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差不多了,陆仲景整了整领口,将一张黑卡往前挪了挪,递到凌晗面前。凌晗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陆仲景。
“我打算出去一趟,会离开海滨市几天。卡你收着,要买什么要怎么花就怎么花。”陆仲景声音平缓,丝毫没把这张瑞士银行的黑卡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在乎凌晗拿了卡之后会一次性刷走多少。
见凌晗不说话,陆仲景再顺着刚才的话往下。
“你要出去,可以让司机开车带你,至于想吃什么,便让陈姨给你做。”陆仲景叮嘱,“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安心呆在别墅,别想趁我不在,又弄什么幺蛾子。”
凌晗听懂了。
亏得他刚才还有一瞬觉得陆仲景转了性子,不过很快便清醒过来,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不想亏待他,捎带对她好些罢了。
说到底,她不过是陆仲景用来代孕的工具。
她听陆仲景说完,微微笑了笑。
“这里好吃好喝我为什么要去别处?反正陆总亏待谁,也不会亏待我肚子里的孩子。”凌晗笑笑,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经意的动作却带着满满母性的光辉。
陆仲景点头,没有反驳凌晗刚才那句夹枪带棍的话。
“我打算去鸿海市两天,很快就回来。”他捡了一块点心,送进嘴里之后云淡风轻地说。
“所以,你在给我报备?”
凌晗蹙眉,略显不解地看向陆仲景。陆仲景工作一向很忙,需要东飞西飞,经常不能呆在家里,却不愿意告诉凌晗他去什么地方,和谁谈生意。
那时他们新婚燕尔,凌晗又有耐心和陆仲景耗,所以便变着花样软磨硬泡想要知道陆仲景的行踪,要他主动开口报备,甚至把这当成他们婚后的一项娱乐活动。可惜每每都是她玩得火热,陆仲景甚至连应付她的心思都没有。
并非三缄其口,只是觉得凌晗没知道的必要。
后来甚至连外出都不说给凌晗听了,凌晗只有在陆仲景带走箱子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就算这样她还是不认输,会找陆仲景的秘书出来约她吃饭,千方百计套她话。
只是那个女人疯狂崇拜陆仲景,一切都以他马首是瞻,根本不会把凌晗放在眼里,所以每每她都无功而返。
渐渐,她也不关心陆仲景去什么地方了。
可是,在他弄垮凌家,凌晗如今只能完全寄人篱下时,他却主动报备,凌晗甚至想起身看看窗外,确认下太阳是否从西边升起。
她以前天真任性,现在梦醒了,知道陆仲景去什么地方,依着她的身份根本没资格过问。
她不再是高高在上海滨市人人艳羡的陆太太,只是怀着陆仲景的孩子却如丧家犬一般的可怜虫。
陆仲景却突然走了过来,颀长的手指强势挑起凌晗的下颚,深沉的眼眸扫过凌晗,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唇。
陆仲景见状瞬时伸手,将小小的凌晗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她那么瘦,那么小,甚至不足一握!
凌晗避不开陆仲景的吻,肌肤甚至滚烫地烧着,半晌陆仲景才松开凌晗,将她微微往外推了推。
“你嘴角的康斯,很好吃。”
凌晗表情微怔,摇头冷笑。对陆仲景而言,怕不是康斯好吃,他是把自己吃了吧……
想到这,她把头微微底下,嘴里浅浅嘀咕了句。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不会影响给安夏扫墓。”陆仲景说完,转身上楼,把凌晗一人扔在原地。
凌晗苦涩笑笑,最近破事一桩连着一桩,她竟忘了过两天便是安夏的忌日,陆仲景约了她,让她去公墓给安夏献花道歉。凌晗知道自己对不起安夏,一句道歉也应该,只是……
她没做好心理准备,不知如何面对安夏,更不知如何面对安家人。
她在楼下等了一会,便见陆仲景拿着箱子下楼,头也不回走出别墅,甚至连句交代都没有。
凌晗目送陆仲景走远,心口微微钝痛。
“我可以去医院吗?”陆仲景走了一会,凌晗突然抬头看向侯在一旁的司机,她知道陆仲景有极强的控制欲,就算口头上容许自己出去,也一定会让司机对自己的行踪报备,甚至把她困在别墅,不许出去。
“可以,我这就去准备车,夫人收拾好便可去医院了。”司机点头,交代两句后恭敬地退了下去。
凌晗怔怔看着离开的男人,越发不知道陆仲景葫芦里到底再卖什么药。
她只能手上握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点心,越发觉得陆仲景是只狡猾的猫咪,而她是猫咪握在手中的猎物。
猫咪从来不会一口干脆吃掉猎物,而是尽情玩弄猎物,待到玩累了,觉得没意思了,才把已经奄奄一息的猎物一口吞下。
他恨她,却还没有玩够她。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凌晗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陆仲景打来的,他这时应该还在去机场的路上,或者刚办好登机手续。
她叹了口气,把电话接起。
“我不在家,你乖一点,好吗?”虽然他的语气出奇温柔,不过陆仲景还是从中听出了淡淡的危险,隐约感觉好似威胁一般。她组织了下语言,还没来得及开口,陆仲景又在接着往下说。
“别想弄什么幺蛾子,也不许闹失踪,得让我找到人。”
“好。”凌晗点头,默默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凌晗长长出了口气,上楼换了套简单的衣服,虽然清爽简单,不过落落大方,漂亮特别。上车之后,司机递给凌晗一个小小的靠垫,说是陆仲景嘱咐,让她把垫子放在身后。
凌晗怔怔接过靠垫,想起自己之前坐车的时候,偶尔说到过腰疼,没想竟被他记下了。
不过很快自嘲地笑笑,轻轻摸了摸自己小腹。
“他温柔体贴,也是因为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