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罗曦真的跟当年那件案子有关系，而现在这桩人命案有跟她又牵扯，那的确是应该离她远一些。
只是，现在秋砚已经收了她五万块定金，如果这个案子就这么作罢，就得赔偿十万块。
别说秋砚根本不可能答应，就算他想答应，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但江心屿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给秋砚提了个醒儿。
可是有些话她不能对秋砚说，所以秋砚自然也没有当回事儿。
他现在想赚钱的念头，已经快要淹没自己的理智。
加上高雯找妹妹的事，现在网上倒是有流言了，而且还挺多，还真有人给他们提供线索的。
可是是真是假还要自己的去辨别。
一开始，高雯对这件事其实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是自从罗曦出现后，高雯似乎也有些不正常了。
大概是想起以前的事，更想念自己的妹妹，那种感觉就变成了一种执念。
她现在做事的心思也淡了，每天都在帖子下面看消息。
“高雯的情绪这几天似乎都不怎么高啊！”
江心屿踢了秋砚一脚。
秋砚无可奈何，“傻子都能看出来。”
“她妹妹那事儿还没有着落？”
秋砚叹了口气。
不过，江心屿心里却有了一种想法，周末的时候，苏立辰那边正好有一天的空闲，便被她拉着。
“去一趟青龙山？”
苏立辰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憋着什么主意。
“去找沈于扬？”
江心屿点头，“我想去问些事。”
“什么事？”
“高雯的妹妹。”江心屿答，“既然高雯说，自己的妹妹是跟罗曦一起被带走的，那很有可能也是被带到了那个团伙里。如果你查到的信息，和我们的推测都没错，二十年前那个被解救的玲玲就是现在的罗曦，那么，很有可能当年她们和沈于扬他们是被关在一个地方。”
“你是打算通过沈于扬，帮高雯找妹妹？”
“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江心屿心里有种感觉，这件事找沈于扬是对的。
苏立辰带着江心屿去青龙山，沈遇离开以后，沈于扬跟修行一样，在这山上很少下去。
这大概也是执念，人的执念一旦有了就真的很奇怪。她在的时候，他明明没有在意，明明只想解脱，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她走了，他却又守在这里，过着她本该过的生活。
江心屿有一种怀疑，“你说，那天晚上在酒吧那个小女孩儿，会不会是高雯的妹妹，或许她跟罗曦还有什么联系，从罗曦那里知道了自己姐姐的遭遇，所以……”
苏立辰开着车，转头看她一眼：“如果她妹妹还活着，现在应该有二十三了。”
江心屿一想，似乎也有道理，“可罗曦能遇到这样的事，万一她的妹妹也……”后面的话，江心屿想了想，自己都觉得太过巧合。
不过，那天晚上那个小女孩儿肯定不对。
一个小女孩儿，到酒吧找乐子，应该很让人不能接受了，还做出杀人这种事，而且事后毫无心理压力，很平静地走出了卫生间，走出了酒吧。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是多余，汽车很快开到了山上。
苏立辰已经提前联系过沈于扬，他从研究出出来，在山下的别墅接待他们。
当年的事，沈于扬知道的那些，基本已经给他们都讲过了。
江心屿想听到更细的细节，他这里的确没有。
江心屿有些失望，临走前沈于扬送他们到别墅外，似乎想起什么，问：“你说，当年那个小女孩儿多大？”
“三岁左右应该，”江心屿答，“如果现在还在的话，应该也有二十三了。”
“二十三？”沈于扬微微拧眉。
“那小女孩儿叫什么名字？”
“姐姐现在叫高雯，当年好像……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名字，但好像是叫大丫。”
“那妹妹呢？”沈于扬的语气里似乎有了急切。
“二丫！”
江心屿想起来，好像罗曦是这么称呼过。
“那是沈遇！”
沈于扬脱口而出，当年他九岁了，很多事情现在都还记得，她记得当初沈遇被送到自己身边，跟自己关在同一个笼子里。
那个小姑娘，哭得让人生怜，后来他便坐到她身边安慰她，问她的名字，她含糊不清，但的确是提到过这个名字。
那时候她刚来，睡觉的时候害怕，嘴里还叫“姐姐”。
江心屿和苏立辰都没想到，竟然会是沈遇。
可是沈遇现在已经回不来了。
她这辈子都自己一个人活着，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虽然最后成了沈家大小姐，却是替别人活着。
而她活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沈于扬。
可他最后还是喜欢了别人，要跟别人结婚。
而她，从来也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
直到她死，或许都没有记起来，自己曾经还有过一个姐姐，她们相依为命，可最后还是被迫分开。
这么多年，她已经遗忘的那个姐姐，却在她死后还活着这世上，还念着她这个妹妹。
只是，命运真的跟她们开了个玩笑。
江心屿和苏立辰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她靠着车窗上，看着外头倒退而去的树。
“你说，要是高雯早点找到二丫，现在会不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要是早一步，或许沈遇就不会选择这样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沈于扬心里的那个结，也不会被拧死。
苏立辰没有转头，只语气平静道：“我记得，你以前最不喜欢假设。”
江心屿仍旧看着窗外，自己也怔了下，不过很快答：“人总是会变的。”
人总是会变得，但会变不一定是坏事。
从青龙山回来，江心屿就听说秋砚吃瘪的事，罗曦没有给他重画那幅画，他的计划也没办法展开。
另找头绪，可目前他找不到更多的头绪。
高雯却单独找了江心屿，说想跟她聊一聊。
江心屿很惊讶，也很心虚，沈遇的事，她和苏立辰商量，还是暂时不要告诉高雯，如果她不知道，至少心里还有一丝念想。
可江心屿自己心里藏不住事，一藏了事，就总觉得要被人揭穿。
除此之外，江心屿不知道高雯还有什么事，是能够跟她单独谈的。
不过她还是跟高雯约了地方。
“这件事，我不知道该跟谁说。”高雯坐在她对面，仍然是温声细语的。虽然已经熟悉了，可有些习惯一时之间是很难改过来的。
“是跟你妹妹有关吗？”江心屿问。
“不是”高雯摇头，“跟罗曦有关，可是现在秋砚每天都在想案子的事，我看他有种不查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所以……”
“所以你就来找我？”
高雯点头，垂目看着桌上的咖啡，“哪天我跟秋砚去过现场。”
“什么现场？”
“就是罗曦说，丢画的那个地方。”停了下，她又道，“可是很奇怪，我们看了超市里的监控，监控里那个人并不是罗曦。后来秋砚去问她，她说是她朋友。”
又停了下，继续，“倒是说得过去，但是我总觉得有问题。”
“什么问题？”江心屿一颗心提得很紧，她当然也知道罗曦有问题，可是有些话她也不能跟他们说。
而且，她更不会想到，高雯会来找她说这些话。
“我们那天去问的时候，那个超市老板正好提到一件凶杀案，正好就发生在附近，而且还是在同一天。”
她似乎有些犹豫，还是说出来，“我上网查过，也算过时间。按照网上的说法推算，那个案子发生的时间，跟罗曦出现在超市的时间，相隔并不远。”
“什么案子？”江心屿心里一咯噔，几天之间，竟然有两个人怀疑罗曦，而且是跟两起凶杀案有关。
她看着高雯，看她抬起头来：“顺风车司机被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