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曦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一般人当然做不到，可我从来没承认过，我就是一般人。”
她杀了人，可是当时她竟不觉得自己是在作恶。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在为民除害。
江心屿才想起来，“你说你的基因出现了问题，是什么问题？”
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朝苏立辰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什么问题，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是什么？”
她一笑：“苏警官猜一猜，我这像是什么？”
苏立辰看她说着画，又从包里摸了张纸出来，擦了擦手。他心里其实早已经有猜测，只是还不确定。
所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问：“酒吧的那个小女孩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愣了下，笑，“如果苏警官想知道，那等我进去先卸个妆，在家里还要顶着这张脸，实在是太累了。”
苏立辰沉思着，点了头。
江心屿回头看他，“要不要跟着。”
“她不会跑。”
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他们又找到了她家里，她似乎也没有跑的必要了。
而且今天是她自曝了身份，所以，她大概也没有再打算隐瞒下去。
罗曦进了卫生间，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江心屿都有些急了，罗曦才从里面缓缓出来。
已经换了一身睡衣，头发仍旧是那么长，可是等她抬起头，江心屿才看清那张脸。
她吓了一跳。
“你的脸……”
这张脸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倒是跟那天他们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
可是这张脸却异常扁平，五官镶嵌在脸上，如果不仔细看，竟然有几分看不出来。
好像只觉得那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但那张脸上，却勾出了明显的笑容，“才这样就怕了。你身边的那个，不比我更可怕，狼的基因。速度与力量，黑暗的王者。”
她虽然此前还没有见过，可是早已经听过。
这世上，真的不止她一个，还有很多……是那位养大她的人告诉她的，还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
这回回来，就是他让她回来的。
他说，到禹城来，说不定会遇到跟她一样的人。他让她遇到了，就一定要告诉他。
罗曦也想找到，可起初她并不是很相信。
尽管那个人给她一本图册，上面有很详尽的介绍和描写，可是没有亲眼见过，她还是不信。
但不管信不信，那些东西都给了她一丝希望。
或许，她真的不是怪物，这世上，像她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江心屿不知道罗曦的意思，只听她自己慢慢说了下去。
“这张脸，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我平常也喜欢用这张脸，但我会做修饰和美化，只要在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其实，我这张脸，这个样子是最好改造的，等它以后慢慢消失了，整张脸都变成平整的之后，应该会更好改造。”
“整张脸变平……”那岂不是没有脸了？
这个言论，让江心屿不由得抬起头多看了她几眼。
她仍然能看到那脸上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却越看越让人心惊。
“其实就是没有脸。”她还在笑，“不过，我不在乎，我本来就是做雕塑的，这样的脸对我来说，才好改造。到时候，我想要什么样的脸都可以，美若天仙的，不食人间烟火，高冷的，霸气的，萝莉的……”
她笑出了声：“是不是很有意思，要是哪个男人娶了我，这辈子就不用出轨了。”
“你的脸，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江心屿问。
“还能是怎么，病啊！”她似乎无所谓，“基因问题，你们是不是觉得是病？”她摇头，“不是病，是研究。”
“什么研究？”
苏立辰的目光，猛地锁定那张脸。
“干嘛这么严肃，吓到我了。”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当然是基因研究，二十年前，苏警官这么紧张，大概应该也知道什么了。那时候那批被抓走的小孩儿，其实是被抓去做试验了，他们做那个试验，需要大量的小孩儿，所以也会从人贩子手里买……那本来就是一个特大的犯罪团伙，可是没想到后来会被警察发现，还被当做拐卖案子给结了。可那个巨大的阴谋，其背后的秘密……也从此，被永远埋藏起来。”
罗曦，果真不是个简单的人。
她当年的年纪还没有沈于扬大，可是她知道的这些，连沈于扬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不过，现在看来，她以为苏立辰也知道了很多。
“所以，我们都只是……”他慢慢握紧了手，不知过了多久，才从喉咙里挤出那几个字，“实验的产物？”
“也不能这么说，不过，从那时候起，我们的身体、生命的确是与常人不同了。”
停了下，她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收敛住了。
“把动物的选择性基因提取出来，用科学的方法植入人体。那些基因会在人体内渐渐苏醒，然后人就会克服自己的劣势，拥有动物基因里好的那部分。但是当时的提取技术并不完善，所以，也会有很多坏的东西也被带上。”
说着，她又去擦自己的手，“比如我这手，我这个身体，你看这是汗，其实并不是，是粘液。每次情绪出现大的波动，或者遇到什么事，就会不自觉地分泌。如果是保持着我现在本来这个样子，分泌速度会减慢，可是我出门在外面，有很多副面孔。常用的那副，就是你们在视频上看到的，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加工，那是最简单的，所以我爱用。别的……比如我作为公众人物要出席的场合用的那张脸，就是我自己捏的，其实还挺好看吧。”
她笑：“所以你们看我这些特征，像是什么？”
苏立辰没有说话，似乎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吐出两个字，“蜗牛。”
他大概是早猜到了。
江心屿也反应过来，“蜗牛是软体动物，所以你的身体有异于常人的柔软，甚至……根本可以软若无骨。”
所以那天那个用脚杀人，那样的角度，她才能做到。
还有杀人现场那些粘液，也是她情绪波动，或者要把身体变软更方便行事的时候，分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