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文博声音沉而稳,一字一句回荡在金銮大殿之上:“若说朕之前,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那么在被人行刺过后,朕倒是明白了几分。”
他冰冷的视线缓缓的扫视过在场众人,声音掷地有声:“之所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不过是在为行刺埋下伏笔。那些乱臣贼子包含祸心,试图推翻整个华夏,朕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养心殿失火是想一把火烧死朕,皇长子夭折,是想让朕从此无后。若不是那侍卫替朕挡了一劫,被毒死的恐怕就是朕了!”
说到最后,慕容文博猛的一拍桌子:“朕没有和这些人追究,是因为暂时还没有腾出手来,可你们当中居然有些人跟着为虎作伥!简直是混账!”
天子一怒,满朝文武,人人自危,一个个都把头垂了下去,再也不像刚才那班雄赳赳气昂昂。
慕容文博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长孙嘉的身上,别有用意的道:“还有长孙大人,长孙重可是你的养子,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即便你并没有参与那场行刺,可是也是你长孙家的人做出如此谋逆之事!朕念你年事已高,再加上往日功劳赫赫,所以暂且放你一马,可你不禁不知道感恩,还和这些不分黑白的黎明百姓们跟着瞎掺和,长孙嘉,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
话落,长孙嘉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满脸都是惶恐之色:“皇上……老臣真的不知情啊,所有的事情,全是那孽子一人所为!和老臣无关,和长孙府无关!”
慕容文博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好半天之后才接得到:“胆敢行之于朕,本就是犯了株连九族之罪,长孙嘉,你说这要是和你仔细追查起来,你这定远侯府到底保不保得住满门忠烈?”
最后四个字说得格外用力,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
长孙嘉忍不住抬头看着龙椅上的男人,在那冰冷的视线里,长孙嘉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慕容文博其实什么都知道,他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件一桩桩全都压在了他的心上,等日后腾出手来,恐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长孙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不过是才刚刚起了一个头,就被慕容文博给察觉,如此一来,和慕容银旭的合作或许对他而言是一场滔天大祸!
其他的大臣们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剑拔弩张,一个个屏息凝神,都在等待的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长孙嘉到底会不会成为第2个刘玺?
会,但并不是现在。
慕容文博缓缓收回了视线,如果可以的话,他的确很想让人即刻把长孙嘉给拖出去斩首示众。
只是现任如今人心不稳,朝堂后宫内忧外患,慕容文博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一个长孙嘉,还不知道会引起何等的蝴蝶效应。
长孙嘉的确该死,可是他的华夏更加重要。
慕容文博知道,他不能够用心用事,当下狠狠的闭了闭眼,压下所有的愤怒。
再睁开眼眸时,黑色的铜让你已经剩下了一片平静,他淡淡的开口道:“朕始终相信一个道理,所有的是非黑白到最后都会有一个结果,那些躲在背后想要搅动风云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说到这里,慕容文博已经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冷眼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们:“今日朕之所以叫你们前来,一是想告诫各位大臣,芥末听信贼人谣言,不可挑拨朕和恭亲王之间的兄弟关系。其二,朕也想借此机会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在水落石出之后,朕不会放过其中任何一个居心叵测之人!”
慕容文博该说的想说的都已经说了,当下也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冷冷的挥了挥衣袖:“退朝!”
满朝文武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了,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而且全程都是在听慕容文博训话。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小看这一次的临时议事,慕容文博的态度已经充分的透露出了几个信息。
他知道背后有人搞鬼,并且已经察觉到了是谁,心里暗里都在警告文武百官,不许结党隐私更不许投靠慕容银旭。
长孙嘉出宫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慕容文博最后对他说那番话实在是太意味深长了。
这让一向自认为十分精明的长孙嘉都不由得开始有些疑惑。
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慕容银旭真的,最后能够登上帝位吗?
然而在一切的结果出来之前,所有的妄加猜测都只是猜测罢了,他无法确定事情的走向,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慕容文博已经对他起疑了。
伴君如伴虎,身为一个朝堂重臣,若是失去了皇帝的信任,那么他的地位则会岌岌可危。
而他可不仅仅是如此,长孙重行刺过皇上,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心结,即便慕容文博现在并没有表示要追究,但是这件事情会一直存在,君臣之间在无半点信任。
长孙嘉想到这里不有的有些发慌,几乎是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吩咐赶马的车夫道:“快,去恭亲王府。”
而另外一边,战美琪也知道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她早早的候在了正阳殿,慕容文博一进门便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美琪,你怎么在这里?”
