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
香雪海2018-12-07 14:094,377

  后山边,有小溪流过,清澈而又甘甜,泡茶的水,我就在这里装回去。

  野花野草烂漫荼靡,芒草飞花,白蒙蒙一片。

  风往南吹,腰往南弯,阳光薄薄地照着金黄的一片。

  秋,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收获了心疼,收获了重生与希望。

  水有点凉,幸中午,也没有那么冷触肌肤。

  我抬头,看着那白花儿轻飘,有些在水里,悠悠地跟着水打转着。孟情走过来,也拿起一边的衣服洗。

  “不用了,我自已洗就好了,你不是还要刻东西吗?找到软些的木没有。”

  他不理,全争了用木棒子捶着。

  “喂,别太大力啊。”衣服会坏的。

  在这里没有洗衣机,没有洗衣液,只能用木棒子打。

  “去坐一会,这么冷的水,我洗就好了。”他也不怕男人不屈尊,一样洗我的衣服。

  我倒是不好意思了:“说了我自已洗。”

  男人手下脚下都有黄金,一般男子自视过高,从来不会帮女人做什么事。

  手上一水一挥,洒得我一脸,他指挥着:“一边去。”

  他要洗,让他洗个够,顺便脱了外面的罩衬往水里一丢:“洗吧。”让你洗个够。

  “小着别着凉了。”他皱着眉头叫,抓着水里的衣服,一块儿敲着。

  老妈子,老妈子一样的禽兽。

  顺便,把一双脏鞋子都往水里丢:“洗干净点。”

  往那野花野草一躺,咬着狗尾草,晒着宜人的阳光,真的好舒服啊。

  “秦米米。”他扬声叫:“你鞋子里有什么东西啊,这么臭。”

  听他叫吧,唉,人品不错,很勤劳,他吼我,我虐他。

  “秦米米,你这鞋子里头,怎么有银票啊?”

  “啊。”不会吧,我爬起来,跑过去看。

  那鞋子有点破边了,边上露出了白色的纸儿,他撕开一些,那银票就露出来了,一看,竟然是大面额的。

  他折开另一只鞋子的线,里面也垫着几张银票。好几万两啊,够我们吃喝几年不愁了。

  “哪里来的?”他抬头问着。

  我蹲在一边托着脸:“这个不关我事的,这双鞋子是程予送的。”没偷没抢。

  “他送的。”禽兽变脸了。

  二只鞋子往水里一丢,连银票也撕了丢在水里。

  说风就风,说雨就雨。

  “他是我朋友。”

  “又怎么样,我说过,不会让你担心什么的。”他还颇有理地说着。

  “我也不知道,我要知道,就不会那么潦倒了。”

  “秦米米。”他不悦地叫。

  叫我干什么?“你和他一样,是我的好朋友,你是表弟,有亲戚关系的,他是朋友,好朋友。我们吃了一顿饭,就散了,我走我的,他走他的。”

  这样还不够明白吗?我和程公子只是个过路朋友。

  “其实人不错的,分开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想哭,可我还是决定要走。”

  他神色稍霁了一些,拍拍我的肩:“别管他了。”

  “他是好朋友,他给我穿上这鞋子的时候,我真的好感动的,你居然给扔了。”好过份,幸好水不急,在底下打转着。

  踢踢他:“去给我捡回来。”

  “再给你买过。”他将衣服拧干水,放在竹篮上。

  “不要,那意义不同的,快去,你不捡,我生气了。”撕了那银票没有什么,反正我也不会用他的钱的。

  这天杀的,用什么力气啊,居然把那么厚的鞋给洗个洞出来。

  他见我生气,撩起袍子就下水去捡鞋。

  水有些深,我伸手,让他抓着。

  他没好气地叫:“真想把你丢下水里。”

  赤着脚走得很是小心,一手抓着他,一手提着裙子,怕是刺到了脚。

  他垂下眼,将竹篮塞给了我,然后蹲下身,似乎很无奈地说:“上来吧。”

  “本小姐不屑。”叹得那么无奈。

  “拽什么,要快点回去,不用做事啊,你吃什么,吃手指啊。”

  就不懂得说些好听的吗?那他要背我,我也不客气了。

  爬上他的背吆喝着:“驾,驾,驾。”

  “去”,他鼻子里哼出声。

  一手拿着篮子,一手张扬开来,看着蓝天一摇一摇的,伸出手,抓住了清新自然的空气,多美啊。

  我笑,伏在他的头上:“孟情。”

  “什么事?”

