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我们无冤无仇,那又何必将我打扮成这样来讨你们老爷的欢心?”战美琪皱了皱眉。
管家一时愣住,没成想自己的意图竟然被战美琪看穿了。
“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战美琪有些不耐:“你便告诉我,你方才在书房,究竟与你们老爷在商议什么。”
“没有,许是……许是姑娘听错了。”管家眼中带着怯意,眼睛躲闪着,不敢直视战美琪的眼睛。
这件事若是被透露,后果有多严重他也是知道的。
“说,还是不说?”战美琪微眯起眼睛,又问了一遍。
管家只觉浑身止不住的发颤,仍是死扛着不肯承认。
战美琪不由笑开:“倒是个硬骨头,不过不打紧,我想要你开口,你总能开口!”
说罢,猛地拔出手上的剑,管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你……你难道还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那倒不会,我也是怕王法的,只是你知不知我与我弟弟从前是干什么的?”战美琪把玩着手里削铁如泥的宝剑,好整以暇的开口问道。
不待管家出声答,便又自顾自道:“我们原先是屠夫,家中卖的最好的便是猪了,而且我们家的猪肉只供给有钱有势的大人物,那些大人物们都有个癖好,那便是爱吃猪脊背上的那块肉,你可知那块肉怎么做才最好吃?”
战美琪把剑横在胸前,管家吓得打了个哆嗦,空气里登时弥漫出一股腥臊味,战美琪不由的皱了皱眉,身边的齐苒面上的嫌弃更是不加掩饰,指着管家的裤腿道:“竟是吓的尿裤子了。”
战美琪只觉没趣,她还没有讲到兴起处呢。
齐苒很是好奇,转身问道:“猪脊背怎么做才最好吃?”
战美琪很是不满他插话,怒瞪了他一眼方才又开口道:“猪脊背需得千锤百炼多次才最好吃,还得在那头猪活着的时候去敲打,打足两个时辰,那猪虽然还有气儿,却也毁了,便是活着,那也只能趴在猪圈里了。”
战美琪凑到了他跟前,面上笑意盈盈:“这猪脊背我打的多了,如今也有经验了,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可就动手了。”
“别别别,我说,我说!”管家被吓惨了,再顾不得府上的主子,事无巨细全抖落了出来。
原来那老爷是个盐商,确背靠朝廷,有个做县令的妹夫,如今华xia和伏苍的战事在即,邺城成了至关重要的地方。
这老爷竟与他的妹夫勾结,想要陷害太守通敌叛国,将太守拉下马,好占据邺城这块肥硕之地。
“你们当真是好险恶的用心!”齐苒被气的脸色通红,转身便欲回去找那老爷告状。
却被战美琪拉住:“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找那老贼算账!”
少年到底是少年,现下想的只是要同对方清算。
战美琪松开手,故作诧异道:“太守的事与你何干,你现下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人单枪匹马的闯去人家府上,是主动送上门被家丁打不成?”
“可……”齐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总不能在这关头告诉对方,自己便是太守的儿子罢。
战美琪转过身,对着管家笑得阴森:“此事我如今知道了,你若是想让我保守秘密,那便准备五百两纹银,明日午时之前,送来这里!”
“不成!”齐苒站了出去,打断了战美琪的话:“不要纹银,你告诉我,你们老爷的妹夫叫什么,在何处做县令!”
管家一时愣神,齐苒不由的加重了语调,怒吼道:“快说!”
“连……连城县令,沈德重!”
管家打着哆嗦开口道明了那县令的来历及名姓。
齐苒微眯起眼睛:“竟是那老狗贼!”
三月前他还来拜访邺城,彼时带了多少好东西来巴结,原来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当真是狗胆包天!
齐苒恨得有些牙痒痒,俯身将战美琪方才放在地上的剑捡了起来,冷声道:“你既然知晓了这么多的秘密,那便不能轻易放你回去了,小爷自小便相信,唯有死人最保守秘密,只好委屈你去死一死了!”
说罢,提起剑便要朝着那管家的头上砍去,却被战美琪一把拦住,战美琪看起来惊愕不已。
“你疯了,不要银子便也罢了,你如今竟要杀了他,不怕惹上官司嘛?”
“他是一定留不得的!”齐苒抿了抿唇。
“拿了银子咱们便能远走高飞了,有五百两,足够你我下半辈子挥霍了,他们也不会找到咱们。”战美琪极力规劝。
看着齐苒面上的纠结,知晓时机到了,故意开口道:“莫非,你是有旁的什么隐情?”
