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涯不由笑了起来：“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聂柔珠挑了挑眉：“哦？那么霍先生打算让我做什么呢？”
霍云涯想了想：“现在还没想好，不过看你口气这么大的样子，难道你什么工作都能做，无所不能？”
聂柔珠笑了笑：“当然不是，不过不会我可以去学。”
霍云涯挑了挑眉：“难道你什么都能学？什么都一学就会？”
聂柔珠淡淡笑道：“那倒也不是，首先得看看有没有让我学的价值。”
霍云涯还想继续再问，聂柔珠却已经转过身去，开始买菜了。
她买菜的架势非常熟练，不管是挑选菜的手势还是讨价还价的模样，一切都显示出她是个经常买菜的人，这显然和她的气场与打扮有些不符合……这一切都让霍云涯打量聂柔珠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这是一个明明拥有一份很体面的兽医工作，却为了生活不断奔波，同时打好几份兼职的人。
这是一个明明一切绕着钱赚，甚至去做私家侦探，但又会去帮助孤寡老人的人。
这是一个明明不该缺钱，却在菜市场里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的人。
这是一个相当矛盾的人，一个充满了疑团的人。
霍云涯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聂柔珠的视线越发好奇了。
“王大姐，再便宜一点吧，你的白菜都有点蔫了。”
“胡说！我的白菜可水灵了！哪里蔫了！你瞧瞧这个头，比别家大多了！”
“不便宜也行，不然你送我一棵葱？”
“你这丫头！净会占我们老人家便宜！”买菜的大妈一边笑骂，一边手脚麻利地给聂柔珠沉重，同时丢了一棵葱进去。
聂柔珠笑嘻嘻地说：“王大姐，你哪里老了？明明看着就很年轻，我叫你姐姐还差不多！”
“你这丫头嘴巴这么甜，就是想占我便宜！”大妈一边笑骂，一边却又顺手给聂柔珠多塞了一颗蒜。
“谢谢姐姐！”
聂柔珠甜甜笑道，当她回到霍云涯身边时，霍云涯忍不住挑了挑眉：“为了几毛钱，至于吗？”虽然聂柔珠没能讲价成功，但白白得了一棵葱和一颗蒜，这可要比几毛钱值多了。
聂柔珠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没有必要，甚至还不惜出卖节操把一个完全可以当我妈的阿姨叫姐姐？”
霍云涯看着聂柔珠没说话，不过他的神色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聂柔珠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也许在你看来，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没有必要，这几毛钱对我来说也的确不算什么钱，对大部分人来说都不算什么钱，但为什么还是有人热衷讲价？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们只是纯粹享受讲价的乐趣而已，得了便宜的一方自然会开心，但没得便宜的一方也不会因为几毛斤斤计较，如果几毛钱能让人得到一点快乐，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你觉得我是为了几毛钱才不择手段地叫那个阿姨姐姐，但人上了年纪都不会喜欢别人说自己老，尤其是女人，我让她开心一下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她开心了送我一棵葱，那也是因为我哄她开心了，而不是因为我想占便宜。”
霍云涯沉默了一会儿，才无奈一笑道：“我差点就被你绕进去了，你占个几毛钱便宜还有这么多大道理，我不知道你这讲价的哲学是真理还是歪理，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嘴巴上的功夫还挺厉害。”
聂柔珠笑了笑没说话，接下来她却把讲价的哲学诠释了个淋漓尽致。
“李大哥，听说你儿子考上A大了？这么大的好事，不给我送两个鸡蛋吗？”
“张大姐，几天不见，你怎么又漂亮了？而且皮肤越来越好了，是不是吃了你家豆腐，皮肤就会这么漂亮？”
……
聂柔珠在菜市场里转了一大圈，满载而归。
霍云涯跟在她身后，简直叹为观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会讲价，还能把讲价的话讲得特别漂亮的女人，她明明是在讲价，却能让人心甘情愿地少要一点钱，就算是不愿意降价的人，也愿意给她随手送点小东西，她明明是在占别人便宜，被占便宜的人却很开心。
这一趟下来，无论是占便宜的人还是被占便宜的人，两方都很开心，这让霍云涯忍不住有点相信聂柔珠那套讲价的哲学了。
离开菜市场之后，在回聂妈妈家的路上，霍云涯忍不住问聂柔珠：“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八卦的？为什么菜市场所有人的好事你好像都知道？”
聂柔珠眨了眨眼笑了：“因为……我是个侦探。”
当然是因为菜市场附近的野猫比较多，而她又喜欢有事没事喂喂猫，野猫都特别话唠，老是拉着她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喂着喂着她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不过这种事情她会告诉霍云涯吗？
“你就是个私家侦探，还是别人给你钱你才会干活的私家侦探。”
然而霍云涯自然不会被聂柔珠随口糊弄过去，不过他也不打算深究这件事，毕竟聂柔珠浑身都充满了谜团，这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聂柔珠神秘地笑了：“也许你以后会知道。”
霍云涯没继续问，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聂柔珠也不会告诉他。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他更喜欢自己解决谜团寻找真相，而不是谜团自己揭开把真相摆在他面前。
很快，两人便重新回到了聂奶奶门前，聂柔珠抬手敲了敲门。
片刻之后，聂奶奶来开门了，她推了推老花镜：“……素芬啊，你回来了？”
她看了看聂柔珠手里的菜，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一切：“怎么带了这么多菜？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就在此时，她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霍云涯，顿时双眼一亮：“好俊的小伙子，比我们这小区所有老太太的儿子都帅！素芬啊，这是谁？”
聂柔珠正想回答，老太太却忽然一脸恍然大悟：“这位一定就是小潘了吧？素芬你之前和我说过！那个长得很俊的城里来的大学生！”
她眯着眼睛使劲打量霍云涯，越打量越满意：“果然不愧是城里来的，长得真俊……”
霍云涯微微一笑：“阿姨你好，我是小潘。”
聂柔珠顿时一愣，她疑惑地看了霍云涯一眼，有些没想到霍云涯居然愿意配合她演戏。
“小潘第一次来吧？快请进请进……”聂奶奶连忙热情地把霍云涯迎进了屋，“素芬，快去倒茶……对了，我之前还给小潘绣了一双鞋垫，我去找找……”
她又转身进了屋。
霍云涯笑了笑：“怎么？很奇怪我陪你演戏？”
聂柔珠抿了抿唇：“……尽量哄着她点，不要让她大悲大喜，对她身体不好。”
霍云涯挑了挑眉：“放心好了，我演技很好，以前还演过男主角。”
聂柔珠心下疑惑，霍云涯一个作家居然还拍过电视剧？
“什么时候？什么电视剧？”
霍云涯微微一笑：“我读幼儿园的时候，龟兔赛跑的舞台剧，我演那只兔子。”
聂柔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