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勃艮第的辛悦这几日过得也不轻松,对于辛悦来说,除了儿子卢卡斯以外,有关于廉南岳的一切她都想避开,而穆文影则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愿面对的第二个人。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不眠,清晨,辛悦就索性起来了,来到屋子外面,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甜香。
深深地吸了一口宁静的空气,原来心里不平静,哪里都不是平静的地方。
卢卡斯起来后,病恹恹的,狠狠地哭闹了一顿,弄得辛悦一阵烦躁,却又有苦难言,急得眼泪就涌了出来。
见状,卢卡斯止住了哭闹,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抚上辛悦的脸:“妈妈,谁欺负你了?”
一阵辛酸,辛悦连忙抹去眼泪:“妈妈担心你,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了呢?”
卢卡斯摇头,乖乖地走向洗手间。
门上传来的敲门声,辛悦走过去,是蒂安娜,她听见了卢卡斯的哭闹声:“卢卡斯昨天被基恩欺负了,所以会有些不安全感,别太介意。当年卡特的父亲去世时,卡特也时不时的哭闹,那是孩子莫名的恐慌造成的,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孩子的错。”
辛悦的眼圈又红了,这怎么不是她的错呢?记得卢卡斯刚出生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她和卢卡斯哭作一团,要是没有蒂安娜的帮忙,她严重怀疑自己能不能熬过来。
“谢谢你,蒂安娜。”辛悦请她走进客厅,端了杯咖啡给她。
“我觉得你有心事。”蒂安娜接过咖啡,慢慢搅拌着。
辛悦调整了一下心情,才说:“这几天老板让我接的客户和他是一个家族企业的,他本来也是要来这里的,后来又决定去波尔多了。”
辛悦口中的他,蒂安娜明白,一定是当年和辛悦一同租住在这里的那个帅小伙,只是她更明白,他带给辛悦的伤害有多大。
“你还是很在意他,对吗?”
没法否认,辛悦沉默着。
“孩子,你现在是在这里,你需要的只是为自己打算,别去在意那些过往。把这次相遇当作是最普通的一次商务会谈就是了,而且,他不是没有来吗?”
是啊,他没有来,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可是穆文冲来了,早就听穆文影说过,她们的穆氏企业做得很成功,早已占领了皮革进出口领域的头牌。那么代理顶级葡萄酒的项目也是易如反掌,那么她们势必会有日后的交集,不愿、不想有牵扯。
突然,想起穆文影曾说过,她的爷爷是个很有手段的管理者,让她的爸爸和叔叔形成的是竞争的局面……
对,是竞争对手,穆文冲是她的堂哥,是穆文影与廉南岳的竞争对手!辛悦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不敢再想下去了。
穆文冲在清晨起来,与裴淑文一起去市场,购买了很多新鲜的蔬菜,这种感觉非常温馨,又有些伤感。
裴淑文并不主动问家乡的情况,更是不问家里的任何事,只是关心穆文冲:“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吗?”
“要碰上合适的人才好。”穆文冲淡淡地笑。
“是啊,这是唯一不能,也绝对不可以将就的事。”裴淑文有感而发:“那个钟小姐怎么样?听说是个优秀的人。”
穆文冲沉默了,原来母亲一直在关心着他的一切。钟小姐?家族属意的结婚对象,想来就是一阵烦闷。自古就有商家之间的联姻,和政治联姻如出一辙,就像大伯与大伯母那样整日不是争吵就是冷战,却又因为商家的利益,无法割舍,毫无情趣可言。可是他又无法理解,像父母这般恩爱,又没有利益纷争的婚姻为什么还是悲剧收场?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带来利益的原因吧。
“你这几天都不去酒园吗?”裴淑文换了话题。
“我后天就会去了。”
“其实路程很近,你可以每天过去,再回来,就像当年你上下学那样,我可以去路边等你回家。”
“真的吗?”穆文冲的心里一阵暖意,时光似乎并没有走远,在裴淑文面前,他还是那个淘气的男孩。
裴淑文点头:“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对于代理葡萄酒,你有什么建议?”
“你听辛悦的就好了,她可是专家。开我的车去吧,别辛苦辛悦接送你。”
“应该如此。”穆文冲点头。
与裴淑文回到餐馆,卸下蔬菜,穆文冲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沿着N74国家公路往南,很快就会到达夜丘的沃恩·罗曼尼村,罗曼尼·康帝酒园是最有名的,很容易找到的。开车小心些,回来的时候给我电话。”
“好,那我出发了。”穆文冲启动了引擎。
太阳对勃艮第特别恩宠,蓝天深邃似海,阳光灿烂如金,绵绵无尽的葡萄园在广阔的坡地上绵延起伏。
打开车窗,任由和煦的秋风吹拂发丝,伸出手在窗外,除了阳光,似乎还有可以触摸得到的甜美气息,真是个迷人的地方。
不到一个小时,穆文冲已经将车停在了把车停到镇中心的教堂前,拨通了辛悦的电话,似乎是第一时间内,她就接听了。
“我已经到了教堂前,今天的行程是怎样的呢?”穆文冲的心情很好,语带笑意。
“稍等片刻,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辛悦的心跳却愈发快了。刚才已经接到缇兰的电话,知道穆文冲已经在路上了。她拼命压抑住内心的纠结,是要像蒂安娜说的那样,只是去完成工作呢,还是依照自己突然的想法,展开报复?
暂时无法得到答案,辛悦只能将卢卡斯再次拜托给蒂安娜。
蒂安娜语重心长:“快乐地去工作吧,这里有我呢。”
卢卡斯也扬起小脸:“我会乖的。”
辛悦点头,走了出去。
从家到广场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只是每个脚步似乎都在衡量着,取舍着,所以走着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