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天明忽然对杜心茹道：“去斯洛伐克不用搭飞机？”
杜心茹道：“不用，搭火车就行了。”
厨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是Ken的什么人？”
杜心茹道：“我们是Ken的香港朋友。”
厨师点点头。
百天明对厨师道：“不过，Ken的妹妹刚跟我们说Ken两年前已经死了。”
“不可能。”厨师语气坚定。
“你确定？”杜心茹问。
厨师点头。
百天明不放心，也问了一句：“你确定？”
厨师鸡啄米似的点起头来，模样有些滑稽。
杜心茹白了百天明一眼，嫌他故意多嘴，百天明却道：“Double confirm 很重要。”
杜心茹对百天明道：“马上改机票！”
百天明嘴角带笑，她完全放下，他为她感到开心。她如死灰的心重新燃起希望，他也为她感到高兴。也许真朋友就是这样，不会因为几句责骂就走开。
杜心茹和百天明赶到了火车站，杜心茹按着厨师给的号码拨打了过去，可电话号码却显示为空号。
百天明嫌弃杜心茹手臭，把手机抢了过来重打了一遍，还是显示为空号。
“我们直接去大学找他。”杜心茹道。
“你确定Ken回去斯洛伐克？” 百天明有些担心。
对心如道：“对我和Ken来说，斯洛伐克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当年我们甚至想过结婚之后就在斯洛伐克定居。所以，当厨师说出斯洛伐克的时候，我可以断定Ken没死，他在那里等着我。”
杜心茹眼含泪光，模糊的视线中，路轨越来越模糊，斯洛伐克的一草一木都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起来。
*
杜松确实对叶子很热情，餐厅开张那天，杜松的视线直接越过了亲朋好友和一干记者，落在了叶子身上。
Cicibaby把他的一切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
“叶子！这里！这里！”杜松对叶子使劲儿招手。
叶子走了过去，把买来的礼物递给杜松，“松哥，恭喜你。”
Cicibaby看了一眼叶子提的百货公司纸袋，面露轻视，“不是吧？永安百货的东西？”
杜松却抢话道：“永安？好东西来的！”
叶子笑笑，“你猜猜是什么。”
“山羊绒毛衣！”杜松十分肯定。
叶子点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天冷，穿它正好。”杜松笑得灿烂，Cicibaby却面如冰霜，“你这么怕冷？我怎么没发觉？”
叶子把毛衣从纸袋里拿了出来，递给杜松，“你穿大码合身吗？”
杜松笑道：“合身！你怎么知道我穿大码？”
“松哥，你不是一直穿中码吗？”Cicibaby不乐意了。
杜松道：“你不知道，山羊绒窄身一些，穿大码才刚刚好。”
Cicibaby生气地嘀咕着：“你什么衣服都有，一件羊毛衫而已，用得着这么开心？”
叶子又从纸袋里拿出一件女装递给Cicibaby：“老板娘，不只松哥有，你也有，这件女装是送给你的。”
“这么客气啊。”杜松抢先开口了。
Cicibaby打量了一眼衣服，水蓝色，还算清新动人，不过，她却一脸鄙夷，“这么土，我不会穿的，连我妈也不会穿！我婆婆倒是有可能会穿，不过，我婆婆已经104岁。”
杜松对叶子指了指Cicibaby，道：“她不懂什么是好货，你不用管她。”
Cicibaby实在听不下去了，拉着杜松往一边走，“老公，财爷来了，我们过去招呼一下。”
杜松却道：“你先过去，我等一下过来。”
Cicibaby气冲冲地走开了，心里恨不得把叶子手撕了。想着自己身为当红明星，却输给了叶子这个洗衣店服务员，心里既不甘心也有些气愤。
叶子有些不好意思，对杜松道：“松哥你不用招呼我，我自己四周看看就行了，你去招呼财爷他们吧。”
“你真乖。”松哥夸赞道。
叶子更不好意思了，“松哥，你人真好，这么照顾我。”
杜松的脸上浮起了笑容，远处，Cicibaby看得满腔怒火。
到了记者拍照的环节，杜松被Cicibaby拉到了拍照区，各种拍照姿势Cicibaby都十分熟练，松哥却配合得很勉强。尤其是当Cicibaby秀恩爱地亲吻着松哥的脸颊时，松哥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感。
拍完照，Cicibaby对一众记者道：“各位记者朋友们，谢谢大家来光临我Cicibaby主题餐厅的开幕仪式。今天是我Cicibaby的大日子，我想趁着这个机会，顺便宣布封盘。等我完成手上的五部电影之后，我就会退出娱乐圈，和我的男朋友松哥——结婚。”
“等等等等！”杜松听得心惊，立即对记者纠正：“Cicibaby并不是退出娱乐圈，她还会继续唱歌拍戏，更不是和我结婚，我们两个暂时还没有这个计划。Cicibaby只是和大家开玩笑的。”
“那到底是怎样啊？”记者各个一头雾水。
杜松道：“当然是Cicibaby仍然是Cicibaby，我松哥仍然是松哥。”
记者追问：“是不是不想娶她？”
一旁的Cicibaby眼睛已经红了，却仍然强忍着。
“不是不是。”松哥道。