  “孟情孟情孟情……,禽兽禽兽禽兽……”轻轻喃喃地叫着,带着一些依靠。

  “回家啦。”他也叫着。

  回家,我们的家。

  “又见炊烟升起……。”高兴起来,哼起王菲的歌。那首歌,真温暖,淡淡的,带着浅浅的暖意。

  他静静地听,我唱得高行,手在风里摇啊摇,影子越来越长,心情,越来越好。多美的秋天,值得高歌一曲。

  “你唱歌真好听。”

  真难得,天没有下红雨,禽兽竟然赞扬起我来了。

  “那我去摆个地摊,唱唱山寨版的歌,如何啊?”全是抄袭别人的。

  他笑:“想也别想。”

  大男人主义,幸得我无大想,不然我一定受不了他这种思想。

  “到家了。”我叫着。

  他一手推开那沉厚的木门,迎门就是扑鼻的桂花香味。放我在石椅上坐着,再去拿了一双鞋出来让我穿。

  我晒衣服,他就在桂花树下雕刻着。挑着青菜,准备晚饭,一天就这样打过去,满足而又无所想,日子安静得像是流水一样。

  大多的时候,他很好说话,我也知道怎么不惹怒他,我觉得没有必要天天跟他对峙着。倒不如不说,伤他我也不想,还伤害着一种信任的感情。

  期待着,我能不能看到下雪,这个冬天,不会很冷。

  被子又软又暖,衣服又厚又轻,足以看出我们过日子,越来越好。

  不得不说,他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从李小姐开始后,无心城的达官贵人,多的是上门捧着千金来求他的手艺。

  我也知道,这不能说运气的问题,没有那个本事,就做不来这个活。

  李小姐特别的喜欢孟情,总是三番二次亲自上门。

  他不理不睬,埋头苦做着,似乎很忙很忙一样。

  这破禽兽,还有着人类的敏锐神经,或者这种女性示好的感触,他非常的熟,一吹风,他就知道了。

  由得他吧,各人的感情,各人管。

  秋叶落得冬了,下过二场雨,正式的冷冬就要来。

  肚子还看不出个端倪来,便是每天吃得很好,养得身体好起来,脸色也红润起来了。

  头发到耳,挽了起来,现在没有人再叫我臭小子了吧。

  多了更多女性的柔媚,眉眼中含着一些满足的神采,我摸摸脸,其实我长得只能说是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就不知道禽兽为什么死心眼了。

  都拖了那么久,秋天到冬天,他还不放弃,似乎还有着长久居住的心情一样。

  真是佩服他,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但是他是玩真的,而我,不想玩。

  “米米,快点洗手啊,菜都要凉了。”他在屋里叫着。

  我洗洗手,暖手在盆子里一漾一漾的。

  “米米,你吃哪里去了,怎么你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扒二口饭,看着我的肚子。

  “还小呢,要等大一点吧。”

  “不会是胎死腹中吧。”他小声地说。

  吃得我筷子往他头上打去:“说什么呢?”

