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四人陷入一片焦灼之中,战美琪来到了养心殿外 。
洪元顺一见到战美琪,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奴才参见战妃娘娘。”
“本宫要进去。”战美琪的话很简洁,却不容置疑。
“皇上正在和大臣商量西疆一事,吩咐了谁也不见。还请娘娘请回吧,等晚些时候再来找皇上。”
战美琪看了看洪元顺:“我不是要见皇上,我就是要参与他们的商量。”
洪元顺露出了更加为难的表情,后宫不得参政,一直都是华夏的规矩,更何况这还不仅仅是政事的范畴,还上升到了军事。可是这样的规矩,洪元顺看着战美琪一张严肃的脸,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说,战美琪即便有错,也实在轮不上他这么一个奴才置喙。
战美琪看了看洪元顺:“你放心,我也不为难你。我自己进去。”说着战美琪竟一个闪身,直接进入了养心殿内殿,洪元顺都还没反应过来,战美琪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眼前。
战美琪已走进了内厅,看见无比沉默的四个人,便径直走到了四人中间,对皇上行了一礼:“微臣战美琪,叩见皇上。”说着,竟是行了一个下臣的礼,而不是妃嫔的礼。
看得张琦和吴志万面面相觑,慕容文博自然是立刻会意。
“爱卿请起。”
“启禀皇上,微臣想领命,前往西疆,代替战无双将军,统帅三军,守卫西疆。”战美琪说的这句话,铿锵有力,每个字都咬得很紧,声音响彻了整个养心殿。
吴志万呆滞了片刻,便立刻说道:“这怎么可以!战妃娘娘是后宫后妃,怎么能带兵打仗。”吴志万已经被眼前的信息量所惊呆了,比起战美琪竟然要带兵出征这样的大事,战美琪作为后妃私闯养心殿这样的事情,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
战美琪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是,本宫是皇上的后妃,可却也是先帝亲封的将军,本宫入宫之时,皇上可曾褫夺过本宫的将军封号?”
战美琪十岁上战场,十二岁挂帅出征,大胜而归,这样的功绩,这样的天赋异禀,先帝怎可能不知?在战美琪大胜归来之际,先帝还特意为战美琪封“凌霜将军”封号,以示赞赏。要知道华夏一贯以来,都是以官位层级给将军封号,将军们每次升官都会换一个封号,唯独战美琪,先帝亲自起的名字,当时还引得羡慕无数。
这话说的,吴志万简直无言以对,先帝都搬出来了,若是当今皇上,兴许吴志万还可以再多说几句什么,可是若是先帝,吴志万可就要噤若寒蝉了。
吴志万沉下了脸,还是说道:“我朝武将无数,何须劳得娘娘亲自出征?”
“或者,吴太师觉得,可还有什么别的人合适去往西疆出征?是将南疆的怀化大将军调往西疆,使南疆主将空悬,还是请那位十年未曾出山的定远侯,再为我华夏平定平定边疆?亦或是,吴太师甚于想别出心裁,想委派新人,将此边疆大事,做一番试练?”
吴志万被这番话说的咬口无言,如今没有合适的主将派出,吴志万确实是急的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他刚刚却是起了派新人出征的念头,可是这西疆一贯是华夏所有疆土中最难时防守的地方,西疆是一片荒漠,没有天险可做依傍,与西疆相连的敌国伏苍,又是邻近几国中实力最为雄厚,野心最大的。要此时派出一个新人,恐怕真会延误战机,损兵折将。
吴志万头上的汗珠都要滴落下来,但还是嘴硬说道:“此事老臣自会与皇上商议,还不劳娘娘费心!”
战美琪看了看慕容文博,又看了看吴志万,微微一笑:“是嘛?本宫进这养心殿,可不见皇上说过一句话,本宫要出征,皇上还没说什么,吴太师便先发了话。方才还听吴太师这话的意思,皇上商量政事,还是吴太师带着商量的了?”
战美琪一贯都是个牙尖嘴利的人,只是入了宫,收敛了性子。然而看上去温和了许多,终究不代表真的温和了许多。涉及到她的原则问题,她便会好不愿意地显露出本性来,字字锋芒,绝不让人。
若不是她这样的性子,当年又怎能逼仇冉立下赌约,发誓三年不犯边境。
战美琪这一番话说完,慕容文博立刻脸就黑了下来。慕容文博是新帝登机,这两年好不容易开始自己掌握了朝政,不用再一味听从辅政大臣的建议,如今很是忌讳这类的话。吴志万虽然迂腐,可也不是不知道皇上的所思所想,见慕容文博面色都黑了,便立刻跪了下来。
吴志万:“皇上恕罪,微臣绝没有这样的意思。”
“哦?吴太师方才还自称老臣呢,现在便称微臣了?看来天子不怒,吴太师便要以老代微了。”
这句话说完,吴志万和慕容文博的脸更黑了。
慕容文博看了看跪在眼前的吴志万,说道:“众卿先退下吧,朕今天累了。”
张琦太师自然是不愿意加入这种纷乱的战局,立刻向慕容文博行了一礼:“微臣告退。”说着也不等吴志万,便直接走出了养心殿。
张琦看了看战美琪,也向慕容文博行了一礼:“微臣告退。”
说着他走到了战美琪身边,低声说道:“娘娘怎么不走?皇上都说今日累了。”
战美琪却是铿锵有力地回答道:“皇上可没有叫本宫先退下,本宫自然要在这候着皇上。怎么?刚刚吴太师没听清皇上的话吗?”
