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战美琪终于收到了来自父亲战无双的来信。
当夕霞把那封家书送到战美琪的手上时,战美琪伸出的手不由的微微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么一仗战美琪总觉得心中有极大的不安。总觉得在这一场战斗后藏着什么自己所不知的大秘密,而这个秘密对父亲战无双有着巨大的威胁。
她打开了信,便仔细看了起来,信中如是写道:
吾女美琪:
见字如面,如今为父身体康健,一切还算顺利,无需担心。
此番伏仓大举进攻华夏西僵,声势浩大,颇有勇往直前之势,其意不在骚扰边境,而在一举东进。
领兵之人乃伏仓国师黑怀之,此人心思深沉,心狠手辣,极善巫蛊之术,军中诸多大将受其所害,深受重伤,而后竟是难以痊愈。
仇冉将军自玉和长公主招婿大会后便再无出现在边疆,此番进攻也与他毫无干系。几月前,仇冉曾求助于我,告知我他在回伏仓路上不断受人截杀,他虽为军中将领,却不愿掀起大战,恐生灵涂炭。然伏仓朝中有人不喜他此番言论,便欲将之赶尽杀绝。自此今日,仇冉失踪。
有关战事,你无需挂怀,不过是寻常打法,那黑怀之虽对巫蛊之术颇为擅长,却对行兵打仗一窍不通,还欲东进无异于痴人说梦。
你在京城之中,需尽心侍奉皇上,无需担忧战家之事。
祝安好
父战无双
战美琪放下信后,觉得心中稍安。看父亲的口气,他是对这场仗打得游刃有余了,不过想来也是,那黑怀之虽然古怪,但也不过是个国师罢了。要知道伏仓的国师和华夏的国师可是完全不同的,华夏的国师参政议政,不世袭,只能靠政绩一步步坐上来,是标准的文官顶峰。而伏仓的国师却是与宗教巫术挂钩,时不时还会为伏仓皇帝练练丹。
这么1号人,在战美琪眼里就是招摇撞的骗子,根本不堪当大用,更不要说带兵打仗了。
这么一想,战美琪突然为自己之前的担心感到有些好笑,就凭区区一个黑怀之,想要赢过父亲,确实是很难。
不过,按父亲信中所说,这个黑怀之可就太古怪了。
看来这一场场战事,全部都由黑怀之而起,甚至为此不惜杀害仇冉,这个黑怀之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而且,这个国师的战术也让人觉得十分愚蠢,竟然想一路东进,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打得过势力庞大的战家军,就算这一路东进都五人阻拦,带着十万大军从伏仓浩浩荡荡地走到华夏京城,恐怕也会耗尽伏仓的国库吧。
如此愚蠢的决定,让战美琪觉得难以置信。黑怀之心怀不轨,可伏仓皇帝难道是傻子吗?怎么就任由黑怀之胡作非为?
至于仇冉,现在又到底在哪里?
战美琪已经习惯了团队作战,便立刻让夕霞去黎景宫传递消息,让吴舜英好好查查,这个黑怀之到底是什么底细。
当然战美琪对能查到多少是不抱希望的,毕竟是个异国大臣。
正当战美琪在对着信纸发呆的时候,只听门外洪元顺熟悉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战美琪微微一惊,这几日她一直沉浸在交集之中,心中还无暇去想慕容文博,慕容文博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这么突然出现,让战美琪有些惊讶。
“爱妃?”慕容文博都走进了内厅,却发现战美琪还在暗暗出神。
战美琪听到这一声,立刻回过神来说道:“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免礼,坐吧。”
战美琪坐了下来,慕容文博说道:“这几天真是辛苦战家军的将士了,连春节都过的不安生。战家军真是骁勇善战,没过几日就把伏仓的军队压制住了,战将军带兵打仗只能让朕十分安心。”
战美琪看了看慕容文博,却没有说话。
“美琪,我知道你把朕的御赐之物送出去了,朕觉得很好。”
战美琪看向慕容文博一眼:“太后没跟你告状吗?”
“自然是找过朕了,责问朕怎么能把如此重要的令字金牌赠予你,让你做出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来。”
“皇上今日来,是替太后说教的?”
慕容文博听了这话,特意看了战美琪一眼:“哟,看来爱妃心情不大好。朕哪敢跟爱妃说教,爱妃如此凶悍。”
战美琪瞪了慕容文博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我也挺赞成你把东西送出去的,我觉得挺好的,很有皇后该有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原本心中颇有怒气的战美琪,都不由得吃了一惊。
“皇上,臣妾不过是一个寻常妃子,不敢受皇上这样的夸赞。”战美琪虽然不守礼,却也知道中宫之位干系重大。
慕容文博反而十分认真地看着战美琪的眼睛说道:“为何不敢?天下竟是有你不敢的事?再说了,朕这也不是在夸你,而是在给你承诺。”
战美琪虽从不觊觎后位,可听到这话却还是不由得心中暗暗开心。战美琪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但那绝对不是因为后位高贵,毕竟成为皇后,事情可就多了。
“皇上说笑了。”战美琪还是不敢随意接话。
“这后宫之中,有统帅六宫之能的,非你莫属了。战妃再谦虚便是妄自菲薄了。”
“臣妾并非谦虚,只觉得皇上确实说笑了。位分上刘贵妃比我更尊贵,年份上张妃姐姐入宫时日比我久,做事情也比我稳妥,怎么都轮不到我受这样的夸奖。”
慕容文博轻轻一笑:“拿张妃说事也就罢了,拿刘贵妃说事儿,爱妃可就是故意打趣朕了。其实只要爱妃想,便可立刻升至贵妃之位。”
战美琪当然知道说的是自己应侍寝了,妃嫔毕竟不同于大臣,不能论功行赏,不能因战美琪为慕容文博做了几件大事而升位分,更何况这些事许多也见不得光。妃嫔晋升,必须与他们的本分相关,如第一次侍寝,如怀孕,如生子,这样本分的事,才能得到晋升。而战美琪连第一次侍寝都不曾有过,如何有后面这些。
想着张静芝和李艺婷都怀有了龙子,只要龙子降生,就必将升位分,那后宫之中,岂不是要挤下三个贵妃?
