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屿根本没打算跟陆一涵计较，可是回去的路上，心里却怎么也舒坦不起来。
苏立辰吃了她做的饭，但她走的时候却没空送她，还得留下来跟陆一涵一起工作。
但都是公事，她心里也清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计较什么。
回到家自己胡乱点了个外卖，吃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在律所那段闲暇的时间，让她学会了看电视。
雪球从屋里出来，跳上沙发，钻进她的怀里。江心屿抓了抓它的毛，“哪里都有你，凑什么热闹。”
雪球“喵”了一声，不知道是在表示满意，还是在示威。
江心屿也不看它，继续看电视。
快十点的时候，接到秋砚打来的电话，说罗曦那个案子有眉目了。
“什么眉目？”
秋砚很激动，“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这两天不是追查那幅画吗，没有线索，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打住。”江心屿打断他，“你这些经过就长话短说。”
秋砚似乎很高兴，也不介意她的打断，继续道：“我今天上网，想在网上逛一逛，我想那小偷偷了画也没用，说不定会拿到网上去出售，所以就特意去这种论坛留意了一下。”
“没想到还真被你找到了？”
“不是，是打开了我的思路。”秋砚道，“你说我们可不可以让罗曦把这幅画重新，就大概画一下，然后挂到网上去，让大家帮忙找。论坛上那么多人，说不定还真有见过的呢！”
江心屿静了片刻，问：“这就是你说的有眉目了？”
秋砚很实诚地点头：“难道你不觉得吗？”
“那你去试试吧。”
江心屿不看好秋砚这种做法的，这个办法，如果可行，罗曦不会想不到，但是她没有用，江心屿赌罗曦不会再给秋砚重画。
至于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江心屿倒不是完全没有兴趣。
这个罗曦，她总感觉有些奇怪。
大概十点的时候，苏立辰来了。
江心屿抱着雪球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苏立辰拿出手里的塑料袋，“给你买了好吃的。”
“不会又是忙里偷闲跑过来的吧？”江心屿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心里那一丝不快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下班了。”
他挑眉看她，“怎么，不打算让我进去？”
江心屿这才让开门。
“你的案子怎么样了？”苏立辰进来，她就跟在他身后走。
他很熟练地开了厨房的灯，走进去，“该查的已经查了，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
江心屿“哦”了一声，没话找话：“是现在的罪犯越来越狡猾了吗？秋砚刚给我打电话，他那边也没有线索，他现在都要到网上去发布悬赏了。”
苏立辰正从塑料袋里拿出打包盒，手上的动作毫无症状就停了下，转过头来，问：“是那幅画失窃的案子吗？”
“除了那个还能有什么，他那边生意也不好。”
沉吟了半秒，苏立辰才开口：“这个案子，如果可以，你可以跟他说说，最好还是不要碰了。”
“为什么？”
江心屿不知道苏立辰的态度怎么会忽然转变，之前他也是知道的，但并没有表示反对。
“那个罗曦，应该有问题。”
“真有问题？什么问题？”
江心屿也很好奇，不过这个问题他们之前讨论过，只是感觉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但现在苏立辰这么说，应该是知道什么了。
苏立辰转过身去，从碗柜里拿了个盘子，把盒里的东西倒出来，才说：“什么问题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你还记得那天我给你说的，在罗曦身上闻到的味道吗？”
“记得。”江心屿点头。
雕塑展那天，他送她回来，当时在车里，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儿，还有一个男人。”
苏立辰跟江心屿说过，他能从味道里闻到一些东西，而那些东西会在他脑袋里形成画面，在将来的某一时刻，变成现实。
江心屿觉得，这是基于他鼻子的灵敏，对某人身上将来会发生的事做出的预测。
但具体原因，他们都不清楚。
苏立辰又继续说：“这回这个案子，那天我去了现场，看到死者……”他拧起眉，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思考的时候，疑惑的时候，都会不自觉表现出来。
“还有酒吧的监控录像里，正好录下那个小女孩儿的样子，跟那个男人，两人一同进了卫生间，后来只有小女孩儿一人出来。”
江心屿似乎明白了，“那个男人和小女孩儿，都是你脑袋里出现过的？”
他点头：“我的记忆应该不会出错。”
“你怀疑他们跟罗曦有关？”
苏立辰点头，但现在也只是怀疑，毕竟他脑中曾经出现过的那些画面，都跟当事人有关系。
那么这次，是那个小女孩儿，还是那个男人……
“那警方那边呢？”江心屿又问。
“警方办案需要证据。”
江心屿点头表示理解，警察办案需要走程序，需要看证据，所以一直以来秋砚都认为，自己会比他们有更大的优势。
就是，他可以不按照章法来。
询问不诱导还是逼供都无所谓，只要不违背法律，只要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会不会只是巧合？”
“不会。”苏立辰很肯定，他已经把买来的东西都分类装好了，江心屿放下白雪洗了手过去帮忙。
“还有一点。”苏立辰端着东西出去，又拉过她那张小桌，摆好，才道，“警方已经核实了那个男人的身份，那个男人是禹城周边一个县城的人，是个医生。”
江心屿怔了下，虽然他没有说那个男人的名字，但她脑中已经有了猜测。
“当初查高雯的时候……”
“就是那个男人。”
“所以……你怀疑是罗曦？”
“我也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现场也没有任何线索跟她有关系，监控里的那个小女孩儿，我们也录入警方系统对比过，根本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出身信息，父母也没有吗？”
苏立辰摇头，给她摆好凳子。
江心屿也不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她还记得那天在餐厅，罗曦看到高雯手上伤疤时的态度。
如果是想替高雯报仇，她倒是有这个动机。
可是这样的动机在他们这里成立，在警方那边却未必，逻辑联系太弱了。而且现场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个案子跟罗曦有关。
可如果苏立辰的感觉也没有出错，那罗曦到底是什么人。
年纪轻轻的雕塑大师，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江心屿又问：“那你调查过罗曦吗？”哪怕不牵扯上案子，从公安系统里调查一个人应该也很容易。
苏立辰点头，脸色更加凝重，在江心屿对面坐下来，“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二十年前那桩儿童拐卖案？”
江心屿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罗曦也是被拐卖到这座城市的。”
“而且我查过，当年警方解救的孩子中，的确有个叫玲玲的小女孩儿。”停了下，又继续，“后来那小女孩儿就被人收养了，收养人的确是一对姓罗的夫妇，后来移民到国外，后面的信息就没有了。”
“这些信息，都跟罗曦符合。所以二十年前那桩大案，她也在里面？”
可是牵扯到那个案子，目前出现的那些人，张羽甜、沈遇、沈于扬……米乐那件事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前面几个人，都是跟那件案子有关系的。
而他们的基因，也的确是不同程度地出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