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软软地倒在她的身上,紫泪睁大满是泪与害怕的眼睛看,黑暗中,只看到一抹黑影。
他将夜瑞王爷移在一边,轻声地说:“紫小姐,你快走吧,他们在你的梳子里下了毒。但是我没有解药。”
他扶起她:“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手指解开了她的哑穴,让她坐在桌边,扶起夜瑞王爷躺在床上。
“你是谁?”紫泪定住神,喘息地呼吸着。努力地适应现在地状况。
“我是谁不重要,我不想紫泪小姐伤心。”他还给夜瑞盖上被子。
紫泪看着他:“我想知道你是谁,那天晚上,是你给水给我们的,对不对?”
“是的,紫小姐问,我定会告诉你,我叫灵楚,是无相之朝的一品侍卫,皇上让我在夜瑞王爷的身边,保护他。”
紫泪一怔:“灵楚是无相的第一高手。”
“不敢当。”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个人,有点傻傻的可爱,连救过她几次。
她仰起头:“谢谢你,灵楚。”
他傻傻地笑了,不管是不是背叛主子都无所谓,如果是好的事,他定会帮着夜瑞,但是害人的事,他不做。
在山脚下,第一眼看到紫泪与橙香的时候,他也惊呆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她很善良,出言救了他们中的一个兄弟。或许一见面,他的心,就不再是他的了,他时刻想要再见到她,又怕见到她,那时,她的处境,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一见面的惊艳,足以让他动心了,她的美丽,她的笑,她的善良,在他的脑里,一直萦绕着。
他知道,自已的身份并没有王爷来得尊贵,他不妄想什么,他只想守护她,悄悄地守护她,不让她伤心。夜瑞王爷吊着橙香想引她上勾,当大月朝的八皇子杀进来的时候,他是故意跑在后面,不让他们为难,让夜瑞王爷踢了几脚不算什么。
有些东西,比自已受伤,更会难过的。
他扶起紫泪,手有些颤抖,满手心都是汗。
紫泪轻声地说:“谢谢你灵楚,你是一个好人。”如果不是他,她真的,越想是越恨夜瑞,但又想,这些毒,定不是他下的。
他咧开嘴一笑,一个好人,这是他听过,最好的话。
“我送你到你师兄那里,让他马上就带你走,在后院,有马。”
她真的很感谢,叹息着:“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记着你的恩的。”冒犯自已的主子,只为了救她。
她怎么能不感动呢。
他是个纳闷的人,他忠于他的主子,但是,他更不想看到仙子一样的紫泪受伤,她比心里所有的忠诚都来得要重要。
紫泪看着他,压下心里的一股恼恨,如果他不在,她会一剑斩了夜瑞王爷的人头:“灵楚,你告诉我,是谁下的药,是你吗?”
他如她所料的一样,很慌张地摇头:“不是的,不是我,紫小姐,真的不是我。是…是宛郡主。”他不想她误会他。
一个老实又笨纳的人,不过紫泪对他很有理,他喘气的声音很大,她听到了,她轻声地说:“灵楚,我不会忘记你的,但是你们的小宛郡主,我是个弱女子,防得了初一,防不了十五。”
可怜兮兮的的语气,柔弱如风中的柳丝让他越发的生出怜惜:“紫小姐你放心,我会细心留意,有什么事,一定会先告诉你。”
她无助地点头,心却放了下来。
有了他的保证,她就安心多了,这样一来也可不必天天去防着背后的毒蛇,是不是会咬自已一口。
小宛郡主,等着,她一定会把她的恩加倍还回去的。
走到师兄的门前,灵楚迅速地撤走。
紫泪不想把刚才的事告诉他,那不是什么样的记忆,脸让那混蛋王爷亲了,她不想让师兄知道。
只说全身无力,怕是着了些道,二人连夜就走。
再说橙香与顾倾夜离开,没有目的地走。
看到了那沙漠,他骑了上去:“橙香,很美,很壮观,是不是?”
