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逃了出去。
那是江心屿这辈子遇到过的最离奇的事，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甚至可以在心里提醒自己，那只是一场梦。
是她做的一场梦。
但现在却出现了那个可以控制猫的女人，还有那个带着狼面具的男人。
还有那些幻觉……
“叮铃铃铃……”
床头的闹钟响起来，江心屿顺手摁掉。结果刚倒头睡下，手机又响起来。
江心屿的手机从来不设静音，害怕错过当事人的重要电话。
用她的话说，干这一行，就得24小时待命。
是苏立辰打来的电话，江心屿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苏队。”
“有没有时间，来局里一趟。”
江心屿看了看日期，想起今天已经上班了。秋砚昨晚没过来，害得她都忘了日子。
今儿个法院也上班了，那个合同案子得去法院立案了。
不过苏立辰的话，让她浑身警觉起来，“怎么了，又有人自杀了？”
“不是，”那边沉默几秒，才道，“凶手投案自首了。”
“什么？”
江心屿不信，昨晚那个女生……她怎么可能去投案自首。
“凶手是男是女？”她故意问。
“是……童雨瑶。”
“不可能！”
江心屿斩钉截铁，她见过童雨瑶，可昨晚……明明不是她。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大概是太过肯定，苏立辰的语气里有一丝怀疑。
“我见过凶手，昨天晚上，她亲自承认的。”江心屿有些着急，但条理还算分明，“这件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马上过来找你。”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答：“好。”
江心屿去的时候，女生就在警局大厅坐着，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杯水，喝一口，又低下头来，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局促。
大厅里没有别人，只有值班室守了两个警员。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警局也不得安宁。
苏立辰不在大厅，江心屿的脚步停在女生面前，她似乎吓了一跳，抬起头，“你、你想干什么？”
连语气都有些局促，“这里可是警局。”
江心屿冷笑一声，拿掉她手上的纸杯：“你也知道这里是警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知道。”她站起来，目光盯着江心屿，一瞬不瞬，“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但你包庇罪犯却是在犯罪。”
“我没有包庇，就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我就是要让他们死，给爸爸偿命。
我才是受害者。”
她睁大眼睛，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是你帮了那些人，帮他们逃脱法律的制裁，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仿佛被极力压制在某种情绪之下，“凭什么？我才是受害者，可是被骂的是我，遭人白眼的还是我？我陪酒怎么了，陪酒犯罪吗？陪酒就该死吗？”
我也上过大学，也曾是好学生，我爸妈不识字，没文化，没钱，可他们很爱我，他们是我爸妈。而那些人呢？他们不就仗着自己有钱，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凭什么？”
她停下来，仿佛失了一口气，眼眶红得几乎要出血，但眼泪却没有掉下来，只喃喃道：“凭什么我要活成这个样子，我到底哪里错了，我想救我爸爸，我陪酒，可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赚的所有钱都是干净的！
他们骂我，他们可以骂我，可我爸妈有什么错？他们有什么错啊！……那些人有钱，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
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抬手擦干，看着江心屿，“既然法律管不了，那我就自己来管，是我杀了他们，他们本就有罪，还有他们那些亲属……他们都是逼死我爸爸的罪魁祸首。”
江心屿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过去。女生看一眼，并没有接。
“不管你多伤心，多难过，可是过程和结果都是透明公正的。你如果不服判决，可是提上诉，也可以申诉……”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比我懂法律，法官也比我懂法律，我相信法院的判决。”
“那你……”
“但我不认可，我不认可……就算他们是未成年人，难道法律就要给他们建一个温室把他们保护起来吗？他们有温室保护，可却没人能保证他们只在里面不出来。他们出来为非作歹，然后又回到温室，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我不认可，凭什么！”
她看着江心屿，忽然笑，“你觉得这件事公正，是因为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不过你最好祈祷这样的事永远也别发生在你自己，或者你的亲人身上。”
江心屿被她那抹笑晃得有些出神，忽然就想到苏立辰，不久之前，他似乎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当正义发生的时候，如果无动于衷，那么有一天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别人也同样会无动于衷。”
会议正好结束，苏立辰从会议室出去就看到江心屿站在那里。
“江律师。”
江心屿回过神，“苏队。”
他走到她面前，看到童雨瑶通红的眼眶，便晓得两人肯定已经说过话了。
“去我办公室说吧。”
童雨瑶来自首，正好被他看到暂时拦了下来。
两人跟着他进了办公室，江心屿先开口，“不是她，昨晚那女生又来找我了，她想杀我，人是她杀的。”
苏立辰拧眉，似乎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个女生。
“坐。”
江心屿和童雨瑶在同一组沙发上坐下，中间隔着很宽的距离。苏立辰拉了条凳子过来，自己也坐下。
看江心屿，“那你怎么觉得昨晚那女生说的就是真的？而且她要杀你……”
“后来有个怪人……”她微微拧眉，“那个怪人似乎也很厉害，是他救了我。”
“不，是我杀的！”
童雨瑶忽然又站起来，“所有人都是我杀的，我要替自己报仇，也要替爸爸报仇，我有足够的动机。”
“可你没有那个能力。”
江心屿抬头看她，“那几个人都是自杀，法医已经鉴定过了，你没有那个能力让他们自杀，可是那个女生有。”
她的目光转向苏立辰：“上回我跳楼那件事，苏队也是亲眼看到的。”
“幻觉？”
“对，我怀疑就是幻觉。我不知道那个女生到底有什么能力，可她真的很厉害，她能控制人，还能控制猫……苏队可能不信，但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