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在嗡嗡作响,像是死机的电脑,只有一块蓝色的屏幕,屏闪一串窜不懂的文字。
我被李艾从学校推出来,木讷如一块冰冻的石头,四肢都僵硬。
头顶上一声闷雷滚来,惊的我浑身颤了一下。
跟着,李艾推我上了出租车,指着我手里的包说,“打电话给他,就说你现在过去,别的什么都别说,去吧!”
她冲我摆手,出租车就开了。
我盯着她的脸,扭头,再扭头,直到看不到她了,我才回过头来。
车子开出去很远,我的电话也还没打出去。
“姑娘,到万华别墅吗?几栋?我直接送你到门口。”司机师傅突然问我。
我惊的脊背凉了一瞬,半晌才说,“啊,六,六,六栋。”
“呵呵,得嘞,好好的姑娘,是个口吃啊,六栋,马上到了。”
六栋的别墅里面亮着灯,好像没有人,我就站在大门口,仰头看着面前的豪华别墅,突然觉得实在不真实。
想当初我接触这一行,明确都告诉了李艾我不会触犯自己的底线,我坚持再坚持,以为是坚不可摧,其实只是一层脆弱的薄膜。
我深吸口气,身子都是冷的,这里的风更大了,似乎大雨还没赶来,可雷声已经滚了许久。
突然电话铃声传来,我才回过神来。
竟然是白夜远打来。
我立刻接起来,自己的心跳比天上的雷声还要惊天动地。
“在哪里?”他问我。
我茫然四顾,想撒谎,却发现自己已经都忘记如何说话了。
他又问,“到了吗?”
我大惊。
“你,你知道了?”我说。
他没回答我,又问,“到了哪里,中途下车吧,我叫司机去接你。”
我立刻回绝,“不,不用了,我,其实,我已经到了,在门口,好像家里,没人。啊,没人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我后悔的皱眉,真想抽自己耳刮子,为什么脑子从在关键时刻不好用。
他却笑起来,跟着我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碰碰,灯光亮起来,亮如白昼。
“进来吧,外面要下雨了。”
我立刻收起电话,紧张的心跳加速,可还是提步走了进去。
门开了关,我站在门口仰头看着他,他就那么站在门口,穿着舒服的睡衣,白色的,在灯光下异常扎眼。
“还不进来?”他说。
我点点头,反复呼吸,到底是无法平静,只垂头猛走。
不想,看似很长的一条路,竟然几步远就到了,险些因为自己没看清楚撞到他的心口。
他拉住我,笑着问我,“冷吗,手这么凉,来了多久,为什么不进来?”
我支支吾吾了一阵子说,“我,我就是,忘记了,我以为你不在家。”
“我最近都在家。”
我反问,“是吗?”随口那么一说,只是想没话找话,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回答反倒叫我更加无法冷静了。
“恩,是,在等你。”
我陡然收住脚,知道这是一个天大的旋涡,旋涡的中央站着的就是他,我不想向前,却被旋涡的惯性推着不断走向他,看似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可其实,这一切,就与他毫无关系吗?
我在他眼中再好,也还是个想要得到的猎物,尽管我那么不好抓捕,可只要他用尽了心思,我还不是会乖乖的送上门来?
想来,真可笑!
突然,我有点打退堂鼓,想就这么算了,回去吧,我爸爸的生死万一真的不是我能掌控,那我就真的要叫自己也万劫不复吗?
可我真的能回头就这样放弃一个救我爸爸于水火的机会?
显然,不能。
我机械的迈着步子,一步一顿,勉强走到了房门口,盯着里面。
这里面真好,金碧辉煌,像极了电视里面看到的宫殿,似乎每一个简单的摆设都价值连城。
这一道门,横着我的清白,横着我的尊严,更横着我的爸爸生死。
面对进退两难,我只能向前,可我到底是没了那份勇气做到勇往直前。
这是一条深渊,叫我无法回头的深渊。
人都说欲望就像是毒药,一旦吸食,想戒掉就难了。
那他白夜远给我的一切,都是毒药,我怕是早已经深陷其中,中毒很深。
我提口气,迈开了步子。
他突然拉住我,“想好了吗?”
我大惊的回头看向他。
他依旧淡淡的笑容,似乎这份笑容只对针对我,不,是针对我这样的猎物,不知道他为了得到一个想要的女人做过多少这样的心机,又做了多少陷阱。
我知道,我不会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我要的很简单,我只要我爸爸活着,之后他甩了我,扔下我,给我钱,再或者嫌弃的叫我滚,那都无所谓了。
我说,“是,我想好了。”
他似乎很满意,眯了眯眼睛,轻轻扯我的手,拉着我进去了。
房门关闭,阻挡了外面全部的冷,也隔开了外面的阵阵闷雷声。
这房子很大,大到我一眼看不到尽头一般,只是这里的空气,令人窒息。
不知道来这里的女人会有多少,几个,十个,还是二十几个?
正对门口是楼梯,二楼的地方放了个很大的花瓶,扇面刁钻的图画被房间里的灯光映衬的耀眼夺目。
这里的东西都很刺眼,我看不过来,只好作罢。
他似乎很有耐心,引导我坐下,说话也很轻,问我很多问题。
我一一作答。
“吃过了吗?”
“恩!”我点头。
“还饿吗?”
“不了。”我摇头。
“那,我们喝一杯,哦,是你陪我喝一杯,呵呵,好吗?”
不允许我拒绝,来了这里,我就是他的……猎物,任由他摆布。
“好。”我说。
他笑笑,起身,看我一眼,好看的眼睛里面像是点燃了两只火把。
“跟我一起过去挑一瓶你喜欢的酒,这边走。”
他抓了我的手,我顺势站起来跟上他。
酒窖在一楼左手边的地下室里,走了卷曲的一条走廊,一路上他开了三只灯。
酒窖很凉,走进无奈,扑面的冷风吹的我们彼此冷战了一下。
他转身从门口取了件宽大的外套给我披上,告诉我,“马上好,这里有些凉。”
我对酒没研究,随便拿了一瓶看起来还顺眼的就出来。
他一直依靠在门口的地方,单手插兜,欣赏的看着我。
我躲闪他的眼神,实在也是紧张,尽量低头。
他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我的脸。
“你其实很美,为什么不自信?”
我没有自信的本钱,美不能当饭吃,当然了,对于很多人来说美是可以当饭吃,可我不想那样做,可如今,是否我也要感谢我父母给了我这一张美丽的脸?
说来,真是可悲。
“走吧,我们直接去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