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四分、七分……
双方比分一度被拉平，比赛还剩下十分钟，两人竟然打成了平手。
江心屿暗暗咋舌，眼睛都看直了。
旁边的喧闹也渐渐停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看着这一场最简单的投球比赛。
还有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章远失手，但比分已经远远拉开了苏立辰，接下来的三分钟，苏立辰要靠这三分钟拉回所有的比分，在场所有人都替他捏一把汗。
连江心屿也不自觉投入进去，她明明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就算输了，他也会有别的办法。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希望他赢。
在她的心里，没有人可以战胜这个男人。
还差二十九分，二十六，二十三……
比分一分一分被拉近，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三分球，还有一分钟，不仅要讲准确性，还要讲速度。
而且不能失手，绝不能失手，一旦失手球落入对方手中，他就再无翻转的可能。
江心屿就那样看着， 不敢眨眼睛，也不敢呼吸，终于在最后一秒，苏立辰一个漂亮的三分球，正好稳稳当当地落入篮筐中。
一分之差。
不过，他赢了！
连章远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这场投球比赛，整整三十分钟，他也实实在在见证了苏立辰的实力。
他走过来，站在他面前，两人几乎一般高，隔着三米的距离，一个抱着球，站得笔直，一个抱着手臂，带着几分痞痞的样子。
“挺好，你赢了。”
章远先开口。
苏立辰把篮球扔给他，“ 那找个地方谈谈？”
章远伸手正好把球接在臂弯里，“没问题，等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章远打了半天的球，浑身已经汗湿了。
不过，苏立辰却还连大气都没喘，半小时的投篮，其实也很考验体力和臂力。章远大概也明白，所以才选了半小时，哪怕他投篮技术不错，但体力和臂力不够，也绝不能赢。
可是章远大概没想到，这样的强度，对他而言不过才是个热身，他赢了，且给足了他面子。
一分之差。
别人没看出来，江心屿去看出了端倪，等人都散了，才拉着苏立辰，“刚才，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苏立辰愣了下，没想到她会看出来，但随即又摇头，“没有，我就是这水平。”
“犹豫了半秒，跟你平时说话习惯不一样，说明你有意隐瞒，你说谎了。”
苏立辰在操场边洗了手，握住她那只伸出了的手指，“怎么，律师不够你折腾，真要跨行做侦探了？”
江心屿一笑，抽回手，“也不是不可以，最近我倒是发现，做这行还挺有意思。”
苏立辰往草场旁边的长凳走过去，“玩玩我不反对，可是做这一行不像你想的那么好玩，还有很多事情……”
他从兜里拿出纸巾，把凳子擦干净，两人才坐下去。
“虽然做律师的时候也常常咄咄逼人，可要真比较起来，还是希望你回去做那个。”虽然会辛苦一些，但至少是安全的。
江心屿却偏过头来，“怎么，怕我抢了你的饭碗？”嘴角满满勾起，又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放心，你要是失业了，以后我养你。”
想了想，又问：“对了，你们警察工资本来就不高吧。那你也不用担心，反正我赚挺多，养得起你。”
苏立辰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拿开，“阿姨，你准备包养我吗？”
“怎么样，”江心屿挑眉，“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他把江心屿的手拿过来，环过自己的腰，“我是你的了。不过，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不能移情别恋，不能喜欢别人，一心一意只能放在我身上。”
江心屿开怀大笑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我的台词。”
她想缩回手，被他抓住，又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还有，包养我不可以用钱。”
江心屿还在笑：“那要什么？”
“要爱，你的爱，很多很多的爱。”他看着她，“我有很多很多钱，全部给你，你把你的爱全部给我。”
江心屿怔了一下，看着那双眼睛，真诚、炽烈，但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没有忍住。”
苏立辰被她这一笑弄得破了功，索性放开她，“能不能认真一点？”
江心屿好不容易憋住笑，点头：“嗯，你要不要重新说一遍，我认真一点，重新回答。”
苏立辰转过脸不再说话。
江心屿却反倒贴过去，捏捏他的脸，“怎么了，生气了。哎别生气了，我有件正事儿问你。”
“什么事儿？”
“刚刚……你说你有很多很多钱，到底有多少？哪儿来的钱，是不是违法所得？”
苏立辰再次转过脸去。
章远这个澡，大概洗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苏立辰和江心屿已经手拉手围着操场走了好几圈。
本来按照苏立辰的意思，还要到草地上去躺一躺的。
但鉴于旁边那些女生的目光，还要他自己的洁癖，最重要的是江心屿那句脱口而出的“幼稚”，让他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两人又持续逛了两圈，才把章远给逛出来。
谈事情当然要找谈事情的地方，校外就有家咖啡店，因为消费偏高，去的人很少。
不过这种地方正好适合谈事情。
咖啡上来了，几个人似乎都没有要喝的意思，苏立辰先开口，问：“你跟吕璐到底是什么关系？”
章远拿起勺子，在瓷杯里搅了几下，抬起头，“吕璐跟我说，和她交往是我最合适的选择。”
“她喜欢你？”江心屿插话。
“不一定。”
章远笑，“我们这个圈子里没什么喜不喜欢，吕璐这种人，也不见得知道喜欢是什么。不过，据我所知，她倒是很喜欢参加富二代的酒会，结识很多有钱人。她说我跟她合适，我实在想不出哪里合适，所以拒绝了她。”
江心屿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实在想不到竟然还有一张这么毒的嘴。
“不过，后来我想了想，她说的大概是我们的遭遇。我听说她爸死得早，她妈是带着钱嫁给现在那个男人的，但那男人靠着她妈的钱成功度过危机上位以后，就开始在外面胡来。反正女儿不是亲生的，老婆也是别人那里继承的，拿得起就放得下。”
这个人不张口则已，一张口，不仅是对别人嘴毒，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
江心屿想要开口，又听他说：“别多想，我是亲生的，而且还是我爸唯一的儿子。不过，我妈却不是他唯一的情妇。我爸那老头子，好多年前正妻就死了，不过他也没有再娶，听说他是靠着前妻家里上位的，那时候大概也不敢。现在倒是没人管的了他了，但家大业大的，还是不敢随便娶。”
他笑：“不过，他不娶，外头主动贴上去的还是不少。我妈跟他年头是最长的。他前期刚去世不久，他们就认识了，后来就有了我。那男人也答应过要娶她，不过，现在一直没有娶。”
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似乎想要点，但又想起这里不许抽烟，便随手一扔，扔在桌上。
“但也无所谓，反正他没有娶别人，我妈也还有个念想。”他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邪气，却不知是怎样的情绪。
其实江心屿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些，大概他们都没有料到。
但他又接着说下去，“再说，他也没有儿子，这两年再让他折腾折腾，不过他也不年轻了，过几年那个位置，那些财产，该给我的还是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