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特么的干什么？！”雪莉冲过去用力推开对方护在程然身前，急得狂飙英文。
对方往后退了两步，似是没想到雪莉力气那么大，看向程然的目光里更显嘲讽之色，“你不是很厉害很能秀吗？再站起来打啊！靠女人护着算什么？！我告诉你，我们今天就是来废掉你的！”
雪莉气极，轮起拳头就朝对方的脸上揍去，男生一时不备，结结实实的吃了这一拳，双方都是一愣，混战一触即发！
玖月冲到程然身前，程然的手臂和膝盖上都有大片擦伤，可似乎都不及腰上的伤严重，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连呼吸都很费力。
“你怎么了，能站起来吗？走，我送你去医院！”玖月红着眼想要扶起他，心疼的神色都挂在脸上，奈何程然太重，她用尽全力也挪不动分毫。
“别……别碰我……我的腰……动……动不了……”
程然脸上都是痛苦之色，话说得断断续续，玖月却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开了要扶起他的手，旁边的同学一片乱战，无助感顿时就向玖月袭来，她手足无措的挡在程然身前，怕谁不注意再碰到他。
“怎么办……”她喃喃自语，举目四望，四周聚集起了不少看热闹的同学，她想了想，扯着嗓子对周围的人大喊，“打120！麻烦你们帮我打120！”
周围的同学仍然站着不动，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更用力的对着他们喊，“求求你们，帮我打120！快，打120！”
她的嗓子喊到破音，终于看到远方走来的胡进，她声嘶力竭的对着胡进嘶喊，“胡进，快帮我打120！”
胡进原本闲适的步伐一愣，看向操场的方向，抬脚就要奔过来，玖月连忙对着他摆手，“别过来，快去打120！”
胡进终于听清了她的话，转身朝着校门口的小卖部跑去，玖月转头看身下的程然，他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她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再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
身后的几人还在混战，和一个男生撕扯在一起的对方球员忽然对着程然的方向用力一推，男生绊到程然的脚站立不住，直直的朝程然摔下来，玖月一怔，快速的护在程然身上，男生整个身体几乎压了玖月！
“嗯……”玖月痛苦的闷哼一声，原本撑着地的手腕承受不住重量，手肘重重的撑在了地上，钻心的疼痛几乎瞬间就传来，她咬着下唇，身体硬是没有沾到程然分毫。
程然用力握住她的手，痛苦的目光里都是关切，玖月艰难的从他身上爬起来，“没事吧？”
程然微微摇头，目光落在她渗出血的校服上，他紧紧皱眉。
胡进领着班里的男同学朝操场狂奔而来，对方看到人渐渐多起来，互相看了看，拿起一边的包试图离开，玖月撑着身子大喊，“别让他们走，拦住他们！”
雪莉第一个抓紧眼前的人，对方看形势不对想分头离开，胡进领着男生拦住了他们。
“再忍忍，救护车马上就到了！”玖月心疼的安慰着他，此时才敢让眼泪夺眶而出，她也不敢碰他，只细心的为他拂去额前的汗珠，紧紧握着他的手。
校长和老师姗姗来迟，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真正管事的人才会来，玖月就这么守着程然，不让任何人碰他，直到救护车来到。
医院里，程然被送进了急救室，玖月的手除了擦伤之外还有一定程度的扭伤，雪莉陪着她一起去包扎。
“疼吗？”雪莉心疼的一直吹她的手，“我小时候摔伤了，我妈也这么帮我吹，很快就不疼了。”
玖月看着她笑着摇头，“不疼。”
“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也没保护好程。”雪莉内疚的垂下眼。
“才没有！要不是你一直挡在前面，可能结果比现在糟得多！”
雪莉抬眼看着她，“真的吗？”
“当然！”
二人目光相对，都笑起来。
雪莉想到玖月一直护在程然身前，有些疑惑，“平时你似乎跟程也不太说话，我一直以为你们不熟，没想到你那么勇敢！”
玖月看着她一怔，有些难过的垂下眼。
是啊，她现在跟程然是不熟的人。
生疏得连普通同学也算不上。
玖月静静的等着医生包扎完，交代了一通之后雪莉扶着她离开治疗室，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玖月迎面就碰上了闻讯赶来的父母，她在原地愣了愣，“爸，妈……”
“玖月，你怎么了？！”妈妈急急的迎上来，心疼的看着玖月的手惊呼，声音在安静的治疗室里显得特别大，“医生，我女儿的手是怎么了？！”
“我没事，妈，我们出去说。”玖月抱歉的看了看周围投来异样目光的医生，拉着爸妈来到走廊。
“你这是怎么了？！严重吗？医生怎么说？！”妈妈也不敢碰她的手，在半空中游弋的手显得无措极了。
“没事，妈，就是碰了一下，学校怕有什么问题赶紧带我来医院看。”
站在一旁的雪莉愣了愣，“不对啊，Lynn，你的手明明……”
玖月暗暗的拉了拉她的手，她咽下了说到一半的话。
爸妈抬头看向雪莉，玖月笑着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雪莉，也是我们班同学。”
“嗨，你们好！”雪莉礼貌的用英文问好，爸妈都是看着她一怔，敷衍的笑着点头，注意力都在玖月的手上。
