结果半路接到刘灵灵母亲的电话，说要跟她谈谈。
刘灵灵现在后续的治疗基本已经结束，江心屿这边的取证和调查阶段也差不多走完了。
材料和上诉状已经递交给法院。
但没想到，她母亲来是商量撤诉的事，说私下里已经跟那个美容院的老板沟通过，对方也愿意和解，愿意赔偿。
江心屿十分震惊，当初是他们哭着哀求她，让她一定要帮忙打赢这场官司。
现在万事俱备了，她们又忽然要撤诉。
她起身，从背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摞文件，放在对方面前，“是谁要撤诉，你吗？还是你女儿？”
那母亲有些不安地摸着那些文件，“是……我，我回去想了想，觉得灵灵说的在理，她是学表演的，要是真的告上法庭这件事传出去，对她以后的路也会有影响。名声坏了，还有哪个公司肯要她。我……我不能毁了她一辈子啊。”
“那你之前又为什么要告？”
江心屿抱着手臂，听她前后矛盾的说辞。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之前美容院那边态度太强硬了，说……”
她停了下，江心屿笑一声，点头：“说不给赔偿是吗？所以说了这么久，之前说什么想要个公道，不想让更多的人上当受骗，其实都是为了钱。”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明白了，这些是这段时间我们查到的资料，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备份，反正你们也是出了钱的。对了，还有剩下那部分的钱，也希望你们能尽快补上。”
那女人慢慢把资料推到江心屿面前，“江律师，我不要这个，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我们这边撤诉了，没有上法庭，律师费能不能……能不能少收一点？”
江心屿抬起头，连隔壁桌刚上班不久的周蓉也转过头来。两人视线碰上，周蓉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这种事在他们这里其实也是常有的，江心屿也从来没有含糊过，把桌上的资料收起来，“如果你不需要那我就备案存档了，至于费用，我也不会多收你一分，按照合同，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那女人有些急了，“江律师……”
江心屿抱着那摞资料站起来，朝文件柜那边走去。女人也追上来，“江律师，您行行好，我们……我们都是小户人家，我知道你们律师赚得多，也不在乎这点钱……”
江心屿放好东西转过头来，“这跟赚多赚少没关系，我们前期的付出你也看到了，这一摞的资料，我们得花时间费精力去搜集整理，跑前跑后，也需要成本的。”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可是江律师您看，我们本来就是普通人家，家里就靠着她爸一个人工作赚钱，女儿上大学开销也大，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您就行行好……”
江心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谁家里还没有个难处，再说，我们也不是白要您这钱，之前的协议都是签好的。”
女人急了，“这……这怎么不是白要呢，之前签协议，说好是要上法庭的，可是现在不是没上吗，你……你看我们这段时间也遇到这么多事情，你们每个案子就赚这么多，也不缺这点钱。”
“我说了，这不是缺不缺的问题。”
江心屿已经懒得再说，喊了陈瑾珂进来送客。
那女人却更急了，连语气也重了，“江律师你不能这样做事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赚这么多钱，都没有一点同情心的吗？我们家现在已经这样了……”
陈瑾珂推门进来，江心屿懒得再说什么，直接让她送客。
那女人也顾不得了，十分气愤，“你这样把人都得罪完了，以后看谁还找你，我出去一定好好给你宣传宣传……我，我不信这事儿没地方可以说理去。”
陈瑾珂好不容易才把那女人请出去，周蓉笑着走过来，“什么案子，就是前几天你说的那个整容的吗？”
“是啊。”江心屿摊开手，有几分无奈，“当时我就不想接，也是她来求我，本来也没多少赚。”
周蓉给她倒了杯水，走过来，“赚不赚我看你也不在意，不过，这种人的确挺讨厌，典型的我弱我有理，全世界都该让着她。”
江心屿笑：“不过，我现在倒是知道了，她那个女儿为什么会长成那个样子。言传身教，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她原本接下这个案子，也不过是体谅一颗做母亲的心。
可是这几次接触才发现，有一种父母，本身自己就不合格，能教出那样的女儿倒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