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擦擦口水。”陆仲景刻薄的话把凌晗从感慨中拉了回来，她刚才还有那么一刻以为陆仲景是天神，只是男人恶劣的态度将她拉回现实。
穿上西装的陆仲景不是天神，更像衣冠禽兽。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觉得它很不错。”陆仲景微微眯了眯眼睛，准确读出了凌晗内心的想法。凌晗咬唇没有说话，陆仲景却吩咐一旁的导购将这件衣服包起来，顺带递给他一张黑卡。
“先生，您是买还是租？西装和婚纱我们这里都提供租赁服务，会更划算些。”导购很有眼力，知道陆仲景这样的贵客一定要好好引导服务，就算知道一件十来万的西装完全在他的消费能力之内，还是特别提醒了句，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婚纱不用，她当初已经穿过了。而且还是亲手设计，是你们放在橱窗的那件。”陆仲景笑笑，看了眼橱窗里的婚纱，仿制品已经那般特别、漂亮，更甭提她一针一线，一颗珠子一颗珠子镶嵌而成的那件。
凌氏破产之后，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法院贴上了封条，等待它们的都是被拍卖的命运，其中就包括那件精心设计倾注无尽心血的婚纱。
不过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一件婚纱又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呢？
导购小姐听陆仲景这么说，这才注意到坐在沙发上面色有些苍白的凌晗，虽然她努力埋着头，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可是漂亮又有气质曾是海滨城第一名媛的凌晗根本藏不住。
哪怕她只是坐在那，也是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
“凌小姐？”导购认出她，稍微有些意外，又在看了眼陆仲景。当初凌晗和陆仲景的世纪婚礼整个海滨城众人记忆犹新，如果坐在那的是凌晗，这位气度不凡的男人……
她恨自己眼拙，竟然没认出男人是现下海滨城最炙手可热的新秀陆仲景，她刚才竟会问那么愚蠢的问题，海滨市呼风唤雨的陆仲景，一件十来万的西装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我买。”陆仲景把卡递了过去，导购连忙恭敬地双手接过，刷卡之后还到陆仲景的手里。
经过婚纱店的这么一出，再回到车里的凌晗十分尴尬，甚至不知自己的一双手应该往什么地方放。陆仲景把刚才买的西装扔到凌晗手里，她捧着西装，一脸茫然地看着陆仲景。
“你一直说我欠你一件新郎装，现在不欠了。”男人云淡风轻地解释了之前一连串怪异的举止。
凌晗没有说话，只觉得怀里抱着的那个纸袋更扎手了。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一直到路虎车再次驶入海滨城财富的象征，那一大片别墅区时，凌晗才轻轻开口：“其实，我可以和晓琳住在外面。”
虽然她无比熟悉这片别墅区，不过离它越近时越想逃走，觉得自己和它格格不入。
陆仲景继续开车，慢慢悠悠地把身子转了过来。
眼神锁定在凌晗身上的那刻，她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扔入冰窖一般，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你以为，我会让我的儿子，住在外面？”
他霸道强势的语气不是商量，直接断了凌晗所有的念想。凌晗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心里虽然不情愿，不过也没和陆仲景发生正面冲突。
车平稳地停在了别墅前，昨晚见到的男男女女站成两排，恭敬地把两人请进屋，凌晗刚刚坐下便有一杯暖茶送上，附带一小盘精致的点心。凌晗没有胃口，不过想到陆仲景之前说不能饿到他儿子，还是乖巧地拿起点心，送到嘴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陆仲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嘴角勾出抹淡淡的冷笑。
好像，凌晗是他手里的猎物一般。
凌晗尝了一些，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赶忙快走来到厕所，就着洗手台吐了起来。她怀孕初期的妊娠反应非常明显，有时一天要吐好几次，不但要把所有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偶尔还会咳出血。凌晗第一次咳血吓坏了，不过随着次数逐渐增多，渐渐便习惯了。
可是陆仲景没见过凌晗咳血的模样，盯着水池里的一抹红色，陆仲景虽然还是阴沉着脸，不过显然慌了，干脆一下把抱起凌晗，大步朝外走去。
凌晗本就不舒服，还被陆仲景抱在怀里颠簸了番，更觉呼吸难过喘不上气，挣扎着质问陆仲景，“你，你做什么？”
话语带着愠色，不过声音细微，更像撒娇。
陆仲景低头看了凌晗一眼，虽然她咬牙切齿的模样生龙活虎，不过苍白的脸色却透着不适，虚弱的样子让人心疼。虽然还是铁青着一张脸，不过语气稍微放缓。
“我带你去医院，这时候了还逞强。”
凌晗俨然，怔怔看着陆仲景，以为自己听岔了。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没再挣扎，只是低声提醒男人，“不用去医院，我这只是寻常的妊娠反应，如果每个男人都像你这么大惊小怪，妇产科早就人满为患，别跟医生找不自在。”
“可是你咳血了。”陆仲景提醒凌晗，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凌晗忍俊不禁，让陆仲景把自己放下，认真解释：“这也是正常现象，我也不是反应最严重的，妊娠初期不少人都疼得死去活来，毕竟孩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生下的。”
陆仲景放下凌晗，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说着大道理。
那个被钉子扎到手都会哭得撕心裂肺需要他哄上一整天的凌晗，却能说得这般云淡风轻。
陆仲景没再说什么，只是目送凌晗重新走回到餐桌边，闷闷坐回到椅子上。
他站了一会，微微低眉，走回到餐桌。
凌晗和刚才一样小心咬着点心，完全把之前的孕吐抛诸脑后。注意到陆仲景看着自己，女人轻语温柔：“陆总，我吃不下了。没有要饿着你儿子，医生也说我需要少吃多餐，不用勉强自己。”
“嗯。”陆仲景应了声，由着凌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