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唇相贴,他骤然僵住,深黑的眼眸中风起云涌,耳边只有彼此浓重的呼吸声,和两颗异常剧烈的心跳声。
她从来没接过吻,只是双手压住他的后脑勺,狠狠的堵了他的话,堵上去了也没敢动,他的气息好急,淡淡的烟草味儿很好闻,薄薄的两片唇瓣没有多少温度,还真不愧是张刻薄的嘴。
也许是死都不怕了,所以胆子就越来越肥了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痛得不想再听他嘴里说出来的残忍的话,又找不到制止他的办法,所以就直接亲了他的嘴。
男人半晌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气懵了?他浑身僵硬,眼神狠戾的瞪着她,呼吸越来越急切,呼出的气息快要将她烧着了般。
她颤抖的厉害,全身的器官几乎不听她的使唤了,就连腹部和心口的疼痛都被麻醉了似地,不敢再与他对视,她松了手,想退开。
然而,她刚一动,后脑勺忽然被一把扣住,紧接着唇瓣上传来尖锐的疼痛,一股腥甜味儿瞬间弥漫着唇齿间。
她紧皱眉头,缓缓睁开眼,撞进了男人那双寒意四射的眼眸中,他狠狠的咬着她,和她一样浑身都在颤抖,他这副发狠的神态像极了正在撕咬猎物的猛兽。
她强压着心口强烈的悸动,淡然的与他对视着,眼角含笑,满是挑衅的嘲讽:‘不是恨不得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吗?你倒是动嘴啊!’
接收到她的挑衅,凌慕渊眼中那股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窜,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颌,唇舌忽然挑开她的齿关,就这么狠狠的闯了进去。
这不是亲吻,是暴力的啃咬。
她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生涩的回应着,极轻柔的对抗着他的粗暴与残忍,他是真的恨不得把她吞吃下腹去,她越是温柔的回应,他便越粗暴,满嘴的血腥味儿,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他吸出胸腔了,唇齿纠缠,头晕目眩,世间万物都变成了虚幻,她的气息只出不进,很快就意识不清了。
迷迷糊糊中,脸被不轻不重的拍了拍。
“沈梦寒!”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别给我装死!”
她猛地吸进一口气,时间像停顿了一瞬,这才开始运转,她张着嘴大口的喘息,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水晶灯下男人那张俊美出尘的脸阴冷异常,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研究着她。
沈梦寒缓过这口气后,捂着胸口,忽然笑起来,笑得又凄楚又讽刺:“喂,你说我俩这样,慕雪是不是变成厉鬼都不会放过我们了?”
她说着,舌尖轻轻舔了下被他咬伤的下嘴唇,接着嘲讽:“你刚才啃我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慕雪就在这床头上飘来飘去的,她肯定在埋怨,哥哥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不直接杀了这个骗子,你还亲她,你是不是疯了?”
凌慕渊俊脸一片青白,他骤然握紧了拳头,骨节咔嚓作响,强烈的愤怒使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怒极反笑:“你找死确实很有一套……不过,激将法对我没用。”
闻言,沈梦寒笑得更讽刺了,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头:“没用吗?要不要再试一次?”
这话一出口,只见男人胸膛起伏的更剧烈了,眼底杀意浓重,他唇角一翘,缓缓凑近了她,再次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颌:“如你所愿,再试试……”
他的唇再次狠狠的贴上了她的,贴上便是强势无比的侵略。
沈梦寒喘息着从他唇下挣脱,心脏跳到了极限,她微微侧着脸,双手紧抓着他的衣领:“凌慕渊,如果你吻我都能忍受,我请你……给佳慧……留条活路……”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凌慕渊冷冷的嗤笑一声:“你这是认为我吻你很爽?”
她还没来得及想出反击的话,他便再次堵了她的唇,这次更狠,她本来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他把她喘息的力气也剥夺了,酥麻疼痛的感觉从相贴的唇部一路延伸到了四肢百骸,他狠狠的掐着她的下颌,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舌/尖把他的唇舌往外推,特么,不爽你还来?
他咬着她的唇角,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妹妹蠢,你怎么学起她来了?嗯?这是在争风吃醋吗?”
