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辰送江心屿回家,刚到她家楼下,就接到局里打来的电话。
“苏队,不好了。”
“怎么了?”
“李家那位少爷出事了。”
又是那案子的一位加害者,不过是最小的一个,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未满十四周岁。
“情况怎么样?”
“自杀未遂,在医院。”
电话那头报了地址,江心屿抓住苏立辰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苏立辰看一眼她握住自己的手,点头:“好。”
可他们走的路线,却不是去医院的。
“你要去城中村?”江心屿认得这条路。
“嗯。”淡淡的一声。
江心屿却忽然提高了音量,“你是怀疑,那凶手躲在童家?”
“不一定,不过……”有几秒的停顿,他才道,“最近我一直在追查,虽然没有发现凶手的踪迹,不过,却发现那只猫,频繁地出现在童家附近。
既然童雨瑶有意替凶手隐瞒,那她一定知道一部分,但我从来没见她们联系,所以那只猫就成了她们联络的唯一途径。而最近……”
江心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着他的下文。
“这几天,那只猫再也没来过,可童雨瑶却时常在院门口张望……好像,在急切地盼着什么。”
“可是跟今晚的事有什么关系?”
江心屿还是不太明白。
“刚才我问了警局那边,李家出事的时间是在你之后。受害者这些天都没出过门,傍晚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不过刚出小区不远就被找到,带回去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算过时间,从你们律所到受害者的小区,如果快的话,差不多刚好是受害者出事的时间,如果是同一个凶手,也就是说……凶手离开律所后,直接去找了受害者。”
“有什么问题吗?”
逻辑上似乎没有什么错。
“你不觉得,她这次有点过于着急了吗?”
“好像是。”江心屿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她想杀我,其实有很多更好的时间和机会,不必要急着在今天,而且是在律所里,那栋楼,到处都是摄像头。”
而且她选的时间也过早,那时候律所的人应该刚走不久。
苏立辰点头,“而且她从你那里离开后,直接去找受害者。中途几乎没有多余思考的时间,所以,应该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可她为什么这么着急?”
“赶时间。”
“所以……”江心屿转头看他,“我们为什么要去童家?”
她其实有点佩服苏立辰的耐心,如果做案子的时候,有人问她这么多,她早就不耐烦了。
但苏立辰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只问:“如果你明天要上法庭,今天却连卷宗还没看完,你会怎么做?”
“熬夜看啊!”
苏立辰没有表态,又问:“如果你有迫不得已的原因要离开,归期未知,离开之前你会做什么?”
江心屿想了想,“赚很多钱?”
苏立辰转过头来,眼神有些古怪。
“那我应该做什么?”
“跟亲友话别,如果有机会肯定要见一面。”
江心屿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凶手可能是想潜逃。而她不得不做的事,就是杀了我们。可是她一定要见到的人,就是童雨瑶。”
苏立辰点头,“童雨瑶应该也知道,凶手这两天会去找她,所以她一直在等。”
“明白了。”
江心屿点头,“凶手这两天应该一直在找机会,没有找到,可今天她还是动了手,所以如果我们猜的不错,那今天就是她潜逃的最后期限了。但你一直盯着,这几天她并没有去过童家,所以今晚……她一定会去。”
江心屿跟着苏立辰去守株待兔,不过兔子没有出现,却看到那只猫钻进巷子,又跳进童家院子里去了。
“人没到,怎么派了只猫来?”江心屿拧眉。
“再等等看。”
没片刻,那只猫就从院子里出来了。紧接着,院门打开,童雨瑶也从里头出来了。
“她这是要去哪儿?”
关上门,童雨瑶沿着那巷子一直往外走。
巷子里没有路灯,但却是她早已经熟悉的路,两人跟着她走到大路边,见她伸手拦了辆车。
“她是要去找那女生吗?”
“跟着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也上了车,跟着那出租一路往市区开去。
“怎么感觉不像是去见人的样子。”江心屿点开地图,“这条路线过去,好像离市医院不远了,会不会我们猜错了,她只是……”
“你说这里过去是市医院?”
苏立辰原本盯着前面那辆车,此时却忽然拧起了眉头。
江心屿有些奇怪,放大仔细研究了附近的路,才点头,“从过来的路线看,来这附近应该是要去医院的样子。”
“受害者住在市医院。”苏立辰似乎想到什么,忽然踩下油门,“抓紧!”
江心屿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已经开了出去。这会儿路上的车不算多,他见缝插针地穿过去,好几次江心屿都以为要撞上,险些吓得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不跟着他们了吗?”
“我们想错了!”苏立辰神色不动,继续往前。
而此时,医院的走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灯光从天花板上照下来,冰冷苍白。
护士端着托盘从走廊上过,脚步一刻也不停,推门进了最后一间VIP病房。
里面是一张大床,躺着一个十四岁的男生,服药自杀,一个小时前刚抢救过来,现在仍然需要带氧气罩辅助呼吸。
病人的母亲和看护都在房里,护士走过去,把托盘放在床头,“病人要做检查,家属回避。”
“不是刚检查过吗?”病人母亲质疑。
护士看着她的眼睛,“再检查一遍,你们都先出去。”
“好。”母亲点头,走了出去,看护也跟着出去了。
护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床边蹲下。病房的门从外面关上,她才轻轻扯了扯嘴角,“你们不是兄弟吗?他们都死了,你也去陪他们吧。”
她手轻轻摸上氧气罩的开关。
“人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能成为逃脱罪责的借口。”
关掉氧气瓶,站起来,外面却传来说话声:“哎,你们在这外面干什么?”
“刚才有个护士小姐,说是要检查,让我和太太先回避。”是看护的声音。
“什么护士?”
主治医生推开门,护士已经两步跑到窗口,纵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