“玖月，李老师喊你过去……叔叔阿姨好！”胡进走过来传话，对着玖月的父母点点头。
玖月妈妈的脸色忽然冷下来，“好，喊得正好，我倒是要去问问她，在这个学校读个书怎么就那么难！不是落水就是受伤，学校是怎么对孩子负责的！”
妈妈说着就要往前走，爸爸及时拉住了她，“你别急，先把情况了解清楚，控制一下你那个暴脾气！”
“我控制？女儿都这样了我还控制？！你怕是脑子不好了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是……”
妈妈和爸爸起了争执，胡进和雪莉尴尬的看着玖月，玖月有些难堪的低下头。
李老师守在急救室门口，玖月赶到的时候医生也刚好从急救室出来，他的神色很轻松，玖月的心稍稍放下。
“医生，情况怎么样？”李老师急急的上前询问。
医生拿下口罩，“情况还算乐观，病人的腰椎受到外力撞击造成滑脱，不过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幸好病人受伤后没有遭受二次撞击，就医也算及时，只要安心修养就能康复。”
众人脸上的担忧都转为庆幸，雪莉听不太懂医生的话，她轻声问玖月，得到答复后也放下了心。
“幸好有你，Lynn，要不是你……”
玖月扯了扯她的衣服，打断了她的话，玖月妈妈却忽然转过头来，“玖月，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受伤的吗？”
“不是，妈，我就是刚好碰了一下，雪莉说的……是另一件事，她喊的也是另一个名字，你不也听见了吗？”
妈妈怔了怔，目光看向李老师，“李老师，我想问问您，我们玖月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学校，为什么读个书那么不安生，三天两头就出事？！”
“不是，玖月妈妈，你别生气，今天这件事我也是了解的一知半解，玖月受伤我们也及时把她送来医院了，等我了解清楚……”
“不生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女儿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就受了伤，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气？！”
妈妈生气的打断了李老师的话，李老师低垂的眼里掠过一抹厌恶，妈妈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玖月实在难堪，扯了扯她的衣服，“妈，我们先回家吧……”
“回什么家？不了解清楚我怎么回家？！你看看你，手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息事宁人，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玖月垂下了头，雪莉有些讶异的看向胡进，胡进无奈的做了个摊开手的动作。
玖月妈妈横眉怒对的和李老师争执不断，雪莉把目光挪到了玖月身上。
她终于明白她为何会内向又自卑，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几乎都不开口说话。
这样的家庭关系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忽然就有些同情Lynn了。
程然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幕时分，惨白的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想喝口水却始终够不到床头柜，他的腰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下半身。
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人，竟然是雪莉，她手上拿着刚洗好的水果，惊喜的看着他，“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程然有些意外，微微点头，“不太坏。”
他的手还悬在床和床头柜中间，雪莉会意的把水拿过来，仔细的喂给他喝。
“怎么会是你在这里？”
“不然呢？你期待是谁？”雪莉调皮的问。
我以为会是……
程然垂下眼，玖月挡在他身前那一幕不断在他脑海里浮现，他难过得鼻头发酸。
他那样伤害她，她却不管不顾的护着自己。
那么内向的她，那一刻居然如此勇敢的护在自己身前！
他难受得不敢去细想。
“苹果要吃吗？刚洗好的。”
程然摇头，雪莉拿起苹果塞进自己嘴里。
“我的腰……”
“还不坏，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注意休息就能痊愈。”雪莉忽然想起什么，“你应该好好感谢Lynn，医生说如果你遭到二次撞击，下半身大概要瘫痪。”
程然看着她愣了愣，转过头闭上眼睛。
怎么办，他欠玖月的，何止是一份情那么简单。
更让他愧疚的是，他大概永远也还不清了。
如此善良的玖月，他怎么忍心刻意避开她？
可如果不避开她，又怎么能让她对自己死心？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痛苦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