吴志万脸僵了僵,甚至都不敢再看慕容文博一眼,便迅速地退出了养心殿。
慕容帅走在最后一个,当他的脚要踏出养心殿门的时候,慕容文博说道:“三弟,你留一下吧。”慕容帅点了点头,还顺手关上了养心殿的大门。
见两大朝臣都走了,慕容文博长舒了一口气,从养心殿的龙椅上走了下来,坐到了圆桌旁,坐到了寻常的圆凳上,招呼着战美琪和慕容帅说道:“来吧,都坐下吧。”
战美琪和慕容帅都纷纷入了座。
“三弟,你对战妃出征西疆此事怎么看?”慕容文博说道。
慕容帅看了看战美琪,又看了看慕容文博,其实他方才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只是不知道眼前的皇兄到底怎么想,便不敢轻易在大臣面前表态,免得为慕容文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坦白说,臣弟是支持战嫂嫂出征的。”
慕容文博缓缓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平静无波,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来他对这个想法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
“说说,为何你支持战妃?”
“当今华夏之内,确实没有人比战嫂嫂更合适前往了。战嫂嫂十岁上战场,十二岁挂帅,自是百年来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战嫂嫂带兵打仗的本事,就是先皇也是认可的。而今华夏朝堂上,也确实没有什么有军事才能、有经验,还信得过的人能派出去了。目前在朝中的武将都官位太低,没什么经验,派出去可能还延误战机。定远侯……那自然是更加不妥了。”
“朕自然是知道定远侯不妥。只是,战妃若是要出征,朝堂之上,必然有人会说,何不派定远侯出征,而要派出后宫后妃。”
慕容帅叹了口气:“是啊,别的不说,光是定远侯自己就可以主动上书请奏。”
这时,战妃说道:“虽说目前明面上看,定远侯出征更加名正言顺,可定远侯也十余年不曾上战场了。再说了,西疆的情况,一定是我更熟悉。无论是敌方的实力,西疆的地形,还是战家军,都一定是我直接去接手最快,最顺。如今军情紧急,父亲病重,去接手的人必须要最快速度做到无缝衔接。若是此时派出定远侯,且不说别的,光是和战家军磨合,就必然是要消耗时间和兵力的。”
慕容文博看了看战美琪:“你很想去?”
战美琪看着慕容文博的眼睛,斩钉截铁说道:“我想。”
“为何?”
“边疆有难,我既有此才能,怎能不去?”
“你可是因为挂念父亲?”
“那是自然,”战美琪此时说话的语调都不由得柔和了几分,“父亲年事已高,那么多年来都不曾受征战之苦,这次也不知道是因何缘故,竟会受伤无法统帅三军。我身为战家唯一的女儿,怎能不替父亲担心。”
慕容文博想了半晌,点了点头:“好。”
“求皇上答应臣妾,让臣妾代父出征。”这是战美琪第一次求慕容文博。
慕容文博皱了皱眉头,还是只说了一个字:“好。”
慕容帅只觉得慕容文博情绪十分奇怪,便说道:“皇兄今日也累了,臣弟先行告退吧!”
慕容文博仍然是:“好。”
慕容帅赶紧看了战美琪一眼,战美琪立刻会意,便也说道:“那臣妾也告退了。”
“嗯。”
说着战美琪和慕容帅便一前一后,出了养心殿。
二人走了几步,离养心殿较远了,战美琪才忍不住问道:“帅亲王,皇上如此,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帅抿了抿嘴:“我想皇兄心中也很纠结吧。”
“这有什么纠结的?我肯定比别人合适,也比别人值得信任。”
“话虽如此,可如果要放战嫂嫂去西疆,皇上也必将顶受住朝臣的压力,战嫂嫂想要出征,光是一个吴志万就不能同意,更何况还有其他的朝臣。皇兄到底还是新帝登基,真的要这么做,皇兄也是要抗争一番的。”
战美琪听到这,竟不觉间感到一阵心疼:“那如此说来,我出征的要求,岂不是很让他为难?”
“这倒也不能这么说,我相信皇兄本身也是希望你出征的,即便你自己不主动提出,他心里也应该有这个想法。只是这毕竟是件大事,他还是需要想的更清楚些。再者……听说战嫂嫂凡是出征,必将身先士卒,我想皇兄心中也不愿,自己的妃子竟要为了自己这样去冒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