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瞎了,医生 !”
我清醒之后是在医院里,眼前蒙着厚厚的纱布,医生的声音在我床边响起。
我不记得是谁救了我,我只知道我不能瞎,我不能让仇者快!
我很激动,抓着医生手不放。
医生赶紧让护士按住我,一边给我打镇定剂,一边让我不要焦急。
我只是被烟薰得太厉害,伤了眼睛而已,过一段时间就会复原。
打下镇定,我安静了,难过得要死,直到医生护士都离开了,我才放声大哭。
我恨苏青青,恨许良城,我好恨!
哭得迷糊间,有一双大手揽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的怀里。
略有粗砺的指腹轻柔擦去我脸上的泪,我舒服了好多,更加困了。
这个怀抱越来越熟悉,我脑子里一片浆糊,想不起这是谁的怀抱。
我叫了声,“许,良城?”
对方没有回应我。
我又叫了声陈诺,他还是没回应我。
最后,我叫了声封江,他仍旧没有应我,只是把我抱得更紧。
我有些不可置信轻喃,“你是,爸,爸?”
困意再次凶猛侵袭,我抓住他健硕的手臂,“我,好困,你,不要走……”
他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意思是让我放心,我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我听到陈诺担忧的声音在离我很近的距离响起,我想起临睡前的那个怀抱,不确定问他。
“你来多久了?”
“你睡觉的时候我就来了。”
原来刚才那个抱我的人是他,我心里不免失落,冲他笑笑,“谢谢!”
“不用!要坐起来么?”
我点点头,他把枕头垫好,扶我坐起来。
倒了水,把杯子放进我手里,我喝完,他拿走放到旁边,抓住我的手一带,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怔愕间,他责备又难过的说道:“安安,和他解除夫妻,我帮你报仇!”
“我真的受不了你三番五次出事进医院,你不爱我,我不计较,你要出事,我跟谁都计较。”
陈诺说,他赶到废弃厂房时候,火光四射,浓烟滚滚,他差点以为永远失去我。
疯了似把我从火里救出来,就看到许良城也在现场。
“他像看好戏一样,你平安出来后,他神情立即变得不好。”
“安安,这场火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你没想错,他在替苏青青报仇,这又如何?不妨碍我利用他。”
说得轻飘飘,可谁又能知道我的心已经被刺得鲜血淋淋?
现在的我,就像一只被拔掉刺的刺猬,身上到处是血洞洞,还要假装自己百敌不侵,小意思。
可我没办法柔弱,没办法!
陈诺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冷沉,“我当时就应该打死他,打得还是太轻!”
“打死了多不好玩?没事,我好了以后我就讨回来!”我拍拍陈诺,让他放心。
“安安,我真的可以帮你,你没有必要拿命去搏!”
我还是摇摇头,这是我、苏青青、许良城之间的事,不能牵连别人。
门很不适时地打开,高跟鞋脚步逼近。
陈诺立即松开我,立即响起苏青青的讥笑,“抱得真紧!瞎了还有人疼,你这贱婊,子功夫不错啊!”
紧接着苏青青声音变尖,“你敢打我?我马上报警抓你!”
我赶紧拉住陈诺,“不要受了她的激将!”
接着,我朝苏青青冷哼,“就算我真瞎了,你以为你能轻松过得去?”
“你也不想想,我能从万人唾骂的贱货,臭婊子变成卡地尼亚的股东,就证明我本事远在你之上!”
“我只是不屑用大象踩蚂蚁的方式让你死得畅快!我要用水果刀,一点一点慢慢割死你!”
“你不是使招让许良城和我解除关系么,我偏不满你的意,我们要结婚!还给你敬茶,我亲爱的小姨!”
许良城敢替苏青青出头,给我制造丑闻,那我就要以牙还牙,比之前更加千倍万倍奉还给他们。
我不仅要结婚,还要搞垮许良城,让他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地!
苏青青愣了好几秒,扑上来打我,被陈诺抓住手推出门。
她已经顾不上淑女形象,怒吼我给她说说清楚,我直接按护士铃。
很快苏青青就被拉走了。
陈诺关上门走进来,我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怒气我感受得到。
我没办法安慰他,只能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冷冷问我,“你真要和许良城结婚?”
“是!”
“凌安,你疯了!你会死的!”他扑上来,狠狠抓住我的肩膀晃,我任由他晃。
“这本来就是一场用命赌未来的局!”
“之前我可能有动摇,有放手,但是经过这两次,我明白我没有回头路!”
“你明白么?不是我不肯放手,是他们不允许我放下!”
陈诺停止摇我,他搂紧我,哭了。
“安安,我帮你,我真的可以,你让我帮你吧,我求求你了。”
没有感动是假的,可我真的不能,他是我珍惜的发小,我得让他平安。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摇了摇头,“我希望我们的情谊,能纯粹的走一辈子!”