“实话告诉你罢,我便是太守独子!”都到了这份上,齐苒索性把心一横,告知了战美琪实情。
战美琪张大嘴巴,似乎被惊到了。
“你……”
“你放心,今日之事是你同我说的,我回去后一定禀明爹爹,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到时他一定不会亏待你,还请你帮我解决了这个人,回到邺城,告诉我爹爹那沈老贼的企图!”齐苒眸色坚定。
战美琪也镇定下来,正在这时,那边的管家竟想要逃。
战美琪挥剑一撇,宝剑直直插在管家的身前,将他的衣摆也插进了泥里。
管家惨叫一声,刹那间便挪不动步子了。
战美琪走上前将人提起,利落的将人劈晕,对着齐苒道:“人倒是好办,仅凭你我一面之词只怕是不能叫太守大人信服,带上他,太守大人便会相信了,只是不知此地离邺城多远,能否来得及赶回去。”
“来得及,明日午时便能到了!”齐苒似乎打定了主意。
战美琪有些惊异,这地方离邺城少说也有一百里,他们现下身无分文,明日午时前又如何能赶到?
只是没想到,齐苒竟真的有办法。
“我们去集市上找当铺!”齐苒对着战美琪开口。
战美琪有些不解:“找当铺做什么?”
“自然有我的道理,事不宜迟,这便去罢!”齐苒显得有些焦急。
这会子轮到战美琪为难了,管家被二人打晕了,就这样带着他去集市上实在是太过招摇,战美琪思索一番,看见了角落里的一个粪桶。
里面的污秽被清了出去,只是气味仍是难闻的紧。
战美琪未加细想,将管家丢了进去,又在粪桶上面盖了层稻草,任谁也想不到,这粪桶里竟也会藏人。
战美琪拍了拍手,开口道:“走罢,去当铺!”
齐苒看着战美琪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不禁咽了咽口水,在心下为管家默哀了片刻,提步跟上了战美琪。
当铺并不难找,就在城中闹市区,二人不多时便找到了地方。
齐苒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掌柜的正在柜台后算账,看见二人后,只淡淡打量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许是因为二人太过寒酸。
齐苒轻咳两声,走上前问道:“掌柜的,你这里收玉佩嘛?”
“客官,我这当铺什么都收,单看您那物件的成色,价钱您放心,绝对公道!”
掌柜的龇牙一笑,十足的市侩。
齐苒闻言,当下便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玉佩,那玉佩被他藏的极深,单看水头便知是块难得一见的好玉,掌柜的登时便睁大了眼睛,如获至宝的接过那玉佩。
齐苒挑眉道:“那你给瞧瞧,我这玉佩能值多少。”
掌柜的正要答,忽然瞥见了玉佩后面的字,面色陡然一变。
齐苒敲了敲桌子,又问道:“你且说说,值多少价钱,若是不合适,小爷便去寻别家了!”
说罢便要将玉佩拿回来,掌柜的却将手往后一缩,赔笑道:“敢问小公子,这玉佩是您从何处寻来的?”
“这玉佩是小爷自小带着的,家传之宝,若不是小爷走投无路了,也不会拿来当铺里!”齐苒冷哼一声道。
掌柜的上下打量他一眼,拱手道:“这确实是件宝贝,至于值多少价钱,我可不敢妄下定论,您且在这儿等等,我去问问行家,再来听您说!”
“那你可得快些,好东西不怕卖,若是惹恼了小爷 小爷便不在你这里典当了!”齐苒姿态桀骜。
掌柜的赔笑退了下去,战美琪看向齐苒,笑问道:“你这是要典当了祖传的东西来换取路费?”
“远比路费来的妙呢,且等着罢!”齐苒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
二人静等了片刻,不多时,那掌柜的折返回来,只是这一次却不止是他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两个面色不善的黑衣人。
战美琪眉心微蹙,正琢磨着这是怎么个意思,那两个黑衣人忽然对着齐苒跪下了。
“公子,您快随我们回去罢,大人出动了邺城全部的骑行军,公子若是再不回去,只怕邺城都要翻天了!”
齐苒摆了摆手道:“得了,本公子就是打算随你们一起回去的,你们且起来罢!”
黑衣人对看一眼,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苦苦追了这么久,小公子总算是答应随他们一起回去了,当真是不容易啊。
掌柜的灿灿笑着,双手将手里的玉佩呈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