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屿手里那离婚案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庭,不过下午有个庭前调解。案子倒是挺简单,反正所有离婚案到最后都是财产纷争。
江心屿难得去趟所里,前台那妹子挺惊讶,“江律师,哎呀,难得呀!”
江心屿穿着正装,提着包走过去,“主任在吗?”
“说什么呢,”那妹子打趣,“主任来这里的频率也比你高不到哪里,不过,周姐倒是在,带实习生呢!”
所里又来了几个实习生,听说都是名校毕业,江心屿去办公室时故意从她们桌前绕过,颜值还挺高。
“这是什么世道啊!”
江心屿和周蓉在一个办公室,进去一关上门就悲叹,“名校毕业,还年轻,还漂亮,前途无量。”
“你少来!”
周蓉比江心屿大,三十好几的人了,保养得还跟个二十岁小姑娘似的,“你才多大,二十七,正值青春貌美。”
“哪儿比得上周姐,不老童颜。”
江心屿伸手捏她的脸,被她打开:“滚!”
“听说你带他们?”江心屿指指外面。
周蓉点头,摸着自己的肚子,“为了迎接我孩儿的到来,我现在不是没接案子吗?主任就让我先镇守所里,带着他们,顺便招呼当事人。”
“牛!”
江心屿竖起一个大拇指。
周蓉拍她的手,“不过,你来所里干什么,又不盖章,也不开证明,特意跑来上班?”
“说什么呢,”江心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拿出资料,“我是个敬业的大好青年。”
周蓉走过来,看了看她的资料,“这个案子,今天下午调解吧?”
“对。”江心屿边看资料,边道,“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双方现在闹到这么水火不容的地步,婚是离定了,就看财产怎么分?”
“那女的好像没工作?”
“是啊!”江心屿叹口气,最简单的案子才是最纠缠不清的,“两人都是名校毕业,大学的恋情,走到一起也不容易。后来男的创业,我当事人是学财务的,就辞职去他公司帮忙,再后来公司发展稳定了,两人也有了孩子,我当事人就顺理成章回家带孩子。”
“然后男人就在外面有了三儿?”
“可不是,不仅有三儿,听说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两人还去了男人老家见了他父母。后来被我当事人发现,我当事人生的是女儿,一直不受他家里人待见。这么多年,就结婚的时候他父母来过,后来听说生的是孙女儿,来看了眼就走了。”
“这个年代了,还有人重男轻女?而且他这可是重婚。”
“是重婚,可我当事人拿不出证据,那三儿现在带着孩子不知躲到哪去了,男的也不承认。”
“那你当事人怎么知道的?”
“看了男的跟他妈的聊天记录呗,开始那男的自己也承认了,说自己是逼不
得已。后来他爸妈也来闹过一回,那男的也帮着他爸妈,说要怪就怪我当事人自己没本事,生不出儿子。”
周蓉摇头,“这世上的渣男果真渣得各有特色。”
江心屿白她一眼,“你家顾总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你感慨什么。”
“别提了,姓顾的眼里只钱,哪里还看得到我。”周蓉习惯这么称呼自己老公,又拿起一页资料,“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江心屿莞尔,“不过我查过了,他们家现在有两套房子,还有那男的公司的股份,套现的话大概能值上千万,然后是两人名下五十万的存款。”
“那也不少,不要男人分财产也行!”
“不过,”江心屿又是一个转折,“只有一套房写的是两人的名字,据我当事人说,还是婚前她父母付的首付,男的家里负责装修,男的自己还的房贷。”
“管谁还的房贷,有名儿就行。”
“但还有一套,写的男方父母的名字,当时男方事业发展不错,说要把父母接到城里,我当事人也同意,就买了,结果没想到那男的后来却给了小三住。”
“能不能证明是他们共同财产买的?”
江心屿无奈,“我当事人说,大学的时候那男的对她很好,她是城市姑娘,自小家里宠着,有点任性,但不管她提什么无理要求男的都会去做,为了让她吃到心仪的早点,半夜起来跑大半个城市去排队。婚后对她也关怀备至,谁想到会走到今天这步。”
“那公司股份呢?”周蓉也无奈。
江心屿冷笑:“公司一开始就写在那男的父亲名下。”
“那女的就没有异议?”
江心屿摇头,“娇生惯养的姑娘,白长了三十几年,就是不长心眼儿。”
周蓉拧眉,“那男的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这是从结婚开始就开始算计了啊!”
“谁知道。”江心屿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却忽然想到那个王总,道,“这世上总有些人,活得不那么单纯。”
江心屿这个人,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十二点都已经过半了,才接到苏立辰的电话,“人呢?”
她一拍脑门儿,“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怎么,有约会?”周蓉吃着家里保姆送来的营养餐,眼神暧昧地凑过来。
“当事人!”
江心屿收拾了资料,匆匆出门。周蓉在身后笑,“当事人约在吃饭时间?”
江心屿到警局的时候,苏立辰临时有个会要开,她只好在大厅等。
她常来警局,有几个面熟的警员正好值班,问:“江律师来了,这回又是什么案子?”
江心屿找个位置坐下来,“没事,过来坐坐。”
几个警员笑起来,第一次听说有人没事到警局来坐的。
苏立辰这个会有点长,一开就开到下午两点,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江心屿,他给她发了信息让她在大厅等一下。
可现在大厅已经不见她的身影。
手机上倒是多了条信息:看来时间不凑巧,下午去法院,先走了。
“晚上,我找你。”
他回了一条,对方却再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