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天明刷完Facebook,一个人来到医院走廊上活动活动腿脚。
当百天明从Joan的病房外路过时,余光瞥见病房里钻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皮肤黝黑,应该是马来西亚当地人。
那马来人一溜出病房就朝走廊暗角拐了进去,百天明顿时反应过来,追了上去,并呵斥道:“站住!”
那马来人一听到百天明的呼喝,慌了手脚,不要命地逃窜,以致撞倒走廊旁边的行人和东西也无暇顾及。
“喂!不要走!”百天明紧追不舍。
那马来人逃到医院一楼的楼梯暗角时,以为终于甩掉了百天明,却不料,一回头,百天明仍然紧追他不放。
百天明刚好看了过来,和他的视线相撞。
马来人心慌意乱,直接跳到了马路上,一时间尖锐的鸣笛声此起彼伏,甚至有司机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冲着他们大骂。
百天明也跟着跳进了车流中,引起一片片急刹声。
“我就不信抓不到你!”百天明拿出了百米冲刺的劲头,那马来人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却也只能忍着痛,连滚带爬提着从病房抢来的袋子就跑。
百天明追得辛苦,直抱委屈:“死小子,人家刚出院,居然还要我追你九条街!”
为了抓住这鬼鬼祟祟的窃贼,百天明费了不少力气,当他把窃贼扭送到警察局时,仍然喘息不止。
那马来人被警察靠着手铐带走时,一脸惶恐,倒不像惯犯。
警察把马来人从Joan病房偷走的袋子提了出来,递给百天明。
“袋子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
百天明指了指袋子,“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警察打开袋子后,从里面找到两本香港特区护照,一本是Joan的,一本是Jack的。
警察头查看完后,对百天明道:“你可以走了。”
百天明指了指Joan的护照,说道:“我认识这个女孩,她现在还在病房。”
百天明把Joan受伤的事简单地对警察说了一遍。
爆炸事故后,马来西亚的夜晚有种特别的冷清,这种清冷在医院感受尤为强烈。
Joan的爸爸一直守在手术室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的夜晚有多冷。
手术室的灯熄了,Joan的爸爸像应激反应一样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冲到了手术室门口眼巴巴地望着。
那种掺杂着绝望和希望的焦躁,只有在手术室门口等待过的人才最明白。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声从门后走了出来。
Joan妈妈和杜心茹也都紧张地走上前去。
医生脱下口罩,平静地说道:“经过抢救,陈小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由于脑部挫伤严重,无法稳定控制……”
医生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Joan爸爸听得吃力却仍然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敢漏掉半个字。
最后医生说道:“病人要尽快送去医疗条件更好的大医院进行内减压术。我们医院没有这些设备和仪器,所以很遗憾,这个手术我们医院做不了。”
Joan的爸妈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杜心茹试探地问:“您的意思是说,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需要尽快转院?”
医生点头,“对,是这个意思。”
Joan虽然脱离了危险,却仍然处于昏迷中。当Joan的爸妈去办理Joan的转院手续时,杜心茹悄悄来到了Joan的床边,戒备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后,拿出了Joan的手机,拿过Joan的手,借用Joan的大拇指打开了手机锁。
手机锁顿时解开。
杜心茹解开手机锁后,开始给“老公”发送短信:爸妈不在,你可以来。
短信发出后,备注为老公的id显示在线,并且Whatsapp上的消息颜色变成了蓝色,说明“老公”已经读取到了她发送的信息。
杜心茹见他在线,马上输入新的消息,没想到 Whatsapp才刚出现“正在输入”,对方就立即下线了。杜心茹等了很久都没能等来对方再次上线,这更加重了杜心茹对这位“老公”的怀疑。
杜心茹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她把信息发给“老公”Jack时,Jack浑身一颤,激动得不知所措,“她醒了,Joan醒了!”
坐在Jack对面的力奇丝毫没有欣喜,十指穿过油腻的头发:“醒了又怎么样?你敢去见面吗?”
Jack跃跃欲试,“我想赌一把。”
力奇猛地抬头瞪着Jack,激动道:“不要!你已经败露了,要是再被警察抓到,会连累我们的!”
Jack垂头丧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头头碰着黑,走衰运,能有什么办法?”
力奇正暴躁,一听到Jack这么说就更来气了,他指责起Jack来:“你啊,好找不找,找个废物去偷回袋子,现在袋子在哪儿?在警察局啊!你有胆把它拿回来吗?”
一旁的Moon不想他们再争吵下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慌意乱的她推了推力奇,问道:“力奇,我们现在怎么办?”
力奇想了想,忽然从床边弹跳起来,说道:“快点收拾收拾腾地方,待会儿警察跟来就糟了。”
Jack慌了,抓着力奇的衣袖,咬着牙,忍着心痛,问:“真的不管Joan?”
力奇沉默了半秒,然后才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一个人死总比我们三个人一起死好,你又不是医生,就算你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对她的伤情也没有一丁点用处。”
力奇的冷漠让Jack恍惚,可他的话偏偏又有几分歪理。Jack仿佛站到了车流穿梭不停的十字路口,往任何一个方向前进一步都会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