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本一直低着的头在听到白府三小姐几个字的时候便抬了起来,赫然竟是凤临渊。
永定城中最大的拍卖行集珍楼背后的大人物,正是定远侯凤临渊。
凤临渊只觉得自从让墨藜追踪贪污案银两去向后,近几日几乎日日都能听到白筝的名字,而现下又从集珍楼管事的嘴里听到,竟已经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了。她来找到集珍楼,想是为了刚与楚相定下的那个赌?
凤临渊的视线停在管事的双手上。他接过纸,看着上面的字,那字迹十分大气,倒不像是个闺中女子写的。他仔细看着这张白色的绸缎一般的东西,这东西能写字,还很轻便……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问管事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可是制作起来不怎么费力?”
能问到这里,可见主人果然聪明,不需人提醒便能明白这东西的价值所在。
管事男子十分敬佩地道:“这东西叫纸。制作费不费力虽然不知,但据白三小姐透露,成本不到一文钱。”
“果然是个宝物。”凤临渊摩挲着手上的纸,温和地笑了。
管事男子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凤临渊的性子向来温和却冷淡,这还是头一回见到凤临渊笑。
只是半张脸,那笑容便令人目眩神迷,恍若一室如春。这白三小姐,真是有大本事!
“你去忙吧。”
“是。”管事男子得令,便退出房间去忙拍卖的事情了。这一次,定要让永定城所有的权贵富商都来参加才行。
“主人。”待到管事出门后,一直默不作声退在身后的黑衣男子这才走上前来,他本来是要禀告事情的,还没说几句,集珍楼的管事便来敲门了,他只好退到一旁等着管事说完。
想来这几个先后进来的都是熟人,卧在地上的白狼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慵懒地扫了扫尾巴,凤临渊抚着它的脑袋,眼角轻轻一瞥,黑衣男子便继续答道。
“墨藜查到,三殿下在城西钟云山藏了一批兵马,那二十万两被他贪去,想是要作养兵之用。”
对于这个结果凤临渊毫不意外。
三皇子凤景煊虽出身比不上太子,母妃好歹也是位列四妃之中的。自小又十分聪慧,学诗书骑射都比年长他两岁的太子凤景烨还要快些,近年来更是有隐隐越过凤景烨的势头。
他的正妃本是工部尚书之女,成亲不到一年,工部尚书因病逝世,他的正妃便也在老尚书去后难产而亡。时至今日,三皇子府中仍空余着一个正妃之位。
显然,处于夺嫡关键时刻的凤景煊很明白自己需要一个怎样的妻子,即便后来勾搭上了白奕樟外甥女,礼部尚书苏政之女,苏沐霖,也终究只给了侧妃之位。
凤景煊的实力本就让太子凤景烨十分忌惮,野心更是昭然若揭,现如今又借着苏沐霖的关系和将军府走的亲近,成为贪污案的幕后主谋并嫁祸给白奕楠,倒也不算意外。
凤临渊脸色不变,依旧是一派温和,他轻柔地抚着白狼的毛,用沉稳的嗓音说道:“既然景煊的二十万两来路不正,你就去抢过来吧。”
集珍楼做事果然妥帖,不过两日,本月十五拍卖一件能给人招来巨财的特殊至宝之事便传遍了永定城的大街小巷。
临近城镇的人闻讯也都匆匆赶来,整个永定城热闹非常。
到了第三日傍晚,白筝看着终于赶制出来的整策《大周物志》,长长吁出一口气。
幸好白府上下虽没有什么武力高强之人,却有不少能文善字的,两个弟弟使唤起来很是顺手。
连白奕楠每日下朝后,一回府也只顾着替她刻版而忘了吃饭。
幸好古言字少,刻一本下来,紧赶慢赶的,三天时间也勉强凑数了,或许仔细翻阅会发现里面有少数几个刻错的,但在偌大的拍卖现场,谁看的清呢。
“小姐,那边派人来取东西了。”白福站在白筝的房门外叩了叩门道。
白筝将手中的《大周物志》递给竹苓,由她随白福一起送了出去。白念铭揉揉因为久垂而酸疼的脖子,不安道:“不知道今晚姐姐能不能挣到钱呢。”
白筝走到白奕楠身后,替他捶起了肩,听到白念铭的话,看到白念锦紧锁的眉头,知道两个弟弟是在替她担心,顿时心中浮起一片暖意,笑道。
“你们是不知集珍楼的管事在看过姐姐那张纸时的神情,比念铭看到母亲做的蒸馒头时还要惊喜上几分。”
白奕楠与白念锦都被白筝的话逗得朗声笑起来,白念铭小脸涨红叫着:“姐姐!你欺负念铭!”
在这片笑叫声中,竹苓走进门时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是被白筝一眼看到了。她看着竹苓,示意她开口。
竹苓这才恭敬福身道:“老爷,少爷,太子殿下在门口,说是要找小姐。”
白奕楠霍得一声站起身来。
他此刻最害怕听到的便是凤景烨的名字了!
三日之期已至,凤景烨这是来找他的宝贝女儿算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