“抽烟又不自重,你可是两样都占全了,比你妹妹更无趣。”他忽然松开了她,就像刚才只是调戏了一下妓/女,眼中的怒焰也退去了,又恢复了那副禁欲疏离的模样,起身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衣服,然后云淡风轻的出了卧室。
不一会儿楼下的车就发响了。
他刚离开,小保姆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棉签和药,眼神落在她的唇上,神色不太好,公式化的语气:“睡觉前,我帮你把伤口消下毒,上点药。”
沈梦寒闭着眼点了点头,还微微有些喘。
小保姆把她的衣服提上去,一看她的伤口,顿时尖叫出声:“呀!怎么又流血了!伤口不会又崩开了吧?你是怎么搞得?没事儿使那么大力做什么……”
说到这儿,小保姆忽然顿住了话,再次扫了眼她的唇,脸有些红了。
沈梦寒尴尬的咽了咽喉咙,嘴唇麻麻的木木的,下嘴唇被他咬破了,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做什么好事了,她的心脏一直跳的砰砰砰的,养了二十四年的初吻就这么给了他,说不上什么心情,她还以为会留到死去。
有些想不明白,吻一个恨到骨髓里的女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按理说吻不下去吧?而他似乎恨不得把她吻到窒息而死。
小保姆瞪了她一眼,掏出手机给施明衍打了电话,小心翼翼的说道:“二少,她的伤口又有点流血了,血流的不多,您能过来看看吗?”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发脾气了,小保姆压低声音解释起来:“我很注意了,是渊少又把她弄伤了,不是,也不是渊少,都是她自己,跟她妹妹一个德行……”
沈梦寒看了眼腹部,确实又见了红,这会儿那股强烈的心悸过去后,顿时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疼得冷汗直流。
今天一天似乎没给她吃止疼药,就不知道是他的意思,还是小保姆忘了,不过身体的疼痛她从小就很能扛。
小保姆再次凑过来看了眼她的伤口,对着手机说:“线好像没崩开,现在已经没流血了……嗯嗯……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小保姆明显憋着情绪在,拿棉签随便帮她擦了血,消了下毒,上了点药,然后一声不吭的就出去了,没问她上不上厕所,也没让她吃个消炎药、止疼药。
施明衍没过来。
这一夜,她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墙上的古典挂钟,从二十一点半到早上六点,一点睡意也没有,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还是因为跟他接了吻?
小保姆今晚似乎失职了,没有时不时的起来看她一眼有没有自杀。
她捂着腹部靠坐起来,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翻身下床,头晕得厉害,弓着身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往洗漱间挪动,好不容易上了个厕所,洗漱了一下,躺回床上她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忽然听见院子里有停车的响动,她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了。
不一会儿卧室门被推开,男人一进来她就闻见了一股酒精味儿。
她抬眼一看,愣怔住了,男人眼神迷离,俊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看样子喝了不少,他还是昨天的那身衣服。
这男人向来生活上极为讲究,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他,清冷中透着点颓废的气息。
他走到床边,伸手就掀了她的被子。
沈梦寒微微僵了下,闭上了眼睛,心想,喝了酒,这次我该在劫难逃了吧。
脸被拍了拍,他轻声问:“要不要上厕所?”
她心口大震,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句询问,直直的看着他,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冷寒慑人,唇上还是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他一向没什么耐心,也没等她出声,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沈梦寒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说:“我自己刚才去过了。”
他敏锐的发现她后背的衣服湿透了,眉头微微皱了下,把她放回了床上,伸手拿了内线电话,简短的三个字冒着寒气:“你上来。”
小保姆是一路小跑上楼的,敲了敲卧室门,紧张不安的走了进来:“渊少。”
凌慕渊摸出一支烟点上,隔着烟幕直勾勾的打量着小保姆:“在凌家做事几年了?”
“有三年多了。”小保姆头垂的很低,有些心虚。
“三年……”凌慕渊弹了弹烟灰,眼眸一抬,语气冷到了极点:“才三年就把自己当主子了?”
“渊少,我错了……”小保姆吓得两只肩膀一抖,差点跪了下去,男人的压迫感实在太浓重了,辩解的话都不敢有半句,直接认了错。
“错哪儿了?”
“我……我昨晚睡过头了,没有照顾她。”
凌慕渊微微皱眉,显然耐心已经没了。
沈梦寒本来准备出声说点什么的,就听小保姆接着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我偷偷扔了二少给她开的止疼药……”
凌慕渊再次深吸一口烟,吐出烟幕的同时,极冷的就是一句:“收拾东西,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