Cicibaby凑近了杜松，悄声道：“老公，我刚才是认真的。”
杜松却劝她：“不要一时冲动，为什么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Cicibaby急了，“我不是一时冲动啊，老公！”
杜松压低了声音，“有什么回家后关上门再说。”
Cicibaby没办法，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
杜松在对Cicibaby冷淡的这些日子里，对叶子倒殷勤起来，他特意穿上了叶子送给他的那件毛衣，跑到了秋风洗衣店。
两人互相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叶子问他：“合不合身？”
杜松道：“很合身，所以专门穿来给你看。”
“好东西啊。”叶子在挑选东西上确实有一手。
杜松故意摆了摆身体，夸张地扭动着，惹得叶子大笑不止。
叶子好奇地问道：“你这么巧，路过这里？”
杜松摇头，“不是，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叶子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杜松直接道：“关门，我跟你出去聊。”
什么事，需要这么正式？但叶子还是配合他，关了门，和杜松一起去了马会会所。
马会会所的门口绿化优美，门口装饰辉煌大气，叶子看得有些吃惊，问杜松：“你带我来这里谈生意？”
“是啊。”杜松回答。
叶子有些拘谨，时不时低头看自己，唯恐自己的穿着配不上接下来要见的人。杜松看穿了她的心思，劝道：“你不用再看了，不要小看自己，你和他们都一样，都是人。”
叶子道：“早知道要来这里，我就该化个妆换件衣服。”
杜松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羊绒毛衣，说道：“那倒不用，松哥最喜欢人朴素，只有丑人才多作怪。”
叶子仍旧打量着四周，惊叹着：“如果我不是跟着你，估计连门口都进不来。”
叶子忽然问杜松：“松哥，你有穷过的时候吗？”
杜松道：“不是我嚣张，我是真不知道穷字怎么写。”
叶子一脸羡慕，“你就好啦！”
杜松笑笑，问道：“你有什么理想吗？”
“有！”叶子连想都没想就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什么理想？”杜松追问。
叶子迟疑起来，欲言又止，做了好一番思想准备后才说道：“我说出来后，你不许笑我。”
杜松道：“松哥怎么会笑你。”
叶子拿出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陈旧的报纸，翻开后，呈现出里面跨版的经纪排名广告：“我做保险有个愿望，如果我叶子的照片可以登上报纸就好了。”
叶子随时都放在身上，可见这个念头确实深入她的灵魂。
“很难吗？”杜松问。
叶子指着报纸上右下角的一张照片，道：“当然难，这个位置是排名中最次的，但他每年都帮公司做成千万级别的生意啊。”
“这照片小得要用放大镜才看得到。”杜松只淡淡地看了一眼。
叶子却道：“如果这个位置是我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杜松指了指报纸上一张像邮票那么大小的照片问道：“这个呢？”
叶子惊叹道：“这个就厉害了，我都不知道他能挣多少钱。”
“你没想过这个会是你？”杜松问。
叶子想都没想，直接回到：“傻的吗？想都不敢想。”
杜松又指了指第一张照片，比叶子“想都不敢想”的位置更靠前，“叶子，我跟你说，松哥说的，明年这个就是你！”
最后三字，杜松一字一句，如同发誓。
叶子惊道：“松哥，怎么可能，你在跟我说笑吗？”
杜松道：“我有个车队，我会把所有车险都给你做。”
叶子惊叹着：“松哥，你有车队？这么厉害！”
“你听过龙猫巴士吗？”杜松问。
叶子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松哥，龙猫巴士是你的？”
杜松道：“小杜小时候看了一套日本卡通片，她说喜欢，我就把整间巴士公司买给她了。”
叶子沉思了下，默默在心里算了一圈，然后问道：“龙猫巴士有一千辆吗？”
松哥道：“一千八。”
叶子惊得张大了嘴，她切身地感受到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叶子回过神来后，心里有些不安，问杜松：“松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乖。”杜松想都没想，说道。
叶子怯怯地试探地问道：“没有别的……附带条件吧？”
“没有。”杜松回答得干脆。
叶子还是不放心，索性问得直接一些：“不用和你上床？”
杜松尴尬地干笑了两声，看着叶子等待答案的惶恐样子，杜松摇头：“不用。”
叶子知道杜松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人，也是个言行如一的人，她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