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涯一开始并没有对聂柔珠的手艺抱有太高的期待，毕竟他不觉得聂柔珠一个同时打好几份工本职又很忙的兽医有什么时间钻研厨艺，只要能做到让人吃得下去的正常水平就已经很不错了。
更何况他吃过不知道多少山珍海味，嘴巴挑剔得不行，就连什么米其林五星大厨都不一定能让他满意，更何况是一个普通人。
他内心这么想着，于是一开始便将期待值降到了最低，然而当他正式开始吃的时候，却忍不住眼前一亮。
因为吃饭的人只有三个，聂柔珠并没有做很多菜，只是简简单单地做了一道清蒸鱼，一道冬笋炖羊肉，一道海带排骨汤，原本霍云涯还嫌弃只有两菜一汤有些寒酸，不过菜一入口，他瞬间就倒戈了。
这也太好吃了吧！
清蒸鲈鱼细腻爽滑，鲜美无比，冬笋炖羊肉口感醇厚，极其入味，海带排骨汤肉烂脱骨，汤鲜味美。
虽然这三道菜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做法也很简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聂柔珠却做得格外好吃。
霍云涯毫不犹豫地推翻了他先前对聂柔珠厨艺的判断。
——真香！
他吃得根本停不下来，如果不是顾及着他悬疑推理界男神的身份要保持几分矜持，以及照顾一旁动作缓慢的老人家不能和人家抢菜吃，他早就把面前几道菜全部都吃空了！
实在是太好吃了！
尽管霍云涯竭力保持矜持，但他丝毫没有停顿的筷子却还是出卖了他对这一顿饭的满意，尽管他努力板着脸，却还是忍不住从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满意。
聂柔珠假装没看到霍云涯的故作矜持和挣扎，继续微笑着给聂奶奶夹菜，聂奶奶已经上了年纪，胃口越来越小，一顿饭根本吃不了多少，为了让聂奶奶多吃一点，她只要有时间就会钻研厨艺，几年下来，虽然聂奶奶吃的还是越来越少，但至少吃她做的饭的时候还是会比平时多吃一点。
聂奶奶一边吃饭，一边对聂柔珠说：“素芬也吃，素芬也吃。”
聂柔珠笑了笑：“我马上就吃，你先吃饱。”
聂奶奶又看向霍云涯，笑得一脸慈祥：“小潘也吃，多吃一点，下次也要来吃，小潘愿不愿意要一辈子吃素芬做的饭？”
霍云涯放缓了动作，笑了笑：“当然，我下次还来。”这么好吃的饭，吃上一辈子……好像也可以考虑一下？
然而聂柔珠却不知道为什么神色黯然，她淡淡地看了霍云涯一眼，头一次没有继续接过话头，反而转移话题道：“聂奶奶，小潘马上要回城里了，下次可能不能来了。”
聂奶奶顿时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下次小潘不来了啊……”
霍云涯挑了挑眉，却没有接口说下次肯定还会来，虽然他知道老人家肯定马上就会忘了他的随口承诺，但他却不愿意这样欺骗老人家。
吃完饭之后，聂柔珠哄着老太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然后她把老太太这两天换下的衣服拿到了浴室，开始一件件手洗，还让霍云涯把大衣脱下来。
霍云涯站在一旁看聂柔珠手洗衣服，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不买台洗衣机？”这年头还有人买不起洗衣机？
聂柔珠一边洗衣服一边淡淡道：“老太太不会用洗衣机，平时都自己手洗，我一个月只来一两次，买了也只是浪费。”
霍云涯低头看着蹲在盆前洗衣服的聂柔珠，内心不由一阵复杂。
聂柔珠的动作非常熟练，她动作利索地洗完了老太太的衣服，又给霍云涯洗了洗大衣上弄脏的地方。
“好了，但是还有点湿。”
霍云涯默默地穿上了那件有点湿湿的大衣，片刻之后，他忽然开口道：“就连我妈都没亲手给我洗过衣服。”
聂柔珠难得开了个玩笑：“怎么？你想叫我妈吗？”
霍云涯冷笑了一声，却反常的没有怒怼聂柔珠。
聂柔珠洗完衣服后，又给老太太捶了捶肩捏了捏腿，做了一些简单的家务，直到夜色渐深，她才和老太太道别准备离开了。
老太太依依不舍：“素芬啊，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
聂柔珠笑了笑：“很快了，再过几天。”
老太太看了霍云涯一眼：“下次还带小潘来。”
聂柔珠垂下眼帘：“……也许吧。”
老太太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离开聂奶奶家后，霍云涯忍不住问聂柔珠：“你刚才怎么不继续哄老太太开心了？如果随口应一句就能让老太太开心，你为什么不答应她呢？”
聂柔珠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道：“因为小潘这辈子都不可能来看聂奶奶了。”
霍云涯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头有个故事，不由好奇地问：“他怎么了？死了？”
聂柔珠忍不住看了霍云涯一眼：“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八卦？”
霍云涯挑了挑眉：“男人怎么了？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八卦了？你这是偏见。”
聂柔珠顿了顿，转移话题：“好了，我要回家了，霍先生请回吧。”
霍云涯笑了笑问：“你今天不去做其他兼职了？”
聂柔珠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手表：“霍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也是要休息的。”
霍云涯挑了挑眉：“那你现在有时间了？刚才我陪你浪费了一个晚上，你是不是忘了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如果你想和我讨论霍小姐的委托，那么我直接告诉你，我目前知道的也不比你多，一切都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霍云涯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你被我烦了一晚上，如果你已经知道了什么，肯定早就不耐烦的交代了。”
聂柔珠无奈一笑：“你明白就好。”
霍云涯挑眉一笑：“所以现在我有另外一件事。”
聂柔珠眨了眨眼：“……啊？”
“我终于想到我要找你做什么了，”霍云涯勾了勾唇角，勾起了一抹轻笑，“你既会打扫卫生收拾家里，还做得一手好饭，真是这年头不可多见的贤妻良母……所以我打算高薪聘请你做我的保姆。”
“从明天开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