  “我看你心神不在,就刺激一下你。”他笑着夹了些菜给我:“多吃点。”

  “你就会拐我,你怎么不多吃啊,你怕胖,我就不怕啊。那天那个陈小姐的哥哥,还说我要是再瘦些,会更好看。”

  “哪个?”他轻描淡写地问。

  “就是那个那个啊。”无中生有的,我怎么知道那个。他这里还搞个半开放式的一样,二四六可以上门,别的日子,敬谢不敏,来访不受理。

  刚开始吊出牌子去的时候,没笑得我腰疼,他真的太有才了。

  “玩糊涂是吧。”他轻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到时我查一查就知道了,有了孩子也不安份点在床上睡。”

  无语,有了孩子是不是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绑在床上啊。他是魔鬼兼职天使,一边成熟得让我刮目相看,一边幼稚得让我唾弃。

  感叹地看着窗外的冷风呼呼吹着桂花树,叶子纷落着,来的时候,还青翠满枝头啊。“唉,那个,冷冬一到,就快要过年了。”

  过年,代表着团圆,代表着回家。

  他是怎么想的呢?我正思忖着,他却是抬起头说:“米米,我们回秦淮吧。”

  “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句话是他说,我本来还想劝他回去跟亲人团聚的。他说,我们,一起回那地方。

  放下碗:“呵呵,我饱了,你慢慢吃。”

  “米米,我们回秦淮吧。”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我不喜欢那里,我保证,你再来的时候,我还会在这里。”安乐惯了,又不想走了。在这里,我也放了很多感情下去。

  “我们一起。”他抓住我的衣服,让我正视着他。

  幽黑的眸子里,蕴着深深的怜惜:“米米,你不用怕什么的。”

  “我不是怕,我是不喜欢,我要是想回去,程予来找我的时候,那时候我心里最是脆弱的之时,我那时就会跟他回去了。”可是我还是没有,还是一个人独自流浪。

  暖暖的大手抬起我的脸,不让我逃开他的眼。

  他低哑地说:“米米,从哪里跌倒,你知道从哪里站起来吗?你越是害怕,你一辈子就不敢面对。”

  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叫我做,我很难。

  “回去吧。”他说:“要不,我们就成亲,谁也别想打你,或者打我的主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让我的心跳快要停住了。

  说出来了,真的说出来了。

  成亲,真的就那么简单吗?我没有准备好接受一段感情,即使准备好了,也不是他,他是表弟。

  “呵呵。”我装笑,心里暗暗流汗:“别开玩笑了,哎呀,有点想吐了,宝贝又闹我了。”挥开他的手,要往门边走去。

  他从后面抱着我,低声地说:“米米。”

  一边是成亲,一边是回去,我二样都不想。

  可是很很固执的人,跟他相处那么久,我早已经清楚,对我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的。

  他叹气,感伤连空气也紧缩起来。

  “我留下来,看房子,等你回来。”这样不好吗?我不会逃走的,我很早之前累了,你给我一个家,我就想呆着不走了。

  “一起回去。”他很坚持:“其实你不回去,你选择后面那个,我会更高兴,这话,我只说一次,米米。”

  心里像有猫在挠痒一样,我看前二天,他就急燥,想说什么一样。

  终还是说了出来了,低下头,看着他的手圈在腰间。

  我轻点头:“好,回去。”面对,才会更彻底将心里的一些疼根拔除。他决定的事,是没有后悔可说的。

  虽然年纪不长,一语即出,驷马难追。

  转回头,看着他的下巴,因为太急着抓我,还有一粒饭在下巴。

  手指轻柔地拂了去:“只回这么一次,但是,以后我不要你再跟着我,你的情,我还不起。”

  他的手滑下,有些无力。

  我匆忙而逃,他有他的决定,我也有我的决定。

  人中之龙,是不适合我的,因为他值得更好的。

  第二天他一脸无精打采地告诉我,可以收拾一下回去了。

  他眼中的黯然,一出去绝对会让女人心碎。小禽兽,受伤了才会长大,就如受过霜的苹果,才会更香甜。

  回去就回去吧,我一向有着勇敢,不曾消退半分。

  见了就见了,怕什么呢?最痛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应该笑笑才是。

  回去,对我的意义也不大,没有什么亲人朋友的。只有孟情表弟,我这次回去,等到明年四月之时,我就离开,我不要他再跟来,这是我的条件。

  我为他好,我相信以后他会明白的。大好青年的前途,不能被多毁了。

  终要有一个解决的方法,不如就由我来残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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