他猛地松开我,然后摔门出去,我叹了口气,随他去。
在这期间,外婆和白秋华来看过我,气氛很尴尬。
封江也来看我,但是没有露面,只放些水果和零售在我桌上。
我之所以确定是他,是护士羡慕的告诉我。
每晚我睡着后,总会有个很帅的男人到我床边坐半个小时,眼神很温柔地直视我。
在我印象里,也只有封江会这么温柔了。
我叹了声,他也是个矛盾人,一边自我逃避一边对我关心。
可我只能装作不知情。
安娜已经随她家人回了米国,我没让她知道我受伤的事。
我认识的人,爱我的人,我恨的人,恨我的人,几乎都来了,唯独许良城。
他一次都没有露面。
陈诺生我的气,但还是每天都来照顾我。
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他和陈一说,他又找人狠狠揍了许良城。
许良城虽然没大事,伤得也不算轻。
他没想到我在他后边,结巴地叫我名字。
我笑笑,“打了就打了,别打死就行,下次没得玩了。”
气氛一下又缓和了。
医生告诉我,我恢复得很好,过几天可以拆眼布了,我点点头。
许良城,苏青青,你们洗好脖子给我等着!
因为我暂时看不到,陈一给我读些新闻。
今天她读着读着惊叫起来。
我问她怎么了,她结结巴巴,“几名男子赤身裸,体死在闹市,警方判定为吸,毒过量自残而死,好可怕啊!”
“哎哎,他们竟然还是在逃人员!”
我一怔,想到那几个绑架我要给我注射,毒,品的男人,我赶紧问陈一。
“有一个光头的,脸上长带毛大痣?”
“对对对,有一个是!”
我一滞,往后倒在靠枕上。
陈一问我出什么事了,我强扯笑容摇头,编了个之前在街道撞见过这人的话骗她。
她信以为真,也没追问,我却不停地冒冷汗。
许良城远比我想象的可怕。找逃犯轮,奸我,目的没达到,就杀人灭口!
我再次想起那几个男人按住我,要往我身上注射时的场景,身体不受控制痉挛起来。
我想报警抓许良城,但是我没有证据,我不能打草惊蛇,我得淡定!
好一会儿才平缓。
我让陈一先回去,我要静一下,陈一将信将疑,在我一个劲保证我没事的情况下,她才离开。
我头好疼,眼睛更加疼了,我摩娑着躺下来,心里乱糟糟。
一边是许良城救我、帮我的画面在跳动,一边是他丧心病狂买凶害我替苏青青出头的可怕嘴脸。
两边不停在交缠,在打架,我站在中间,左右摇摆,狠不下决心,被撕裂得快要死了。
迷迷糊糊的,我感觉自己被人放在火上烤。
大颗大颗的汗把我衣服浸湿,湿衣服像保鲜膜一样,严严实实裹在我身上。我窒息得难受。
我看到苏青青舀起汽油往我身上倒,美丽的脸上笑容绝美而残忍。
她说,贱货,你不是靠这张脸,这副身体,勾,引男人么?我就要烧掉,让所有男人见了你都怕!
我拼命挣扎,一股强力牢牢吸住我,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撒裂了皮肤才冲出大火。
马上我就被许良城抱起来甩回火里,好疼,周身全都疼。
我被粘在板上,看到他温柔地牵着苏青青的手穿过火里。
他们居高临下走到我面前,许良城俯身近视我因疼痛变形的脸。
“这就是你动青青的下场!”
他那身衣服是丧服,黑得吓人,凉薄的唇勾起浅笑,深遂嗜血的眼睛里映照出熊熊火光。
好似锋利的手术刀,一点一点割掉我的肉,好疼啊!
我又疼又害怕,全身痉挛,他再懒得看我,直接把苏青青抱到我身上,让她踩在我胸口。
我瞬间觉得心脏被挤扁,我完全没办法呼吸。
好痛好难受好窒息。
苏青青乐得抬腿,用高跟底往我脸上用力碾压。
“许良城是我的,你的一切也全是我的,休想要回一分一毫!”
我无法说话,只能痛苦地看他们在热情地激吻。
大火烧得越来越大,我的疼痛有增无减,我实在太痛太难受,拼尽全力爆发出来。
一下穿过大火,我总算清醒了,原来是梦!
好真实,真实到我五脏六肺都在痛,我手抚着憋闷的胸口,喘着粗气,哭出声。
立即被人搂到怀里,对方的大手把我的手裹在手心里,焦急地问我哪里疼。
我惊了,愣了一下,才不可置信喃喃:“许,良城?是,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