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屿还是抽时间去了疗养院，苏立辰那边有事忙，她也没告诉他。
疗养院的位置在半山腰，江心屿从山底下慢慢爬上去，这段时间被苏立辰拉着锻炼，体能好像真的有所提升。
来之前，她特意从苏立辰那里打听到他母亲的名字。
在门卫处做了登记，很快就有人来带她进去。
这座疗养院，虽然位于城郊，而且在半山腰，倒也算是山清水秀，环境还不错。
江心屿是以苏立辰女朋友的名义来的，登记的时候也写的苏立辰的身份证号，否则她根本进不来。
带路的是一位小姐姐，据说是这里的护理，不过白色的帽子底下，那张脸可真是好看。
穿着这一身衣裳，更显得走路之间都有一种别样的风韵。
江心屿词汇贫乏，但脑中忽然就蹦出“狐狸精”三个字。没忍住笑了笑，自己还真是中了邪了。
前面那位年轻的护理转过头，不解地看她一眼。
江心屿连忙解释：“想到一件好笑的事。”
那位护理也笑笑：“转过这条路，里面的小院就是周女士住的地方。估计几位女士，现在正在打麻将。”
“打麻将？”江心屿有点好奇，苏立辰说自己母亲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虽然没有说到什么程度，不过，可以打麻将，这倒是超出了江心屿的预料。
小护理点头，“为了便于大家的交流和恢复，我们这里实行分区管理，我负责的这边基本都是年纪稍大的。太太们在一起，聊一聊天，找点娱乐活动玩，心情舒畅了身体才恢复得好。”
江心屿点头，这话倒是没错，又问：“那周女士，她现在恢复怎么样了？”
“周女士目前的状况还算稳定，但是因为她的病，影响了记忆功能，关于从前的很多事情，她都想不起来了。你也千万别引到她去想。”
“为什么？”
“我是后来才来的，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周女士以前还是一位大学教授，是受了刺激才住到这里的。我想，可能她以前那些记忆不是很好，所以……”
以前那些记忆不是很好？
江心屿听苏立辰说过，他母亲是在他被绑架的那次出的事。在此之前，他母亲一直都很健康，很清醒。
可是他被绑架回去以后，父亲就失踪了，母亲也变得疯疯癫癫。一见到他就又哭又喊，说她没有儿子，她的儿子几个月前就死了。
大概是因为苏立辰被绑架的事，受到了刺激。
“对了，”小护理又忽然问，“我才来这里不久，不过我听说之前苏先生过来，并没有见周女士，每次都只是隔着距离看一眼。江小姐一会儿是……”
“我可以……过去跟她说几句话吗？”
“可以，不过这个的话，得等我先过去问过周女士的意见。”
“行。”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那条石子路的尽头，“那我在这里等一下。”
小护理点头，自己走进了一座小院的大门。
小院里，传来几个人的嬉笑声。
“胡乐，嘿，给钱给钱。”
“老李你怎么又胡牌了，我看看，别是有什么诈吧。”
“瞧她瞧她，要开始赖账了。”
“……”
几个人的声音透过古朴的青砖墙传出来，那墙上还爬满了爬山虎，青葱茂盛。江心屿听着，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了一抹笑。
从前，她从来没想过，世上还有这样的生活。
闲适、散漫，午后的阳光轻轻流转，仿佛时间也变得慢了起来。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小护理就走出了，对江心屿说：“周女士说她要打牌，说有事晚上再来。”
这已经是拒绝的意思，江心屿点头，转身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那你进去问问她，我能不能进去看她们打会儿牌，正好也没事。”
小护理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头走了进去。
过一会儿再出来，就把江心屿请了进去。
“那位就是周女士，”小护理介绍，“我那边还有事，你要是在这等的话，我就不陪你了。”
江心屿点头，你去忙吧。”
小护理走了，江心屿有些尴尬，在旁边站了看了一局，等那局完了，周女士才转过头来。
“哎呀，你怎么站着，那边有椅子，去搬过来坐着看吧。”
江心屿连忙点头，这些老太太的性格，的确有些琢磨不透。
她去搬了个凳子过来，就坐在旁边看她们打。
江心屿自己也会一点，以前跟秋砚他们打过，但算得不精。
却没想到这几个太太连她都不如，完全是凭着感觉胡乱打一气的。一开始江心屿还能忍住，后来见周女士输了太多局，自己也坐不住了。
“出这张。”
她的声音不大，周女士怀疑地转过头来。
“出这张，胡这张，你现在要是留着，要胡这张已经没有了，胡不了。”周女士还是怀疑。
看了她好几秒，“哎呀，你不要跟我说，我知道。”然后出了另一张。
江心屿叹了口气，不再理她。
如果跟着江心屿说的出，她最后胡八万，她自己这种出法，胡圆筒，可是圆筒三张都打出去了。
结果她刚打出去，第三张，她对面那老太太就摸到了八万。
“哎呀！”她大叫一声，“我走错了，我、我要重来。”
旁边两个老太太连忙按住她，“不行不行，可没有这样的规矩，落地生灰。”
她没法子，只一个劲儿后悔。最后又是那位老李赢了，她转过头来看江心屿，脸上都是悔恨，“早知道就听你的了。”
江心屿笑笑。
旁边的太太也笑：“这姑娘长得好看，是你什么人哪？哎，老周，我可好久没见有人来看你了。”
周女士也转过头来问江心屿，“对了，你是我……”
江心屿刚想提，是她儿子的女朋友，可是想到小护理那些话，顿了下，才道：“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您……侄女，原来在国外，最近才回来。”
小护理说，关于从前，她很多都记不得了，让江心屿不要跟她多提起。
苏立辰也说过，他母亲目前情绪还算稳定，但不能受刺激。
周女士想了想，像是想起来什么，“好像……是有那么个侄女，叫什么来着？”
“江心屿。”
“对对对，”她连忙点头，像是真有这么个侄女，“哎呀，都长这么大了，这回回国，不会再出去了吧？”
“暂时不出去，在这边找个工作，以后也可以常来看您。”
“好啊好啊，你常常过来，我看你打麻将厉害得很嘛！”
江心屿笑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