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回香港了,不过并没有和张东说,就连百天明也是在叶子的Facebook动态上发现这一消息的。
张东仍旧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做,百天明拿他没办法,劝他想清楚再说。
当百天明和杜心茹在街边谈笑着吃肠粉时,刚好看到叶子,叶子开着残障的士奔驰而过,如果不是百天明提醒,杜心茹并不会发现她。
袁俊本以为牵了杜心茹的手,从此以后就能过生你侬我侬的热恋生活,却没想到杜心茹还是不冷不淡的,对于他的邀约她有时候答应有时候不答应。袁俊的心里像有一只猫抓,不是滋味。
袁俊这些日子在为一本丢失的相簿发愁,那相簿是他妈妈的,对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来说,一些旧照片就是他们回忆过往的全部依据。杜心茹听说了这件事,找到了她无所不能的老爸——松哥。杜心茹对相簿一事很伤心,每天都会打电话向老爸询问进展,这让杜松和袁俊都以为恋情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杜心茹交给他的事,杜松向来办得漂亮,没多久就有了眉目,得到一张袁俊妈妈的照片。
百天明在看到照片时,总觉得那背景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当他和袁俊从杜松家走出来后,才忽然回想起来,那背景是邵氏影业的片场。百天明猜测袁俊爸妈很有可能是明星,袁俊却摇头,说他妈妈并不是明星,至于爸爸,他从没见过,妈妈也从没跟他提过。
两人走到街口,即将分别时,百天明迟疑了下,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袁俊道:“最近小杜知道你不开心,一定会哄你,记得抓住优势。每天一张苦瓜脸对着她,让她多哄哄你,由怜生爱,水到渠成。”
袁俊感激点头。
和百天明分开后,袁俊回了瑜伽室,杜心茹身为他的学员正等着他。
袁俊按百天明说的,做出心事重重、忧伤不已的样子,默默地杜心茹来安慰他。方法确实凑效,杜心茹一个劲儿地安慰他,谈话间两人聊起了各自的爸爸。
“你爸爸做什么起家的?”袁俊问。
杜心茹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有时候说自己做船,一去就是几个月,有时候说自己去做地盘,之后又说做水果批发,做着做着就做成了人家老大。”
“松哥的性格真不像老大。”袁俊道。
杜心茹同意他的说法:“他大小孩儿一个,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跟着他。”
袁俊凝望着杜心茹璀璨明亮的眼睛:“有个松哥这样的老爸,多好啊。”
杜心茹心慌地避开袁俊的目光,袁俊笑笑,“我从小就没爸爸,所以有时候挺羡慕你。”
和袁俊聊下来后,杜心茹似乎更理解袁俊为什么这么紧张妈妈的东西了。
聊完了杜心茹的爸爸,就自然而然地聊起了袁俊的妈妈。
“我妈妈真的很厉害,从小到大就只有我和她两个生活。从我八九岁那时候从澳门搬来香港住,我就一直跟她住在九龙城。为了养我,她有时候要打两份工,从早忙到晚。而且,她坚持每天晚上亲手煮饭给我吃。”想起妈妈,袁俊就觉得温暖。
“她对你真好。”杜心茹忽然很想见见她,便和袁俊约定这个星期天去袁俊家里拜访他的妈妈。
*
百天明后来发现,叶子的残章的士主要和老人疗养院合作,老人疗养院的梅院长认她做了干女儿,但凡疗养院里谁需要的士,梅院长就会第一时间叫叶子。
百天明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张东他看到的情况。
忙活了一整天,疲惫的叶子来到一家茶档点了份星洲炒米粉和一份冰镇奶茶,刚点完,就看到一个皮肤黝黑、面相发狠的男人走了过来。
标哥,叶子认识。叶子心中发紧,因为她欠他钱,不用想也知道标哥是来讨债的。
“什么事啊标哥?”
“我想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还钱!”
百天明怕叶子有麻烦,也走了过去,在叶子对面坐下。
“我也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还钱!”
百天明的话让叶子和标哥都一脸惊愕。
百天明把标哥打发走了,叶子一脸紧张,对百天明道:“你别跟张东说。”
叶子不想自己现在的样子被张东看见。
百天明无奈,“晚了,已经说了,估计他现在正飙车过来。”
“我不想看到他,我走了。”
“不至于吧,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啊。”
“我做不到。”
走之前,叶子揍想百天明,“你当不当我是朋友?”
“当然。”
“借三千块给我。”
百天明的钱很紧张,但他还是借了。这就是百天明,自己节衣缩食也不会亏了朋友半点。
张东还是找到了叶子,他找到叶子的时候,叶子正在洗车。
“好久不见。”张东鼓足了勇气走上前。
叶子看到张东时微微一愣,“我就知道阿百这个人不能相信!”
两人在一间茶档坐下,各自点了杯奶茶。
“你没做保险了?”张东关心她的一切。
“你又想跟我买保险?”叶子故作镇定。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你……是不是过得很不好?”短短几句话,却让张东像耗尽了力气似的。
叶子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你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我就想知道你还差多少钱。”张东是真的想帮她。
“你也知道何先生这事,是我预支了80个月的工资才搞定的,现在追债的追得我踹不过气来。”
叶子道:“不还钱就得宣布破产,但我死都不肯破产,最多每个月七号被人追债,我不接电话就好了,只要21号前还钱就还可以吊着命。”
张东看着叶子,欲言又止。
“我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张先生还想知道些什么?”叶子低头喝奶茶。
张东认真道:“我可以帮到你二三十万。”
“不用,千万不要。我跟阿百借钱,跟小杜借钱,跟强总也借过钱,还问阿水借过,但我这辈子都不会问你借,知道吗?”
叶子的话,张东没法回应,只能沉默。
叶子的电话响了,是梅院长打过来的,通知她过去一趟,说是有急事。
挂完电话,叶子对张东道:“张先生,我有事要做,先走了。”
叶子走向结账台,半路转过身对张东道:“一杯奶茶十八块,你那杯我请不起了,你自己付吧。”
张东想说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叶子就已转身走远。
当叶子赶到疗养院时,梅院长告诉叶子,有八十个人想在她这儿买保险,叶子开心坏了,“干妈,这次我要发达了。”
“如果每个礼拜都这样就好了。”梅院长也希望叶子能多挣一点。
叶子感激道:“得人恩果千年记,干妈,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回你的。”
“如果你真有余钱就拿给我帮你做善事,种善因得善果,功德无量。”梅院长道。
叶子点头:“明白,这个我懂。”
“你真是又聪明又能干。”梅院长笑得合不拢嘴。
“多亏干妈,要是没有你,我就算会飞也没用。”叶子感激梅院长给她提供的便利。
梅院长忽然想起件事:“八婶要去玛丽医院复诊,你有没有空载她?”
“行,多赚一百是一百,谢谢关照,谢谢关照。”叶子把厚厚一叠保险文件签好,交给了梅院长。
人逢喜事精神爽,叶子开心坏了,脚下生风,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后,梅院长笑呵呵的脸拉了下来,一脸冷漠。
梅院长拉开了一个抽屉,随手一扔,把叶子签的文件放了进去,里面还有一大叠同一款式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