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禾郁还是回到了她和顾廷礼的家。不，那暂且只能叫做“房子”。顾廷礼可从来没承认过这是他和她的家。她将钥匙插进门锁，门却被人自里面打开了。她重心不稳，向前一个趔趄，摔在了顾廷礼的怀里。
尹禾郁手忙脚乱地站起身，略带迟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我自己的家，有什么不对吗？”穿着家居服的顾廷礼转身走进屋子。
“怎么不开灯？”尹禾郁走进屋子，关门换鞋。
“一个人，开不开灯，无所谓。”顾廷礼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她将包挂在玄关，趿拉着拖鞋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房间里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像是一直有人住一样。她站在餐桌前，问顾廷礼，“你请小时工了？”
“怎么就不能是我打扫的？”顾廷礼将手里的水杯递给尹禾郁。
尹禾郁接过杯子，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又放下，“这是你第一次没带女人来这儿。”
顾廷礼呆愣在原地。半晌，他说，“对不起，禾郁。”
只开了一盏壁灯的屋子，寂静地有些过分。尹禾郁转过身靠在桌子上，她透过厨房窗户看着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很想问他一句“顾廷礼，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对不起我什么”。可她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
她爱了他多久，就压抑了自己多久。
顾廷礼走到尹禾郁的面前，轻轻地将她拥进了怀里。这个拥抱迟到了三年多，近乎耗尽了她对他所有的爱。尹禾郁缩在顾廷礼的怀里泣不成声，仿佛将她这三年来在他这里受过的委屈一股脑地哭了出来。
直到她止住了抽泣，顾廷礼才听清她嘴里呢喃着的话：
“顾廷礼，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
“我们就此放手，还彼此一条生路。”尹禾郁挣开顾廷礼的怀抱，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微笑接着说道，“顾廷礼。从17岁到25岁，这八年的时间，我为了你做了不知道多少改变。我原来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知道吗？因为你喜欢麦菊薇，所以我努力把自己装扮的像她一些，更像她一些。”
“我以为这样，你就会喜欢我。”尹禾郁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裂开嘴角大笑着。
“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所以我就连行为举止都开始学她。”她笑着笑着，眼泪便又滑下了脸颊，“可我不是她，我不叫麦菊薇。”
“我爱你啊。”尹禾郁哀声说道。
顾廷礼伸手过去，却被尹禾郁躲开了。他看着尹禾郁走去玄关从包里取来一个文件夹，递给他。顾廷礼知道那是什么。见他不接，尹禾郁将文件夹放在了他身后的桌子上。
犹豫中，顾廷礼拿起文件夹，将文件打开，“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字刺痛了他的眼。他将纸张撕得粉碎，恶狠狠地对尹禾郁说道，“尹禾郁，你不是爱我吗？那这是什么？离婚？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从始至终，我都是多余的那个人。”尹禾郁平静地说道，“廷礼，我还你自由。”
“自由？”顾廷礼一把抱起尹禾郁，大步走上二楼的卧室，将她扔在了床上，欺身压上，“你毁了我的人生，还想一走了之？”
尹禾郁的手臂环上顾廷礼的脖子，额头相抵，她说，“廷礼，别再记恨我了。”