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会成为米乐人生的终结。
“吕璐最讨厌别人抢她的东西，哪怕是碰一下也不行，米乐犯了她的忌讳。”刘灵灵和孙倩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果真没过几天，吕璐就提议要去野外露营。
本来刘灵灵和孙倩还很开心，这样的活动，吕璐应该约了不少人。可是这次吕璐却谁也没有约，只叫上她们两个，还带上了米乐。
刘灵灵说：“我没想让米乐死的，我们只是想教训教训她。那个地方有个悬崖，其实也不是很高，可是谁也没想到她会掉下去，吕璐让米乐把衣服脱了，让我去拿相机拍照，等我回来的时候，米乐就已经掉下去了。”
“当时她还抓着崖边的一根树枝，叫救命。我想过去拉她，可是吕璐和孙倩都不让我去，她们说，米乐是怪物，必须让她死。”
刘灵灵似乎陷入了当时的回忆，“我从来没有见过吕璐那个样子，像是吓坏了，又像是……像是撞邪了。”
刘灵灵越说越害怕，“我推开她，她又跑过来把我抱住，孙倩也扑上来……然后……然后米乐就掉下去了。”
她低下头，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这件事我们不敢说，也不敢对人提起，米乐死了，我们都有责任，是我们把她约出来的。吕璐让我们闭嘴，她说要是谁敢泄露半个字，下场就跟米乐一样。
我跟孙倩都知道吕璐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敢乱说。而且这件事说出来，我们也会坐牢，我不想坐牢，我还这么年轻……我才上大学。”
她哭得更大声，说话也语无伦次，“我后来自己悄悄去找过，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那底下有条河，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河水冲走了……”
她摇头，“但她的手机还在上面，当时我们怕她报警，就把手机给她没收了。然后我们就用手机冒充她，给辅导员打了电话，发了短信，为了不让人怀疑，还把她东西也搬走了。”
当时就是刘灵灵找人去搬的，她也没想到会有今天，所以登记的时候，写了自己的名字。
她痛哭起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审讯室里，只剩下她的哭声，对面的两个人也没有阻止她，只忽视了一眼。苏立辰递给她一张纸巾，问：“既然你说米乐那天掉下了悬崖，又怎么会回来报复？”
“是她的鬼魂，她的怨气。”
刘灵灵忽然抬起头，看着面前两个警察。两人也互视了一眼，另一个警察开口：“鬼神只是一个传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鬼怪。”
“不，不！”刘灵灵提高了音量叫起来，“我原来也以为没有，我不怕这些，可是后来……后来我就开始做噩梦，每天晚上，我都梦到米乐，她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都是血，她说要找我们报仇。”
“做梦只是你心里压力太重……”
“不，不是的！”
刘灵灵看着苏立辰，“你们要相信我，一开始我也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吕璐和孙倩也做同样的梦，而且是每天晚上，一模一样……”
“后来我们怕了，我们去找了驱鬼的先生，去请了道士，但还是没有用，米乐说，血债血偿，她说她受到的欺负和羞辱，她统统要让我们尝一遍。”
“而且这两天……”她又捂住脸，“我也想过，我想过，我跟孙倩虽然不和，可是她没有必要诬陷我，更何况，孙倩胆子很小的，就算她骗别人，她也不敢骗警察，可是……”
她哭起来，“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她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的手机上也没有打车的记录，可是我醒来就已经在家里，我以为是我自己打车回去的，但是……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我跟孙倩吵架走了以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她使劲摇头，“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很害怕，我怕真的是我，是米乐，是她回来报复，她迷住了我，想杀吕璐……”
刘灵灵的情绪几近崩溃，审讯也没法继续下去。
而孙倩那边，这几天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警方又传唤了孙倩，说法跟刘灵灵差不多。
但却摇头，“不是我们把米乐推下去的，我们都不想她死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她说：“米乐不是人，她……她是个怪物，她的背上有好多……好多丑陋的疤痕，在她身体两边，还有……我好像还看见了腿，很小很短，还在动……”
她亲眼看到的，似乎是刚长出来，像毛毛虫一样。
像什么呢，对，像蜘蛛！
孙倩自己说着，再也控制不住叫出来，“她是怪物，她背上长了脚，好多只脚。”
孙倩的情绪又不对了，警方只好结束了审讯，把她送到医院。
这段时间孙倩的情绪一直都不对，一会儿又是丧尸，一会儿又是杀人，现在又是蜘蛛。
医院鉴定她是精神受到太大的刺激，有可能患有轻微的妄想症。分不清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东西。
警方这边，她的口供的取舍自然也有待斟酌。
只有苏立辰觉得这件事不对，不只是幻想症这么简单，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
但是这些事不能明面上查，他自然也不会相信是鬼神，那就很有可能跟他正在查的事情有光。
但这件事，暂时还不能暴露，他总觉得，背地里是有一双看不见得手在操控这一些。
他这次回来，是带着任务回来的。需要借助警方的力量，可是这件事，暂时还不宜公开，所以暂时也不宜让警方介入。
江心屿没想这么多，但苏立辰说这件事可能会跟基因扯上关系，她就明白了，这件事只能他们自己来查。
而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米乐，不管她是生是死。
警方按照孙倩的说法和刘灵灵的指认到米乐坠崖的地方查看过，的确没有发现什么尸体或者骸骨。
甚至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此时距离米乐掉下去的时候虽然过了好几个月，但是什么也找不到，的确是不太正常的现象。
学校这边也没有任何关于米乐亲戚朋友的联系方式，她这个人，好像是在这世间单独的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
唯一留下的一个亲戚的电话号码也是空号。
原来那个手机，也被吕璐几个人毁坏了扔进了河里。
不过，大学这边没有，警察顺蔓摸瓜，找到她的高中、初中，甚至小学，有一笔交学费的转账记录，顺着卡号找到一个女人。
警方查到了女人现在的电话号码，但打过去却是外省的，听到米乐这个名字，女人似乎很冷漠。
“我只负责把她养到十八岁，我的义务已经尽完了，她是生是死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回去，你们也别给我打电话了。”
“你是她……母亲？”
“我跟他爸已经离婚了，她是断给那个男人的。我现在有我的家庭和我的生活，她的事我不想再管了，有什么事你们找那个男人吧。我帮不上忙。”
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样的母亲，我倒是第一次见。”
江心屿很好奇，她从小生活在舅舅家里，虽然早已经忘了父母的爱是什么样子，但那个家里，舅妈对赵晴岚的偏心，她从小就看到大。
苏立辰看着她那样子，不动声色，喝了口水才道：“对了，你还没见过咱妈，等这个案子完了，带你去见见她。丑媳妇儿也总是要见公婆的。”
江心屿抬起头瞪她，“说谁丑呢？”
忽然又反应过来，“什么咱妈，那是你妈。”
苏立辰顺手揽过她，“我妈迟早也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