是,是她想说的。
在这黄沙滚滚的地方,天地无垠之处,她跳下马,闭上眼睛就往前跑。
前面是什么,一点也不害怕,他在她的身边守着她。
风吹散了她的发,她张开双手,迎着风,站在沙漠高峰之处,看着那波澜壮阔的沙海,一眼看不到边。
真美,世间的景色,处处都不同。
“橙香。”他大声地叫着,丢下马追上去。
与她并肩而站,看着远处的风沙渐来。
她一挑眉,他一笑:“笨蛋,别这样。”反过身,将她护得紧紧的,依然站着,不畏那强大的风沙。
“如果我们这样,让沙淹了,是傻亦是美。”虽然风沙大,但是她还是听到了。
轻轻地笑着,抱着他的腰。
疼痛就像是风沙,在她的心里狂虐着,吹刮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在这里,才是经历真正的风沙。
风沙来了,他护着她。
她心里的痛,如风沙,静了,吹远了,心里越来越宁静平和。
她从来不在乎自已的容貌长得丑还是美,都是爹娘生的,也不在乎功夫是高还是低,她不喜欢练武,声音,或许可以忽视,就是心里的纠葛,宜妃的狠,伤到她了。
害怕过,傍惶过,不安过,绝望过,如今,还能与顾倾夜站在一起,如果风沙真的将她和他淹没了,她会微笑。
她放开了心里所有的一切,轻松如初。
风停了,她睁开眼睛看着他,他满头都是黄沙。
他却顾不得身上的沙,将她发梢的黄沙细细地弹了去。
她作恶,拉着他,往沙下面一推。
看他没防备滚了下去,她也一头栽了下去。
二人并排躺在沙子上,看着辽阔的天。
她拉过他的手,在他手上写着:“真蓝。”
他在她的手里写:“很热。”
她笑了起来,站起身,指指来时的地方。
她并不是想与他一直流,只要守在一起,这沙漠中,隐藏着波谲诡异的变幻,稍不留神,就会让沙给吞了。
拧湿帕子,他轻擦净她的脸,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写满了轻松与笑意,似乎是他初遇见的橙香。
轻擦到她的左脸,那伤疤还让他痛。
橙香掬起水,往他的脸上泼,调皮的眨眨眼。
他一笑,点点她的额:“还是这么贪玩。”
橙香啊橙香,为什么她这么神奇,伤得这么重,可以放开,可以不记恨,哪怕是她伤痕累累,她的心,纯洁得如天上的白云一样,不染一点杂质。
失去过,才会珍惜。
他看着她的左右,低哑地说:“我一定会找出全天下最好的药,让你恢复如初。”
橙香摇摇头笑着摆手,不用了,现在的她,和没有毁容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要,虽然你再难看,还是我喜欢的薛橙香,不过,我要让世人都知道,薛橙香不是我一个人说好看的,我不许任何人用惊讶的眼神看你。”虽然知道她也不在乎,但是他心里难受。
用头敲他的脑袋,靠着他坐下,她轻松地笑着,打起瞌睡来,从现在开始,她什么也不怕了。
伤过后,会更坚强。
二人的发,纠缠在一起,如再也分不开的心。
他也忘了,他还有责任,他还有野心,现在只觉得天大地大,好自由,好轻满也好满足。
直到长孙兰儿的出现,让他还想起,自已是一个八皇子。
他是不会放过伤害橙香的凶手的,但是现在,他不想带她回到都城,怕那里会让橙香触景伤情。
盈盈一施礼,公孙兰儿抬头看着顾倾夜:“八皇子倒是好自在,四处游玩。”看到橙香脸上的伤,也没有惊讶,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女人还能笑得那么自在,那么甜蜜,似乎有着醉人的容貌一般。
顾倾夜轻咳,让她收回视线去,夹了些素菜给橙香:“你慢慢吃,我不会跟你抢的,看来有些事。”
公孙小姐都亲自来了,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什么事,直说吧。”他直截了当地说。
“八皇子,都城出大事了,皇上现在重病不起。”她顿了一顿,还有些欲言又止,看顾倾夜满脸的担心,还是没有说出来。
橙香也一怔,那个很喜欢娘的皇上,生病了?
