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看着这些消息只觉得厌烦,下意识地用毛巾捂住了手机,恰好这时,张东来了 ,叶子看到了救星顿时松了口气,“你来就好了,走,可以关门了!”
叶子的反应有些反常,张东关心地问:“到底怎么了?”
叶子指了指外面,“外面那个男人……”
“男人?”张东微皱起了眉头。
叶子想了想,“算了,等下再说。”
张东护着叶子离开洗衣店后,留意着周遭,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光线昏暗的车内似有人影。
张东细细观察了一阵,才发现是何国良。四目相对,似有电光!
张东陪着叶子坐进了出租车,何国良居然一路跟着。叶子心里有些害怕,说道:“他真傻,半年没见他,忽然来就跟我说和老婆离婚了,要和我在一起。”
张东沉默着,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叶子不懂他在想什么,心里只觉得不自在。
张东和叶子在叶子住的附近找了家咖啡店,看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张东感叹道:“女人独自生活挺难的,我觉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跟他说清楚,他明白就最好,要是胡搅蛮缠就报警。”
叶子听得心不在焉,她的眼睛无意间看到了不远处一桌夫妻带着孩子甜蜜享用咖啡的样子。
叶子看得出神,张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如果我有个老公就好了。”
年龄到了,在社会上漂泊久了,就会渴望家的感觉。渴望有个人为你遮风避雨,渴望有个人可以听你抱怨,可以帮你出气……
张东并不懂叶子话里的意思,又或者说他从一开始接近叶子就不是源于异性间的吸引和欣赏,而是——愧疚,想要补偿。
“那也得看是什么男人。”
叶子心里微微一惊,原来他并没有想追求她的意思。可他对她的关心明明已经远远超过对普通朋友了。
叶子不懂,心里彷徨又茫然。
这一杯咖啡是叶子喝过最索然无味的咖啡,喝完后,张东送她回家。
其实,如果他愿意,她可以坐下来再陪他一阵子。又或者说,她心里隐隐希望他能陪她更久。
夜风微凉,两人走向叶子的住处。忽然,叶子停下了脚步,神情异样,似乎被气得想要吐血!
张东循着叶子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个宽大显眼的宣传横幅,上面印着非常碍眼的一行字:淫女便宜卖,奶多人不怪,上床洗衣一起来,360我货很多!
叶子握紧了拳头,浑身战栗,恨不得找铁横幅的人拼命!一个没忍住,眼泪刷刷落下,她委屈地低头抽泣起来。
张东气得牙痒,冲上去把横幅撕了个稀烂!并扔在地上踩踏!
张东见旁边有个烧纸钱的盆,便把那横幅扔在盆里,点了一把火把它烧了!
烧完横幅,张东不解气,抓着叶子的肩膀,气冲冲地说道:“走,我跟你去报警!”
张东和叶子来到警局报案时,Tommy走上前来打招呼。当Tommy看到叶子时很是惊讶,他认识叶子的老公,也知道当初发生过什么,正惊诧时,张东冲Tommy点点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Tommy会意,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
沈坚强的酒吧里,张东喝着闷酒。
沈坚强从百天明那里得知了张东和叶子的事,激动地凑了过来,说道:“有没有搞错?你居然和她在一起了?不是吧?”
张东只是喝着闷酒。
百天明也好奇这件事,问张东:“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在香港的?”
张东说道:“我就是因为知道她在香港所以才回来的,才专门去洗衣店找她。”
百天明不解:“你找她做什么?补偿啊?”
沈坚强开起了玩笑,“你去补偿多不好啊,找我代你去嘛!你那么帅,她会喜欢上你的。如果我去,估计老板娘怎么都不会喜欢我。”
张东一脸郁闷,看了看沈坚强,“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百天明也认真起来,摇头道:“真不敢想象叶子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
张东最怕的就是这个。
沈坚强劝着张东:“我劝你啊,悬崖勒马!别再去找人家了!别再挑起人家的神经!”
百天明也道:“会不会是你自作多情了?人家没说过要你照顾哦。”
张东有些茫然,沈坚强附和百天明的话,“有道理!”
张东沉默了很久,喃语一般:“让我想想该怎么做。”
百天明道:“还用想?人家一个寡妇,脑子里只想着有个死警察打死了她老公!你要跟她在一起,就是她男朋友打死了她老公。结婚之后,就是她现任老公打死了前任老公!”
百天明这番话说得张东无言以对,就连一旁的沈坚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张东以为报警后,何国良这边会有所收敛,不料没过多久,叶子开张时,几个穿着昂贵的老太太走进了店里。不知情的叶子把她们当客人招呼,却不料何国良的老婆冲口就是:“还以为有多了不起,原来就这副样子。”
叶子眉头紧皱了起来,“你哪位?”
身材发福,不管怎么穿衣都遮不住一身赘肉的何太太挤出个白眼,“我就是何太太。”
何太太话一出口,其他老太太各个刁钻地说开了。
“不是她难道是你这个洗衣服的?”
“她当然想了,不然搔首弄姿地做什么?”
叶子怒了,但尽量克制着:“请你们尊重下自己。”
老太太们七嘴八舌,对着叶子就是一通指指点点,“呵!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啊?”
“你看看她,白 T 恤黑色内衣都透出来了!这么穿是为了什么呀?”
“去街上四处勾搭呗,看看谁能瞧上呗!”
叶子想到了那条横幅,怒火中烧,把她们往门外撵:“滚!给我出去!”
叶子如水,温柔起来,润物无声,凶悍起来,说她像洪水猛兽也不为过。
叶子的凶悍确实让这些娇贵惯了的富太太吓了一跳,但想着叶子势单力薄,她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叫嚷起来!
“我们说得不对吗?这么大声?好啊!再大声点,叫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你做鸡!”
叶子反驳地怒喝:“我才没做鸡,你们想弄我是吗?来啊!我不怕!”
叶子把一旁桌上的杂物抛向这些自以为是的富太太,一群女人顿时打作一团。
叶子虽然彪悍却经不住她们人多,衣服被撕成了碎片,就连内衣也被扯了出来。
几位富太太撕扯得正爽快,打算把叶子扒个精光,仿佛平时对那些漂亮狐狸精的嫉恨都发泄了出来,偏偏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声厉喝,“住手!”
路过店铺的一个男人看不过去,冲上前来喝止!
男人一冲上来,那群富太太顿时就歇菜了,各个悻悻然地走开,只留下何太太一人心有不甘地瞪着叶子。
男人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叶子身上,“我帮你报警。”
叶子只觉身心疲惫,在男人的搀扶下站起来,她迎着何太太的目光,把何太太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是你男人的错!”
委屈让倔强的叶子泪落不止。
叶子木然地回到洗衣店里,换上干净衣服走出了洗衣店。
这条街上的每个人啊,在看到叶子的时候,眼神都不怀好意。没有人会听她说什么,没有人会去了解真相,他们只口口传着八卦,叶子被别人老婆找上门来了,看,她多脏!
这一刻,仿佛每个人的脚下都平白无故地多出了一座山峰,让他们可以垂目鄙视叶子。这一刻,所有人都有了道德光环……
叶子强忍着酸楚,加快了脚步。
她终于走到了 一扇门前,无力地敲了敲,门开了,张东站在门后。
一看到张东,叶子就忍不住抽泣起来。张东略一惊愕,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叶子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拥抱,他必须给。
屋内,还播放着张东没来得及关的音乐,蔡玲玲的那首《细水长流》:
若你双眼是深海
你已经浸没我
谁令我现能去爱
你已否知到么
我感激我们遇见
在今生像河与海
你那臂弯溶汇结合我
盛我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