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景眉头微皱，把凌晗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半晌喉头微微颤动，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嘴里说出：“你，没有。”
凌晗望着他唇瓣微颤，听着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的话语，竟然有些恍惚。
她刚才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可笑的希冀，希望陆仲景能给自己一个生气的理由。
可惜，到底是她天真了。
陆仲景冰凉的话语，如当头一棒打在她的身上，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她反应过来，笑容灿烂地看着陆仲景，“是呀，陆总都说我没有资格生气，那我当然是抱着欣赏的态度，去看你和安如跳舞了。你们跳得很好，是舞池中专业水准最高的一对。”
她重复着陆仲景的话，并给他扣上了一顶高帽。
陆仲景的唇角微微动了动，他盯着凌晗看，似乎想从她的眼里看到更多的东西。女人眼里熠熠星光，漂亮、招摇。
他一把将凌晗捉了过来，凌晗猝不及防跌进陆仲景的怀里，抬头便抵在他的下颚。
这男人，又做什么？
凌晗自嘲地笑了笑，之后更是笑脸盈盈地看着陆仲景。
“陆总，您还有什么交代吗？”
虽然她语气清浅，不过在陆仲景听来，分明带着几分挑衅的意思。他默了默，低头咬住凌晗的耳垂，靠在她的耳边低语，“虽然你没有资格生气，不过顶着陆太太的身份，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跳舞，不是应该生气吗？”
凌晗呼了口浊气，轻轻扯了扯嘴角，迎上陆仲景的目光，接过他的刚才的话，非常听话地点头：“陆总教训得对，您让我记着陆太太的身份，我便铭记在心上。您让我生气我就生气。”
她听话她顺着陆仲景的意思，这固然极好，不过还是看到男人的眉，再轻轻挑了挑。
她又说错话了？
不待凌晗想清楚这个问题，陆仲景已经先一步将她推开，恢复到往日那张冰冷冷酷面无表情的脸。
凌晗松了口气，比之于刚才那个阴晴不定不知该怎么伺候的陆仲景，他现在看着正常多了。
他们站了一会，终于等到了聚会的主角，陆老夫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晚礼服从最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路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得极好，加上身上自带女强人的气场，岁月并未使她模样憔悴沧桑，反而雕琢得更有韵味，宛如一瓶经过时间沉淀的佳酿，举手投足让人移不开眼睛。她缓缓走向主席台，安如见了，也快走几步过去，和她寒暄两句。
安家和陆家交好，安如也是陆老夫人看着长大的孩子。
“等他们说完，我们也过去打个招呼。”陆仲景见了朝着陆老夫人走过去的安如，叮嘱凌晗。
“我也一起。”黎瑶插了进来，顺带递给陆仲景一杯红酒，先和他轻轻碰了碰杯，自己浅浅尝了口，“最近一直跟着陆老夫人学习生意上的管理操作，受益颇多，我早把她当成一位值得我敬重的长辈。”
“好巧，你的父亲，也是我敬重的长辈。”陆仲景回敬了句，更像是在陈述事实，而不是顺势恭维黎瑶。黎瑶笑笑，就这么接受了陆仲景的夸奖，她受得起。
这么两句话的交流，凌晗便看出黎瑶的不一样，她绝非是单纯给陆仲景打工的律师，也不仅仅是陆氏优秀杰出的员工，应当有着非常坚硬的后台和背景。只是这样厉害的女孩之前怎么从来没听陆仲景提过，她今天是第一次见到黎瑶。
安如和陆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后，陆老夫人便让她随便玩，还说陪着她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聊天实在沉闷，以这样的理由将她打发走。她虽然不情愿，还是只能礼貌和陆老夫人告辞，回到了江馨月的身边。
江馨月看着安如朝自己走来，才把一直盯着陆仲景看的目光收了回来，冲安如笑了笑，递给她一小块拿破仑蛋糕：“怎么？和陆老夫人聊天不愉快吗？你之前不是说她为人非常随和，最喜欢你们这些小辈？”
安如翻了个白眼，并未和江馨月详细说，眼睁睁看着陆仲景带着凌晗和黎瑶过去找陆老夫人，四人聊得非常高兴，老夫人甚至频频以手捂住嘴，笑容灿烂。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们在说，凌晗在一旁听着，偶尔才能插嘴说一句两句。
江馨月顺着安如的目光，也看到了和陆老夫人聊天得非常热闹的凌晗他们，她微微皱眉，浅浅感慨道：“陆老夫人心情应该不错吧，他们不是聊得挺好的吗？对了，你以前怎么没在我面前提到过黎瑶，她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陆仲景只说是他的朋友，可是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他的朋友。”安如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她之前也派人调查过黎瑶的资料，可是只能查到最简单最普通的那层关系，但是她表现出来的气质和气场，绝非一般打工的律师那么简单。
她不喜欢黎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出现在陆仲景的身边，出入各种各样的场合。一如她也不喜欢凌晗，却只能看着她顶着陆太太的身份，陪着陆仲景出席各种聚会。每每见到好似都在提醒她，提醒她心心念念的陆仲景已经有主。
江馨月见安如的表情越发难看，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能乖巧地闭上嘴巴，未再继续往下说。
安如看着聊天聊得热火朝天的他们，脸色更是阴沉难看。
陆老夫人握着凌晗的手，叮嘱陆仲景，“小晗现在怀孕了，你可得对她好些，不能累着她了，如果这个孩子有个万一，我一定跟你急。”
一边说，一边慈祥地看了眼凌晗。
凌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自然受不起，也记得陆老夫人之前的话。
在里面单独见面时，陆老夫人曾经警告凌晗，“你现在虽然怀着陆仲景的孩子，但切勿恃宠而骄，毕竟除了你，外面还有成群结队的女人等着给陆仲景生孩子。我只要一个孙子，只要选个清白自爱的女人，选你和选其他女人都一样。”
她，记得陆老夫人的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