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忙安抚地牵住白奕楠的手臂,淡笑道:“正好我也该去同太子殿下说一声,让他也去参加今晚的拍卖,多一个人参加,卖的价格许能更高些。”
白筝说着又对白念锦眼神示意,后者会意,赶忙上前拖着白奕楠便往外走,嘴里念念有词:“我们也该去吃饭了,今儿连午饭也没吃上,我都饿死了。念铭别愣着了,姐姐去见太子也得要换身衣服,你还不快出来!”
此时坐在白府门口马车里的凤景烨,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来找白筝,或许是被那二十万两压得实在喘不过气来。
前些时日沥阳守将白奕桓传来消息,称南蜀大将吴荣率领二十万兵马挥师北上,攻打大周南部边境沥阳城。
凤临澈焦头烂额,但不得不从已元气大伤的国库里再拨出钱财。
朝廷在丢了赈灾纹银之后再无救援行动,南镇灾区中四万灾民流离失所,不得已四处逃难。
洪涝极易引起疫病,随着灾民四处逃难,疫病也传染到了附近县市,情况不容乐观。
每日上报的奏折里几乎都是请朝廷拨些银两的。可现如今大周国库元气大伤,凤临澈整日愁眉不展,只好多番向太子施压。
凤景烨不敢违抗君命,却也有苦难言。
现在只盼望当初与楚相三击掌立赌约的白筝,真能给他筹得二十万两以解燃眉之急。
若是白筝真能筹到二十万两,对大周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而他的太子之位,也必能稳妥下来。
反正白筝赢了也不过是如她所愿退婚罢了,于楚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就在他越来越焦躁不安,等得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马车外侍卫低沉的声音响起:“白小姐请。”
微风拂过,掀起马车帐幕,凤景烨顺着缝隙看到一抹俏丽身影缓缓走来。
白筝站在马车前盈盈而立,肌肤胜雪,如墨般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淡雅长裙于腰间收束,眼眸似水,垂眸微微福身:“见过太子殿下。”
白筝低着头,用余光细细打量。
凤景烨的马车从外面虽说不起眼,顺着帐幕被掀起的缝隙看去,座椅上垫的是上好的雪貂皮,插着烛火的是纯金打造的龙纹烛台。
不由心中腹诽,若是这些显贵们能抠点钱出来,筹集二十万两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只怕他们从未想过从自己腰包中掏出银两,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吧。
“不必多礼。”凤景烨客气地道:“本太子来找白小姐,也是想问白小姐讨那二十万两,三日之期已至,不知白小姐筹得如何了?”
果然来了。
白筝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道:“不瞒殿下,臣女这几日冥思苦想,确实是想到了一个法子。离三日之期还剩一个晚上,请容臣女先卖个关子。”
在拍卖会顺利结束之前,她还是谨慎些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意外。
凤景烨皱起眉头,对白筝的隐瞒甚是不悦:“不过一个晚上罢了,你还能翻出天来不成。怕是做不到,在这里逞强吧!”
“殿下息怒。臣女不是故意隐瞒,只是唯恐二十万两愁备之事会有闪失,谨慎起见罢了。”
“你可知道,若是筹不到,你就要从西城门一路三跪九叩至东城门,每跪一次便要大喊一声‘白筝无眼,污蔑楚风’,这是你自己与楚丞相立下的赌约,便是本太子也帮不了你!”凤景烨怒声说道。
白筝垂下头,眼里流过一丝冷意:“臣女明白。只是臣女有一事不明。”
“何事?”凤景烨问。
“那日楚公子来白府门口退亲,臣女失望至极,便决定放下这段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婚事。虽是说了些冲动的话,却也远远没有到传闻的那样言语不堪。
更何况彼时朝中出了震惊全城的贪污案,臣女退亲这样的小事,竟在连续四五日的贪污案后突然冒出流言,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一般,故意借此事让丞相府名誉受损。”
凤景烨双眼微眯,这几日一心扑在二十万两上,他并没有细细想过这件事。现在被白筝这么一点明,倒确实是事有蹊跷。
“如今流言一出,楚丞相成了教子不善,楚公子变成风流无德,这样的流言对楚皇后与太子殿下也都会有损害。臣女这几日一直在想,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又是谁能在这件事中获利最大。”
凤景烨突然瞪大了眼睛,是他!
唯有那人才会巴不得早日把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明日臣女会将二十万两纹银如数奉上,但此事,也请太子殿下能替臣女做主。”白筝说着便向凤景烨俯下身去。
凤景烨点头,眼神冰冷:“你放心,本太子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多谢太子殿下!”白筝微微福身,嘴角衔着一丝笑意。
“不必多礼。”凤景烨笑着说道:“二十万两的事情就有劳白小姐了,本太子还有事,先行告辞。”
“恭送太子殿下。”
白筝垂眸微微欠身,待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拐角时,忽而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有人一再地不念骨肉亲情,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来而不往非礼也,今日便送他个惊喜。
“小姐,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您快去吃点东西,老爷已在马车里候着您了。”白福在旁边说道。
“不吃了。我们先去集珍楼吧,我还有事要办。”说罢,白筝便坐上白府的青毡马车向集珍楼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