“八皇子,是否要回去看看?”公孙兰儿轻声地问:“马车就在门外等着。”
换了平常的他,也不用多想就会回去了。
但是,他还有橙香要顾及。
橙香也停了下来,公孙兰儿来,不会只是说这些吧。心病还须心药解,如果永远避着,其实,那就是永远都不会好。
她步上去,拉着顾倾夜的手写:回去。
他摇摇头,拢紧她的五指。
她指指自已,还有他。
她跟他回去,不管他要不要权利还是什么,爹爹病了,就应当要回去看看。
“橙香。”他忧虑地叫。
橙香是不是最近开心过头了,还是不知道要去那里。
她点头笑,拉着他的手就往门外走。
丢下公孙兰儿一个人站在大堂里,眯起眼,阴郁地看着他们。
她没有说的是,宜妃娘娘给他订了亲。
她就是他没有过门的正妃,她亲自来,就是要他回去,别让别的王爷夺了先机。
但是,他似乎不是以前的他,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女人。
二人同骑,奔跑得很快,丢得孤伶伶的马车慢慢地走着。
她仰起头笑,指指后面。
他明白她的意思:“你放心吧,她自有人保护的。”
她摇摇头,一手指他,一手指手面。
顾倾夜忍不住还是叹气,在她的脸上轻亲:“橙香,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心里,就只有你。我只娶你做我的娘子,只娶你一个。”
她相信他,但是他有过不良的记录。
又笑,回到京城,还有个傅敏敏呢。
傅敏敏可不会和公孙兰儿一样客气,会直接笑她脸上的伤的。
一手抚着,她有些叹息。
关于谣言,还有什么,她不去听,她觉得不值,只要有他就好了。
她愿意跟他回到都城去,她愿意栖身在他的身边。
一生一世一双人,多美啊。
公孙兰儿终于抓到机会和橙香说话了,她解手出来,公孙兰儿就守在外面。
“我想,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公孙兰儿看着她:“我希望你离开他,我可以给你一个理由,她母妃和我爹爹已经订了我们的亲事,连皇上也同意了,我很快就要嫁给他。”
橙香还是笑,不受什么影响。公孙兰儿说什么也没有用,顾倾夜不是一个任人左右的人。
其实他的骨子里,有着自我的执着。
她的不在意,让公孙兰儿有些气恼,这个薛橙香是看不起她吗?淡然地一扫橙香:“你配不起他。”
没有什么好配的,二个人觉得开心就好。
橙香摆着手心轻笑,示意公孙兰儿,她要去洗手,不陪她闲聊了。
公孙兰儿越发的气恨:“你倒是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一脸狰狞,你不觉得,你很丢他的脸吗?你配不上他。”
凭什么一个野女子,一个破了相的女人,可以和八皇子那么有说有笑,可以得到他的全部注意力,居然还自在地笑得出来,压根就不把她公孙兰儿放在眼里。
橙香的笑,慢慢的僵硬。
她知道他在意的,他一心一意想求最好的药,让她脸上的伤疤平复如初,一路上,也不是没有人取笑过。每一次都是顾倾夜怒火朝天去把人赶得远远的。
一脸的狰狞,多可怕的字眼。
这伤是顾倾夜的母妃所伤的,她不说,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
顾倾夜心里的自责,她知道。
他是因为这样,还是……。
她不知道了,她有些不相信自已了。
如果那个人是自已很在乎的,往往,女人都没有很大的自信。
往房里走,正好遇上两个小二,他们吓了一跳。
眼直直地看着她的左右,满脸的害怕一般。
真的狰狞,真的狰狞,面目可憎吗?
她咬着唇,心在一缩一缩地痛。还以为不会为这些留言所伤,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