战美琪上前一步,面色有些凝重:“臣妾听说了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有些担心皇上。”
慕容文博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撩起衣袍在书案后坐下:“你是否也觉得,朕今日所为,有些冒进?”
战美琪的确是这样想的,否则也不会紧赶慢赶的过来一趟。
如今这是多事之秋,一切都得从长计议,慕容文博今日把话都挑明了,虽然也能够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可无疑也是打草惊蛇。
若那些人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文博经不住苦笑了一声:“这又何尝不知,只是他们都逼到了这个份上,如果朕再不站出来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身下的这把龙椅。”
战美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皇上,其实这些事情和恭亲王有关也只是臣妾的推测,并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
早在调查出慕容银旭和张妃之事有关时,战美琪别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慕容文博,而当时也不过是一种猜测,直到目前也并没有任何的证明实际。
慕容文博却是挥手打断了她,左脚的笑意有几分凉薄:“到底是不是真的,朕心中自然有数。王兄……他多年苦心经营,蛰伏数十载,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推翻于朕。”
见皇上如此笃定,战美琪倒是有些意外。
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慕容文博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先皇在世之时,黄兄才是皇长子,只是因为出生不如我,所以我才被立为了太子。这么多年以来,黄兄一直处处避让,但是仔细想来,他那一身的病大概就是从我被立为太子之后染上的。”
战美琪还是第1次听说这些这些过去的秘闻,不由得睁大了眼眸:“皇上的意思是,恭亲王从一开始就是假装的,不过是为了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好在夹缝中谋生,以图来日?”
“不然你以为呢?”
慕容文博无奈的扯了扯了扯嘴角:“其实这些朕之前也没有想明白,朕虽然知道皇兄心中多有不甘,但想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早已木已成舟,华夏如今也繁荣昌盛,皇兄应该不会在掀起什么风浪。可如今接二连三的事却不得不让朕重新审视,朕的这个皇兄,恐怕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权力的渴望,他一直觊觎着朕身下的这把龙椅,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取代朕!”
这番话虽然有些太过无情,但不得不说也是最合理的推测,不要这样才能够解释得通一切,慕容银旭得野心和能力,已经昭然若揭。
战美琪有些想要说些什么,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天家从来无亲情,原来这句话放到现实面前更加残酷。
慕容银旭为了能够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不仅丧心病狂的煽动文武百官,甚至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
要知道那个孩子也是他的亲侄儿啊,到底要如何狠的心才能够下得去手?
不过最难过的人恐怕还是慕容文博,自己一心以为兄弟情深的手足,就原来从一开始就在等着算计着他,这种落差恐怕没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
“皇上,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战美琪轻轻的问出了声,即便推测再如何合理,可他们手中也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想要动恭亲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慕容文博眯着眼睛想了想,修长的十指轻轻的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好半天之后,他才淡淡的道:“朕既然已经明白他想要什么,自然会严加防范。那些药材经过他的手,就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我们不是已经抓到了一些人吗,我就不信严加审讯过后,这些人还能够死咬着不说!”
战美琪默默的在心里认同了这个说法,慕容银旭现在就好像被一层盾牌给围住了,无论他们手上有多么锋利的兵器,都不可能伤他分毫,只要把那些盾牌先给瓦解了,才能找出他丑陋的面目,一击毙命。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些看法,战美琪为了让慕容文博放心,主动把审讯的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不管怎么说,她比常人都多了一个异能,也就意味着多了一个严刑逼供的手段。
看着慕容文博满脸的疲惫,战美琪心里多少有些心疼,主动开口安慰道:“皇上,你也别想了,公亲王就算在怎么足智多谋也不过是一个人,可我们有这么多人,一定不会让他的奸技得逞。”
虽然说安慰都是苍白的,但有了战美琪的关心,慕容文博的心情也总算是好了一点。
“嗯,朕还有你们,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