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茹忍着偏见，说道：“你做这些活动，保守的老人家通常很难接受。不过，就算难你也叫了这么多人去，也算好本事。”
黄莲说道：“做这些事通常吃力不讨好，我做了几年，年年都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黄莲面露苦笑，“算了，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再令人讨厌的工作也要有人去做才行，我相信好心终有好报，就像我和我老公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谈到刚死的老公，黄莲的脸色不再像在殡仪馆里的时候那么冷漠。
“可惜，一年不到，他就走了。”黄莲有些失落。
但失落只是一刹那，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靓女，我见过你，上次在殡仪馆？”
杜心茹略微一愣，“你看到我了？”
黄莲笃定：“看到了，你还跟我老公的女儿晓茹聊了很久。”
避不开了，那就只有面对，杜心茹点头，“是啊，我是保险调查员，在做保险调查。”
黄莲却不惊，也不慌，只是寻常语气：“你是来差我的？”
“正式的话应该这么说，是保险公司委托我来做调查。”杜心茹公事公办的样子。
黄莲却坦然：“查吧查吧，两千多万，料到你们不会那么容易放过。”
黄莲有所准备，这只会让问题更艰难。
“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喝杯咖啡，我们坐下来聊。”杜心茹提议。
黄莲却道：“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刚好碰上我没空，我来完这里还得去佛堂拜我老公。”
黄莲一口一个老公，情深意重的样子，倒让杜心茹有些眼花了。
杜心茹有多倔，她自己也许都不清楚，她才不会因为黄莲一句话打道回府，而是跟着她来到了佛堂。
佛堂内，黄莲的虔心出乎意料。
当然，更出乎杜心茹意料的是佛堂内的三尊灵位。
第一位，最近刚出事的卢子雄，也是黄莲的第三任丈夫。
第二位，王永荣，黄莲的第二任丈夫。
第三位，胡茂基，黄莲的第一任丈夫。
上香结束后，黄莲跟着杜心茹走出佛堂，在后山走动起来。
黄莲的冷静沉着，让杜心茹有些不自在，就好像反衬得她多不知沉稳似的。
一路沉默，气氛倒说不上尴尬，只是有些古怪。
黄莲率先打破了安静，她一开口就向杜心茹抛出一个问题：“杜小姐，你信命吗？”
“不信。”
黄莲迟疑了下，继续说道：“我十八岁的时候去看铁板神算，命书批我‘嫁完一夫又一夫，一二三四五夫君’。没想到还真是嫁了一个又一个，接连嫁了三个。要是真那么灵验，我估计还得再嫁两次。”
杜心茹似有所感，“我爸爸有过很多女人，我看他对每个女人都很好，但是每个女人都不拿他当老公，只拿他当老板。”
“你结婚了没有？”说到感情，黄莲到底更成熟，更懂把控，三言两语下来，谈话的节奏就已经被她牵着走了。
“没，我连拖都没拍。”杜心茹并不觉得当一只万年单身狗是件丢人的事，所以回答得十分坦然。
黄莲十分惊讶，“怎么会？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拍过拖？”
杜心茹很快回过神来，她一心只想着工作，对于私事并不愿意和人多讨论，更何况是黄莲这种并不熟识的女人。
“私事，我没打算和人分享。”杜心茹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
“我之所以提起我爸爸，是因为他的情况和你的情况有些相似，我爸爸身边那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真心爱他，都只想在嫁给他后可以分得身家。很多时候，她们表面为他好，实际上却想害死他。”
“比如？”黄莲似乎来了兴趣。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杜心茹索性继续说下去。
“比如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他的饭菜里放伟哥。律师跟我们说过，如果我爸爸因为这个原因死了，就算女人已经嫁进了我们家，也依旧得不到我爸爸一丝一毫的遗产。”
“你是不是想查我有没有给我老公喂这些东西吃？”黄莲很直接。
杜心茹的心里略微有些紧张，但她还是收敛情绪，镇定道：“你这种情况以前就发生过很多次，最近日本也有一起。”
杜心茹凝视着黄莲的眼睛，锁定一般，“你放心，我们会作多方面调查，你到底有没有在食物中下慢性毒药，我们会调查清楚。”
黄莲毫不犹豫地点头：“好，要查随便查。我说过了，两三千万，你们不可能那么容易放过。说真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并不介意公开我的隐私来换取这两三千万。”
黄莲的话让杜心茹心头一惊，她总觉得黄莲的话里有别的意思，却又不能完全琢磨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