“臣妾无心于此,多谢皇上抬爱。”尽管如此,战美琪还是婉言谢绝了,她现在满心想的,就只有西疆战事。
“好了,你不必一直担心着西疆的战事,那黑怀之所领的军队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再没了像仇冉这样的将军,简直就是一盘散沙。依战将军之能,对付这些事,我想是绰绰有余的。”
这话终于说到了战美琪的心坎里,她点了点头:“嗯,父亲自然厉害。只是他如今岁数渐长,我心中不忍他在战场上拼杀,还是难免担心。”
“你放心,目前传来的军报都是大捷,相信战将军可以迅速压制伏仓的军队,结束战斗。”
正当慕容文博说完这话,就见洪元顺着急忙忙慌地走进了内厅,慕容文博见他面有异色,便知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军政要务。
“洪元顺,怎么了?”慕容文博和洪元顺说话立刻转变了语气,不再是对战美琪说话那般温柔似水,而是变得十分威严。
洪元顺看了看战美琪,深吸了口气说道:“回皇上的话,前方送来紧急军报,战将军……身负重伤……”
“什么!”战美琪感到难以置信,刚刚自己还收到父亲的家书,说自己平安无事,可怎么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了这样大的变化,“可知道受的什么伤?”
洪元顺尴尬地摇了摇头:“急报中主要提及边疆战事,对战将军的身体状况,没有写得那么详细……”
“西疆现在战况如何?”慕容文博皱着眉头。
“回皇上的话……因战将军受伤,战家军实力消退,这一仗竟是输给了伏仓……”洪元顺回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语气越来越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战将军的伤,严重到什么程度?”
“军报中提到,战将军希望朝中速派别的将军前去,以做顶替。”
战美琪的眉头都快要拧在一起了,父亲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能让他请朝廷派出新的将军。新的将军自然意味着,有一个外姓的未知官员,将带领赫赫威名的战家军。
依父亲的个性,他绝对是最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人,而如今却是带来这样的消息。
战美琪心中感到越来越烦闷,越来越着急,她恨不得立刻就置身西疆,围绕在父亲的病榻之前悉心照料,代替父亲走上战场。
慕容文博此刻也没眉头紧皱,要知道华夏百年大国,一向国泰民安,已经近百年没有遇到过什么大战了,所以在“将军”这方面的人才储备一直都很稀薄,像镇守南疆的武烈鹏,还是从战无双的麾下调到了南疆的。
现在战事危机,要临时找人去顶替战无双,谈何容易。
战美琪的目光对上了慕容文博,战美琪开口道:“皇上,我想去。”
慕容文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一个已经出嫁的将军,一个已经入宫的妃子,竟然主动要求要上战场打仗。
慕容文博看着战美琪,心中仔细思索着这样做到底合不合理,如果派出战美琪去往西疆,她所能带来的功绩是否能大到足以平息众臣们的议论。
“让我去吧,这个问题并不好解决。我对西疆足够熟悉,我对战家军,也足够熟悉。”战美琪似乎看出了慕容文博的犹豫,开始极力推销自己。
慕容文博看了看战美琪:“好,你给朕一点时间。”说着慕容文博就起身走出了内厅,洪元顺立刻跟了出来,慕容文博对洪元顺说道:“去请吴太师,张国公,还有帅亲王。”
洪元顺立刻应了声:“是。”便转头赶紧去找人了。
不一会儿,养心殿中,张国公、吴太师、帅亲王就已齐聚一堂。
慕容文博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三人,说道:“朕方才收到前线的军情,称战将军已身负重伤,朝中需派出将军前往西疆,支援战将军。”
听完这个消息,在场三人皆面色一凛。现在朝中什么情况,此事有多么危机,在场的人自然都是心中各自有数。
慕容帅面上的担忧之色,又比之另外两人更加凝重。除却对国事的担忧,他也能立刻想到战美琪一定为这件事情,十分忧心。
“三位爱卿,觉得我华夏朝中,有何人可以被派往西疆,代替战将军,镇守西疆?”慕容文博继续追问道。
而换来的,却依旧是沉默。
因为眼下根本就没得选,朝中就只有量名武将,其中一名还是个五品的武将,不过是之前带领御林军的,根本就没有走上战场的实战能力,还有一位,自然就是定远侯长孙嘉了。不过在这一点上,这三个人却十分默契,把长孙嘉这个人选略过了。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定远侯素来举止倨傲,对皇上不甚尊重,若是给了这样一个人三十万边关大军的兵权,那可是无异于引狼入室,可能会造成比西疆入侵还要大的祸患,这也是慕容文博没有在超会上讨论这件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