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有前因后果,慕容文博之前因为刘玺之事,那般大刀阔斧,动了不少朝中重臣,甚至牵连数十人上下。
这些大臣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早已惶恐不安,身为朝中官员没有几个能够真正做到两袖清风,洁身自好,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把柄。
慕容文博如此眼里容不得沙子,没准哪一天就会对他们出手。
而眼下,接连出了几件诡异莫测的大事,再加上百姓们的呼声,有些有眼力见的大臣们立刻就察觉出其中的猫腻,有了二心也就并不怎么奇怪。
慕容文博牵着萧峰禀报底下的事情,一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真是可恶!”
他不是没有想过有人不满自己,却没有想到不过是须臾之间,这些人竟然想推翻自己的朝政!
“洪元顺!”
慕容文博怒声喝道,吓的守在一旁的洪元顺大气也不敢出,只得畏畏缩缩的站得出来,小声的应了一句:“奴才在。”
“传朕指令,即刻传召满朝文武金銮殿议事!”
金銮殿是上朝的地方,只有在每日朝会的时候才会打开殿门,一般朝会结束之后,金銮殿大多都是关闭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人敢去打扰。
可是这一次,慕容文博竟然宣布传召满朝文武上金銮殿议事,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和祖制似乎有些不合。
战美琪也在一旁皱眉劝道:“皇上,如此大的动静,恐怕容易打草惊蛇。”
慕容文博却是冷哼一声:“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有什么是这些人不敢做的?朕如果再不拿出态度来,他们真当朕是死的不成?”
慕容文博显然正在气头上,连战美琪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几人不由的对视了一眼,知道没办法阻止,只好交代了下去。
不多时,这些大成本纷纷都接到了皇上的口谕,虽然心有疑惑,却还是一个个的赶了过来。
只是因为这些文武百官距离有远有近,有些人先到了,有些后到。
慕容文博高居于龙椅之上,颀长的身体坐的笔直,他冷眼看着底下的朝臣们,已经分不清有多少人还对他忠心耿耿。
长孙嘉也在传召的范围之内,他忧心忡忡的来到了金銮殿,却发现皇上早就坐在了龙椅上,眼下有他在场,就算是想找个人商量一下也找不到。
长孙嘉不知道慕容文博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有些忧心,却又不敢表露出来,难得的乖顺了几分,站在原地并不言语。
想要的所有人到齐显然并不现实,慕容文博可没那个时间跟他们耗下去,眼见几个关键人物在场,便冷声道:“想必大家心中也很疑惑,朕为何突然小大家前来?”
底下有人小声附议,张妃的父亲乃当朝国师,其地位超然,当先开口道:“还请皇上明示。”
慕容文博有些欣慰的看了他一眼,不管别人如何,慕容文博都十分肯定,这位张大人一定不会背叛自己。
他面若寒霜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只是心底依旧压抑着怒气,冷声道:“最近民间传言甚多,各位爱卿也多少都听到了一些。朕今日不妨实话实说,后宫之中的确出了一些岔子。只是现在还在调查之中,朕倒是有些好奇,为何民间的百姓们对后宫之事如此知之甚详?”
这话隐含责怪的意味,谁也不敢贸然搭话,慕容文博也没指望他们会说出点什么来,当下只淡淡的道:“江南突发水患,朕不惜一切人力物力大力救治,先是有贪官在前,后又有恭亲王拖着病体前去治水,万幸的是,这一次总算是没有再让灾情扩大。朕和你们所有人一样,都心怀感恩。可是最近却有人传言,这江南水灾是因为朕无德而引起的,恭敬王治水有功,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说到这里,朝堂之上万籁俱寂,国师还想要说些什么,慕容文博却淡淡的打断了他:“这些话简直是无稽之谈,朕与王兄感情甚笃,也时常感念他病体不易,治水成功之后,朕也曾想要大力嘉赏,可那日在御花园的宴会之上,你们也都曾听到了,恭亲王亲口所言,愿意把所有的赏赐都交给灾民,朕也如此做了,成全了恭亲王的一番仁义!”
慕容文博话里话外都在褒奖着慕容银旭,听的底下的文物百花有些云里雾里,如今传言越演越烈,慕容文博应该极力阻止才是,怎么还反其道而行之?
长孙嘉直觉又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慕容文博字字句句都在夸奖着慕容银旭,并没有任何不利的地方。
可是下一秒,慕容文博却突然话锋一转:“如此仁义的恭亲王,却被你们这些无知小民给推到了这种地步,说什么让朕退位,岂不是明摆着挑拨朕和恭亲王之间的关系?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简直是其心可诛,若是让朕查出来了,一定要诛他九族!好还恭亲王一个清白!”
直到进到这里,张国师才听到了一些眉目。
他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慕容文博,原本的担心忽然渐渐的就消散了。
他们这位皇上从来都不是个好欺负的主,这些人妄想用这些传言就逼他退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慕容文博这一招以退为进,不仅狠狠的打脸了那些左右摇摆的文武大臣们,最妙的是断了慕容银旭的后路。
慕容文博现在把他标榜成一个一心为国为民的仁义亲王,若是有一天由他登上皇位,那么他现在得到了多少的支持,日后就会有多少的质疑,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事先预谋,会觉得这个位置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慕容文博的确是这么想的,可他想做的不仅仅是如此,一番话说的满朝文物鸦雀无声。
慕容文博又接着道:“更可笑的是,朕身边的侍卫被人毒死,却被人传言成朕毒死了他。这话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朕乃堂堂天子,若有心想要处置一个人,大可以名正言顺,何必做出如此之事?”
慕容文博惋惜的叹了口气:“那名侍卫是为了救朕,才喝下的那碗毒汤,如此舍身为国,本是难得的忠臣良将。可如此一来,他的死被添上了一笔不光彩的污渍!利用一个死人大做文章,这背后之人也真是无耻之极!”
慕容文博每说一句,朝堂上的气氛就更诡异了几分。
有些大臣渐渐的品出味来了,慕容文博名义上说是议事,其实不过是为了把他们聚在一起,统一的解释一番。
长孙嘉也反应了过来,他可不想让如今大好的局面被逆转,当下给自己的心腹使了一个眼色,角落里便有一名大臣走了出来:“皇上所言极是,只是臣尚有一事不明。”
慕容文博打定主意要把明君扮演到底,一个邻居是绝对不会不让自己的大臣在茶摊子上开口说话的。
于是他和蔼的笑了笑:“陈大人有话直说。”
不知为何,那陈大人额头竟出了些冷汗,可是一旦上了这条船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要么更进一步,要么就是粉身碎骨。
他豁出去了,咬牙道:“微臣近日也听说了一些传言,虽说传言不实。可那些事情倒的确是真的。江南却曾发生过水灾,身处在皇宫大院之内的养心殿又突然失火,紧接着皇长子又无故夭折,皇上遇刺。这一件件一桩桩,可都是不得了的大事,若是平时恐怕百年也难得一见,怎会如此凑巧都聚在了一起?”
他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话引导其他人的思维,慕容文博却当机立断的拍了拍手。
陈大人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慕容文博是要拿他开刀,结果却听慕容文博笑着道:“陈大人所言极是,朕正准备收到这个。”
笑过之后,慕容文博才淡淡的道:“江南水灾来自天灾,往年也时常有之,此事自然不必再提。至于养心殿失火,朕已经查出来了,是有侍卫队长假借巡逻之便,在暗中故意纵火为之。朕已经下令将这些人打入天牢严加审讯。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到底是何人在幕后指使……信得上苍眷顾,朕当日才能够侥幸逃过一劫,如此看来,朕这条真龙之子,倒是有几分可信啊。”
慕容文博故意自我打去了一下,却又在向众人重申,他才是九五之尊,是真正的天命之子,至于其他人全都是宵小之辈。
陈大人不服,又接连问道:“皇上所言也有道理,只是皇长子已经八个月了,又怎么会无故夭折?即便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应该是早产才是,怎会一出生便浑身长满脓包?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简直让人闻所未闻!”
提到皇长子,张国师不由得痛苦地闭了闭眼。
她是张妃的父亲,也是这皇长子的外祖,自己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张国师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怒火,闻言立刻就被点燃了:“陈大人倒是知道得好清楚!本官也想知道,为何张妃临近生产,却会突然中毒!并且是毒性极强的烈性毒药!”
他一开口,朝堂上便安静了两秒。
陈大人讪讪的笑了笑:“我是大人不必动怒,此事早已传遍京城,下关也只是听人谈起。具体情况并不知道,没成想张妃竟然是中毒了……”
“哼,未曾亲眼所见,便如此造谣生死,听信民间所传谣言,陈大人,你真是好的很哪!”
张国师冷冷的哼了一声,他乃是当朝众臣,历经三朝积威已久,只是又关他的女儿,一时之间倒是让其他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有了张国师此言,慕容文博态度越发沉着,冷声道:“朕不相信什么上天的惩罚,自从朕登基以来,自认无愧于华夏。皇长子一事,是有人在暗中下毒,朕已经查到了些许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